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虽是商贾大户,可你父亲李纯明这几年的商贸往来,多少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回纥敞的声音冷得刺骨,“我只需挥挥手指头,就能让李家所有生意在长安城做不下去,你信不信?”
李菁菁双眸通红,喉头被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双手紧紧攥住回纥敞的手腕,修长指甲狠狠扎进他的皮肤,却丝毫撼动不了对方。
直到李菁菁快要窒息,回纥敞才松开了手。
李菁菁急促地咳嗽起来,好半晌才缓过气,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回纥敞,尖声道:“你又算哪颗葱?也配跟我说话!你们胡人在长安终究是外人,我阿爹在北境与回纥族长来往甚密!你不过是回纥一族的走狗!也敢跟我耍横?”
“少跟我废话!陆遥歌如今在何处,你心知肚明!”
“呵,是啊,她是被我藏起来了。”李菁菁突然冷笑出声,双手撑在榻上,圆润的脸上露出诡秘的微笑,“此时此刻,她正生不如死呢。你有时间在这跟我废话,不如赶紧去救你的心上人,说不定再晚一会儿,她就死了呢?”
回纥敞脸色一沉,不再跟李菁菁多言,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守在门外的莫邪立刻迎上来,“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守着。”回纥敞冷冷吩咐,“陆遥歌一刻找不到,就别让这毒女离开这里半步,一辈子都得在这待着。”
“是,属下明白!”莫邪点头应下。
这时,一直守在茶馆门外的云萝也走了过来,神色焦急地问:“主子,遥歌到底怎么样了?您有消息了吗?”
回纥敞皱眉,平日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露出紧张神色,他拉着云萝下楼,低头思索片刻,对云萝吩咐道:“你先回酒肆,把连接李家所有商铺的密道开关通通打开,再派我们的人从密道进去搜查,务必仔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我这就去办!”
李菁菁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将陆遥歌安排在城西客栈,是因为那间客栈明面上根本不属于李家。
如此一来,无论是顾远征的人,还是回纥敞的手下,都很难瞬间到那里寻人。
两个轿夫架着陆遥歌,将她带到客栈顶楼的房间里,随意把人丢在床上,又在门外守了半晌,小厮杨威才姗姗来迟。
“已迷晕了?”杨威问其中一个轿夫。
轿夫连忙点头,压低声音回道:“睡得可沉了。”
“迷晕还有甚么趣味?”杨威撇了撇嘴,大步流星地踏进屋内,又转头朝门外的两个轿夫挥了挥手,“你们去客栈门口等着,在这守着我反倒发挥不好。”
两个轿夫相视一笑,心领神会,识趣地转身离开,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陆遥歌始终闭着眼睛,实则在暗中装睡,她听见有人走进来,便悄悄将眼缝眯开一丝,借着窗外的微光看清来人,知道那人是李菁菁手下得力的小厮。
她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指,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迷药的效力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只是四肢还有些发软,暂时不太灵活,一时半会儿没法全力反抗。
杨威边走到陆遥歌面前边脱衣服,嘴上念念有词:“长得还尚有姿色,可惜小爷我如此年轻就要娶妻,属实委屈了自己。罢了,待收拾了陆家,到时再多娶几房。”
他将上衣脱下,只剩一层薄薄的单衣,随即弯腰,打算给陆遥歌脱衣服。
陆遥歌却突然睁眼,抓起头上的银簪子,便刺向杨威。
杨威闪身躲开,那道锋利的银簪还是在他粗犷的脸上划开一道血口。
“他娘的!竟然是装睡!”杨威疼得直起身,用手掌擦了下脸,满手都是鲜血。
陆遥歌的手紧紧攥着银簪子,呼吸剧烈起伏着。她想爬起来逃跑,可迷药的后劲太大,四肢止不住地剧烈颤抖,只能死死盯着杨威。
杨威却咧嘴一笑:“起初我还担心你睡得太死,没甚趣味,醒了倒正好。”
“李菁菁好歹也是一府的千金,竟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陆遥歌咬牙道。
“哟,这你可误会我家小姐了。”杨威掐着腰,再次走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遥歌,“这好主意,是你那姨娘出的,连你亲爹也参与其中。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陆遥歌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们当真小看了我。”她语气不卑不亢,眼神格外坚毅,“你们以为这样,我便从此一蹶不振,任凭你们差遣?”
“怎么?你还想翻出天来不成?”杨威弯腰,粗粝的大手狠狠掐住陆遥歌的下巴,俯身打量她,醉醺醺的酒气朝陆遥歌扑面而来,“你以为你是谁?没了清白身子,你以为顾远征还能瞧得上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陆遥歌目光死死瞪着杨威,脸上毫无惧色。她下巴被杨威捏得生疼,却忽而灿烂地笑了,“你这样说,既侮辱了我,也侮辱了顾远征。想毁灭我,除非让我死!”
