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这次要的香囊比较多,需在重阳节前交货,我自己肯定绣不完,你们绣工本就比我好,再照着图上的图案来绣,定能制出精美的香囊来。”
陆遥歌将图纸一一发给众人,有些抱歉道:“只是我才刚开始售卖,无法雇佣大家所有人,只能按件计工……”
“没问题,这做香囊我最拿手了,”方才给他们开门的女子举起手来,“我报名!反正在谁那做工都是做,至少遥歌不会亏我们工钱!”
“对!”越来越多的女子站了出来,她们围在陆遥歌身前,对她鼓舞道,“遥歌,我们跟着你干!”
陆遥歌感动不已,吩咐店小二王富贵找来纸张,将大家的名字一一写了上去,又给每人分工,她会在重阳节的前两日来取。
陆遥歌知道大家的艰辛,又从拿回的包袱中提前预支了一部分工钱交给大家,又拿出自己攒的银子,交给王富贵,请大家吃了一顿打气饭。
一切进展顺利,大家果然也不负所望,在重阳节的前三日,将陆遥歌之前吩咐的刺绣香囊,尽数做好。
伙计赵老三望着满货架的香囊乐得合不拢嘴,赞叹道:“果然还是掌柜能干!我这不过几日没在,您竟做了桩这么大的买卖!”
陆遥歌将香囊一一整理好,叮嘱道:“老三,里头这整层货架上的香囊,都是要送给澄王府的,若有客人来买货,定要及时提醒。”
“放心吧掌柜,”赵老三颔首,“里头那个货架,主顾们都知是有主之货,不会出问题的。”
陆遥歌长舒了一口气,“明日澄王府的人便要前来取货了,这单只要能做成,以后咱们在长安城的香囊生意,也算是有着落了。”
“是啊,”赵老三开心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来,“突然好期待明天……”
第二日,陆遥歌和伙计赵老三早早来到店铺,想着澄王府的人大概不会太早过来取货,两人便围在柜台吃杏酪。
晌午的时候,有个小厮着急忙慌地跑来找陆遥歌,“出事了!出事了!”
陆遥歌正和伙计说着话,见门口来人有些眼熟,便起身往对方身边走了两步,才发现来人正是几日前在顾府门口守门的小厮。
那小厮跑地气喘吁吁,抬头迎上陆遥歌目光,“刘芷出事了!”
陆遥歌心下一沉,蹙眉看向小厮,“你慢点说,阿芷,可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来不及来不及了!”小厮语无伦次,“夏嬷嬷今早死了,管事嬷嬷以刘芷有可能被传染为由,说要把她烧死……”
“……”
陆遥歌只觉得两眼冒金星,朝身后踉跄一步,赵老三连忙扶住她,“掌柜的,这时候你可千万沉住气,布铺我来照应!您快随小厮前往,兴许还来得及!”
陆遥歌点头,又望向门口小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小厮直起腰,嚷嚷道:“这还能有假?你快随我走吧!”
“好,你等下,我这就跟你走。”陆遥歌转过身,走到铺里柜台前,在纸上匆匆写了几笔,又将那纸塞在赵老三手上。
“老三,我走了。”
赵老三抓住纸,匆匆看了眼,上面写的是“去刑部寻顾公子。”
赵老三抬起头,连忙对上陆遥歌的眼色,“您放心去吧,掌柜的。”
陆遥歌跟着顾府小厮走了,赵老三这边也不敢怠慢。
好在今天没什么客人,赵老三急匆匆锁好布铺的门,刚准备去刑部找顾远征,背后一道幽幽的男声叫住了他。
“好啊,我不过几日没来,你们倒偷起闲来了……”
赵老三脚步一僵,缓缓转身,便见一身着红装的异域男子,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他面前。
“回……回纥公子,”赵老三面露尴尬,赔了个笑脸,“小的今日家中有急事,跟您告个假。”
“嗯……你告假也就罢了,”回纥敞薄唇微勾,话有所指,“怎么,连你家掌柜也有急事?”
“对,对……掌柜她,确有急事……”
回纥敞见赵老三不像撒谎,便上前一步,盯着对方看,语气里颇有压迫:“说,你家掌柜,遇到什么事情了?”
赵老三低着头,脸上挂着笑,并不信任这位异族人,“这主子有事……我们这些手下哪能得知呢?公子若没事,我就先走了。”
回纥敞笑了,揪起赵老三衣领,“你这伙计倒是忠心,可别忘了,我也是你的东家主子,你藏着什么心思,撒了什么谎,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赵老三垂着头,不做任何挣扎。
“你这番不辩解,倒显得我欺负你了?”回纥敞松开赵老三,大概觉得欺负弱者无趣,他将视线转到老三手里攥着的纸团上,冷着声问,“你手里握着什么?”
