街上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的热闹。
“包子,包子!香喷喷的大肉包子!”卖包子的老人身材瘦小,声音却洪亮无比,热气腾腾的蒸笼,让他头上尽是汗,看到不少客人心满意足的吃着包子,脸上笑意更甚了。
酒馆之中王沥川醉眼惺忪看着楼下热闹的场景很是郁闷,将心中之事说了出来,几个朋友嬉笑不止,其中有人说道:“既然伯父要让你娶,你娶了便是,若是不喜,一纸休书何其简单。”
“娶?哼!”
众友只是大笑,哪里见得王家大公子如此这般模样。
王沥川眉头紧皱,老爹心思他知道,无非就是传宗接代好跟已去的娘亲的有个交代,二来就是期望有个儿媳好管着他。而他,偏不!
“若是你们,又该如何?”王沥川举起手中的酒杯并未及时饮下,侧脸看向好友。
“若是我,我可是天天给她脸色看,王兄口中这般凶悍的小娘子,可不能栽在她的手上。”说完,那人哈哈哈大笑,看到王沥川吃瘪,心情舒畅无比。
“王兄,若是我,这一纸休书必然!”
“休书?”
这两个字一直徘徊在王沥川脑海之中,心中笃定良久。
“没想到我们风流的王大公子也会为了婚嫁而担忧,那女子你可是打听过了,凶悍泼辣,倒是和你般配的很啊。若无办法,从了王老爷心愿极好!”
一旁的好友梁楚大笑。这让王沥川的脸更加阴沉,他可不要娶凶悍的女人为妻。
王沥川的不知道的是,前往北地问询的那人因为欺负坊市作威作福,被张家女撞见狠狠地修理一番,便乘机说其许多坏话,这也导致王沥川奔波而去所见所闻反而与其不符。
“叫你们出来,也说不出个一二来,小二!”说完扔了一锭银子,转身就走,这些朋友乐的哈哈大笑。
“那张家女真如你说的那般?”梁楚起初有些不信,但是王沥川倒是在这临近的日子找了他们出来,看来多多少少有些依据。
王沥川一脸不爽:“哼!”
梁楚呵呵一笑:“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祸相依未必就是件坏事!”
“以他的脾气,肯定还是闹腾的。”
“谁说不是呢,说不定他还会逃婚呢!”
众人听完梁楚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王沥川回到府中准备去找父亲说道说道,抬头便看到王临川向他走来。
“大哥,我正想跟你说件事。”
“你也是来劝我的?”
“劝?我并不是帮父亲做说客的。”
“若是你来,我倒是想好好听你说道说道,我问你,若是你又该如何?”
“若是我,我便娶。”王临川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王沥川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明知道已经知道的答案还要问,自己是真的蠢。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不争不抢,若是争抢啥的,自己也就认了。
“真是个榆木脑袋!”王沥川气的骂了一句。
借着酒劲甩着袖子往前走,想到王临川并非此事来找自己,连忙转身问道:“有何事跟我说?”
“大哥,明日我便要去往前线。”
近来南下的人越来越多,前线吃了败仗,大军犯境,京城危在旦夕,一旦沿途防线被破京城围困,也先大军便势如破竹,结局只有国破家亡。
“哦。什么!你要去参军?”王沥川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见他一脸的坚毅,也是愣了神。
“嗯!已得老师举荐,明日便要前往。”王临川坚定回应。
王沥川沉吟道:“这事你跟老爹商量过了吗?”
“父亲已然知晓,赞成我此行。”
“怎么老爹也跟着糊涂啊,你可知道战场有多么凶险?”
“我意已决!”
“不行,这事,我还要跟老爹商量一番。”
鸡飞狗跳的厅内,管家侍从一个个紧紧地跟在王沥川身后,见自家的少爷又举起名贵瓷器作势要扔,连忙哭丧着脸求饶:“少爷啊,这瓷器可是老爷花了不少银子买了的。”
“摔了,你们老爷也不知道心疼,你们少爷我啊,就专门摔值钱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瓷器落地的细碎的声,这可让管家一脸的心疼。
“这破瓶子多少两银子?”
“50两银子,少爷!”
“啪!”王沥川听完,满意的扔在地上。
“哎呦喂。”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东西,可心疼死管家了。
“这个多少两?”
“这个,这个,可不能砸,老爷花了大价钱买的!”
“那就砸这个!”
“哎呦,求求你了!” 管家的心疼的差点跪在了地上。
“你们家老爷可没有我这儿子,赶明儿我就把这个家给拆咯。”
边说着便走向更值钱的玉如意,这可把老管家吓坏了,连忙挡在少爷身前:“少爷这可不能摔啊,老爷的心头宝啊!”
见自家的少爷眼光如此刁钻,老管家抱着大腿死活不让他前进一步。
“心头宝?嘿,就砸这个!”