杨威被陆遥歌的反应弄得一怔,下意识松开了手,随即痴痴地笑起来,“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脸上的伤口还在疼,干脆坐在床边,一把抬起陆遥歌紧紧攥着银簪的右手,硬生生将簪子夺了过来。
“哟,这簪子价格不菲吧?是顾远征送的?”杨威拿起簪子仔细端详,笑得贪婪,“待事成之后,你我成亲,这些东西可就都是我的了。”
那簪子,是秋社时顾远征特地买给她的。
想起顾远征,陆遥歌的心忽地柔软下来。她还记得秋社那晚,自己和顾远征穿梭在热闹的小巷——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过秋社节。
当时巷边有卖饰品的小摊,她一眼就瞧中了这支银簪。从小到大,陆遥歌总羡慕那些头上插着各种漂亮簪子的女子,可她却从未有过一支属于自己的簪子。
陆遥歌当时悄悄问了价钱,却因太贵而舍不得买。顾远征看在眼里,二话不说就付了银子,还亲手将簪子为她戴上。
想到这里,陆遥歌只觉得眼睛涩涩的。
和顾远征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得如同梦中幻境。美好到让她觉得,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坚强一点,就能触碰到那个叫做“幸福”的东西了。
可是现在……梦真的要醒了吗?
杨威将陆遥歌的银簪塞进自己裈袋里,便开始弯腰给陆遥歌脱衣服。
陆遥歌拼尽全身力气推开杨威,这一推彻底惹恼了对方。
杨威猛地坐回陆遥歌身前,一把攥住陆遥歌的手,强硬地将那只手按在自己脸上的血口上,让她感受脸上的滚烫。
杨威的脸还在滴着血,方才划的伤口显然极深。陆遥歌瞬间将手紧紧攥成拳头,想要反击,挣扎了半天,终抵不过对方的力量。
杨威嗤笑一声,一把将陆遥歌的手甩回床上,“你也别怪我无耻,要怪就怪你得罪了我家小姐!你说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顾远征?他是你该想的人吗!”
陆遥歌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闷得生疼。
杨威坐在陆遥歌旁边,将最后一件单衫脱掉,又伸手去扯陆遥歌的外衫,边扯边得意地叫嚣:“你方才不挺伶牙俐齿的?怎么,现在害怕了?”
陆遥歌转头,瞪了一眼看杨威,清冷一笑,“我只是替李菁菁可惜,她本该杀了我的。我若不死,终有一天,我会替我和我的姐妹报仇。”
杨威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一个命如草芥的女子,哪里来的底气敢跟我家小姐作对?”
陆遥歌没再接话,她抬起晕沉的身子,死死按住杨威的两条胳膊,做最后的抵抗,她将目光瞥向茶几,试图寻找拿来攻击的物件,却在瞥见房门时猛地一顿——不知何时,那扇门竟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陆遥歌下意识望向门口,只见一身着白衫素裙的女子正暗悄悄踏了进来。
那女子脸上罩着面纱,看不清容颜,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许是怕惊动杨威,她将食指抵在鼻尖处,朝陆遥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陆遥歌虽无法确认这女子的身份,却隐约猜到对方是来帮自己的,便不再反抗杨威,试图给女子打掩护。
杨威没察觉到异样,只当陆遥歌终于服软,见她突然“乖巧”下来,他反倒更加兴奋,手上的动作也重了几分。
而那身着白衫的女子,此时已悄悄绕到茶几旁。她飞快地俯身,双手紧紧捧起桌上的一盆绿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快步朝杨威身后走去。
下一秒,她将花盆高高举起,狠狠砸向杨威的后脑勺!
“啊——”
杨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脑袋瞬间鲜血直流,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一栽,面朝床铺直直倒了下去。
那砸人的女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光发慌,全身似脱力了一般,捧着花盆便硬生生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身子和双手明明抖得不成样子,却又怕摔落花盆的响声引来楼下的人,只死死将花盆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女子才颤抖着抬眼看向倒在床上的杨威,声音发颤地问:“他……他死了吗?”
“多谢姑娘相救……”陆遥歌强撑着身子,将压在自己腿边的杨威挪到一旁,气息不稳地回道,“他只是被砸晕了,尚且有气。”
陆遥歌望向救自己的女子,见对方眼眶通红,泪珠正顺着面纱边缘悄悄滑落,忍不住又问:“你,你还好吗?”
坐在地上的女子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放在地上,试图起身,双腿却软得根本站不起来,最后只能双膝跪地,用手撑着地面,一点点朝床头爬去。
直到爬到陆遥歌身边,那女子再次抬起头来,急切催促:“快!趁他没醒,你赶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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