“没,没什么。”赵老三将手放在身后,依旧低着头,却紧张到满脸都是汗。
“你害怕我?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回纥敞上前一步,去抢赵老三手里的东西,赵老三当然不从,可老三哪是回纥敞的对手,一来二去,那团纸终究落在了回纥敞的手里。
回纥敞摊开纸团,一眼便认出了陆遥歌的字迹:“去刑部找顾公子”。
“她遇到了什么事?”回纥敞抬眼看赵老三。
赵老三知道面前站的是狠角色,听回纥敞的口气,也不像是会加害陆遥歌的人,便将前因后果简单告诉了他。
“从这里到刑部,还有段距离,与其找顾远征求救,还不如找我。”
回纥敞将纸团起来,丢到赵老三怀里,吩咐道:“你在店铺里守着!我去帮陆遥歌。”
赵老三点头,不敢作声。
直到回纥敞走远,赵老三才抬起头,沉默分析回纥敞说的话。
刑部虽距布铺街有些距离,但顾远征是自家掌柜最信任之人,回纥敞虽说会帮助她,但若有顾公子出马,感觉会更稳妥一些。
如此一想,赵老三便把回纥敞的威胁抛于脑后,头也不回地朝相反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陆遥歌跟着小厮去了顾府,走的依旧是府里的后门。
后门里处有一偏僻柴房,因有一年被雷劈中,着了好大的火,从此便被府中废弃,陆遥歌跟着小厮来到那柴房门口,蹙着眉问:“你说阿芷被关进了这里?”
小厮点头,催促道:“你快带着她逃吧!若被管事嬷嬷发现,我们都难辞其咎!”
想起先前小厮那般轻蔑相待,如今竟这般好心,陆遥歌心有不安,抓住小厮衣袖质问:“你说管事嬷嬷要烧她,如今管事嬷嬷在哪里?”
“她……她自然是安排人准备柴火去了!”小厮挠了挠头,朝柴房指了指,“你快进去看看吧!”
陆遥歌朝小厮摇摇头,连连往后退,先前因担心刘芷安慰,她什么也没想便跑过来了,可如今看小厮那眼神,分明是带着算计和狡猾!
陆遥歌随手在院子里抓了个扫把,警惕看向小厮,“说!你们把刘芷关到哪里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小厮露出不耐烦的嘴脸,丝毫不惧陆遥歌的威胁,“刘芷就在那柴房里面!”
“那你先进去,给我带路!”陆遥歌厉声喝道,手臂都在发颤。
“我带路就我带路。”小厮径直走上前,神气十足地打开柴房的门,“你看!我可没骗你!”
随着柴房的木门被打开,一股刺鼻的烟尘味扑面而来,陆遥歌被这灰尘迷了双眼,却仍然看见刘芷侧躺在石板地上,没了知觉。
“阿芷!”陆遥歌无法顾虑太多,上前扑到刘芷身前,轻轻抱住了她,“阿芷,你醒醒,你怎么了!”
刘芷的嘴唇微微发紫,眼睛紧紧闭着,无论陆遥歌如何呼唤,终究不发一言。
“她这是中毒了!”陆遥歌的手颤抖着,轻轻摸了摸刘芷的手腕,想探探她的脉搏,刘芷的皮肤却冰冷异常,脉搏也没有任何跳动的征兆,陆遥歌慌了,眼泪夺眶而出,“快叫郎中!”
陆遥歌回头,想要催促小厮,却见身后小厮正举起木棒,脸上神情似在嗤笑。
“你……”陆遥歌张了张口,可话还没来得及脱出口,下一秒,那木棒竟朝着她脑袋狠狠抡了下来,陆遥歌只觉得头炸开似的疼,直接被打倒在刘芷的身旁……
“你不会真把她打死了吧?”
“没有,我收着手的嬷嬷。”
“那就好,这冤有头债有主的,刘芷死也就罢了,这可是个精明的,在她化作冤鬼前,我们得告诉她要杀她的人是谁,这样以后她取命来时,不至于找到我们,报错了仇。”
“是,一切全凭嬷嬷安排。”
一盆冷水被狠狠泼在脸上,与其说是被冷醒,更像是被呛醒的,陆遥歌剧烈咳嗽,眼睛睁不太开,后脑勺疼得厉害,她环顾四周,发现依然在柴房里,刘芷躺在她的身边,毫无声息。
“阿芷,阿芷!”陆遥歌挣扎着起身,想用尽全力呼喊刘芷,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别费力了,我给刘芷灌了乌头水,此刻,刘芷也该在阎王那报道了吧。”
一道尖酸刻薄的女声在前方响起,陆遥歌认得那声音,是顾府如今的管事嬷嬷——包月娥。
陆遥歌眼睛通红,攥紧拳头,向对方质问:“刘芷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加害她?!”
“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跟你陆遥歌做朋友!”
包月娥双手掐腰,颧骨外扩,下巴尖得似要扎人,阴阳怪气地笑,“陆遥歌啊陆遥歌,你也别怪我们心狠,是有人要买你的命!这人我们一来得罪不起。二来,也是为了生存。”
“有人要买我的命?”陆遥歌躬身将刘芷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轻轻拂去刘芷脸上尘土,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巧笑嫣然的脸来,“你说的要杀我之人,可是李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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