管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差没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闷哼声,管家下人见来人是老爷眼中一亮。
“别拦着,给他砸!不够的话,你们帮他一起砸!反正这王家将来也是留给他的。”
王老爷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碎片知道王沥川的心思,倒是悠闲地喝起了茶。
王沥川见老爹这番淡定,也是来了气,手上的玉如意直接抛给了管家,吓得管家一哆嗦,而他也在椅子坐了下来。
两个人此时对视,谁也不让谁。
一盏茶的功夫,终是老爹败下阵来。
“爹也是为你好,这次你就听爹的!”
“要娶你娶,我可是亲自打听了那张家女子可真是只母老虎,我可不跳火坑。”
“呸,我娶?老爹我这辈子只有你娘亲这么一个。爹是过来人,你娘当初......”
王沥川端起茶杯,风淡云轻的提醒道:“老爹,昨日黄昏我可是见你在丽春院......”
他可不信老爹的鬼话,若是真娶了个河东狮,那以后的日子可就完了。
王老爷见王沥川戳他老底,脸有些挂不住:“这事不成也得成,若是你不愿,将来还可以再娶小妾,只是这事休得再谈!”
说完,起身就想走不给王沥川任何机会。
这可把王沥川气坏了,摔东西这套路已经不行了,转而问起临川的事情。
“老爹,临川参军之事,你是否知晓?”
“他早有此意,而今灾民逃往此地,你大概是看到了吧,战事吃紧,如今难矣。”
王老爷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地说道。
“可是......”可是战场凶险,前线大军已经沦陷,他从北地归来,路上所见所闻亦是心有余悸,太多的难民奔往南方。
“况且王家有此血性男儿是王家的荣幸,爹不是不心疼,但是临川的性格你也知道,他是下定了心思,再劝无意。”
王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后说道:“王家现在无后,沥川你若是不娶,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自己有愧于祖先和已故的妻子。临川志在四方,鸿鹄之志又怎可阻拦。”
而且你不娶河东狮,怎知当年为父的苦。
“爹!”
“莫要说了,今晚和临川好好道个别,老李,给临川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老爷,都准备好了。”
大晚上,
王沥川一个人喝着闷酒,他担心,也害怕。而王临川和柯晓东也缓缓坐在他的身边,拿起兄长的酒杯喝了大口。
“大哥......”
“此去凶险,定要照顾好自己。”王沥川舍不得临川前去,前路更是凶险未知。
“莫要为我担忧,只可惜来不及参加大哥的婚礼了,就借此酒祝大哥同心合和,结缔永恒。”
王沥川眼神迷离,心中积郁来良久,如今二郎要去前方战场,更是难受至极。
一旁的柯晓东倒是猛猛地喝了几口酒,用袖子豪迈的擦了擦嘴:“大公子,临川也是为了大明,你不知道那群畜生,杀了咱们多少人。”
“是啊,北京那边现在到处在征收粮食,情况很不乐观。”王沥川也收到了老师的信,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王临川说道:“大哥,家里有你和爹我是放心的,有啥事你要是走不开就让晓东去做。”
这句话让王沥川叹了口气,随即笑道:“你小子注意安全,不过说来,真的很怀念小时候。”
“哈哈,大哥你可是被绑匪拐跑了。”
“哈哈哈,若不是你救我,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弟弟,我爹认你做儿子,这是老天给的缘分!”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王临川举杯:“来,举杯畅饮!”
“干!”
“干!”
第二天
“老爹,怎么还不来,这可是临川出行的日子。”王沥川瞅了半天也没见老爹过来,看着日头升起也是急坏了。
“老爷大早起来便去了仓囷,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老管家牵着马,抱着给少爷路上准备的行礼和银两、吃食,又拿出老爷专门给二公子打造数月的宝剑,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抹着眼泪不舍二公子离开。
“父亲忙碌作罢,那大哥且留步。”王临川眼中有些落寞。
他该走了,只是这一行不知后来如何。
王沥川对于父亲不来送行有些抱怨,拍了拍肩膀又紧紧搂住临川。
“爹爹,可能有事在忙,你在外边不如家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弟心思,只好一旁安抚。
千言万语说之不尽,好多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王临川看着担忧的老管家和一脸关心的王沥川,接过自己的东西,起身上马手执缰绳,再次环顾四周眼神黯然,随即扬声道:“大哥,就此作别,李叔你们回去罢。”
老管家第一次见少爷离家,眼中呛着眼泪,悲伤道:“小少爷,在外莫要饿着自己~”
“临川,莫要逞强。”
“大哥,李叔,莫要担忧!驾~”
少年鲜衣怒马,疾驰在大地之上。
城外
少年停马驻步,回首看了看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却不曾想到,耳边似乎传来熟悉的童谣,远处那颗老杨树下站着一人。
这一瞬间是欣喜是释然,也是愧疚。
“我儿勇志,乾坤朗朗祝我儿一臂之力。”
王临川知道自己等到了父亲,而父亲也一直在等他。心无遗憾,策马扬鞭疾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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