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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我不会把你弄坏的。”顾青衣轻声说,她一手捧着他的小臂,另一只手娴熟的将换好的绷带系上。多数时候沈墨的胡话她都不去理会,但偶尔也会开口同他解释。

沈墨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可还没等他出反应,只听顾青衣继续道:“阁主要你康复。”对顾青衣来说,阁主的命令就是一切。他若他若叛她就阻止,他若重伤她就给他最后一刀,只是这些而已,没有一条命令,是让她把他弄坏的。

又是阁主,沈墨笑了,他不动声色的从她手中抽出手臂。“傀”就是这样的,阁主的命令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切,她连思考都不会,何来多余的心思和感情?只是这蚀骨的“忠心”让沈墨莫名的烦躁,他没忍住多问了句:“青衣姐姐,没了阁主你便不想我康复了吗?”

顾青衣的手并没有停下,她连头都没抬:“没有阁主的话,我就会被处理掉。”她说的是事实,她是现任阁主训练的“傀”,阁主换任的话他们全都会死。

明明是她自己的生死,可顾青衣却平淡的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

沈墨闭上了嘴,他看着她,看着她拆开自己腹部的绷带。那里并没有鞭伤,但左右各有一道两寸深的刀伤,伤口很深,已经伤了内部的脏器,是他的上一个司正留下的。他们明明搭档了两年,可他砍过来的时候却没有半分留情。很痛,血流的停不下来,所以沈墨在被他砍成两截之前洞穿了他的心脏。而此时此刻,新的司正正小心检查那几处深伤还有没有继续渗血。沈墨依稀记得她最擅长的武器是弓而非剑,这个距离是他更快。

顾青衣的指尖有硬茧,触碰伤口时让人觉得刺痒,沈墨忍耐着药浸入伤口的疼痛,从荒唐的杀意中清醒过来。眼前没有心的女人当然觉察不到沈墨的心思,此刻她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伤口,那些缝线间隙渗出的清液被她用指尖抹去,她耳后的长发落下来,半遮掩的侧脸显出几分柔软朦胧。

沈墨落在被褥上的手攥住床单,他果然还是不喜欢杀人。

他厌恶黯月阁中的一切,以兵戈为伍,视同类如草芥,盲目的服从一切“上面”的命令。沈墨害怕会有那么一天,这里让他变得不再像人。受伤时无法示弱,厌恶时无法言语,像眼前的“傀”一般逐渐不再有悲喜,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他明明很喜欢温暖的东西,但如今触碰到的只有将死之人温热的鲜血。想逃才是最正常的念头吧,但现在他浑身是伤躺在这里,还被喂了每月都会发作的毒。而且即便逃出了黯月阁,他又能去哪里……

顾青衣不会理解沈墨的心思,但她注意到了他颤抖的手背:“伤口疼?”她问,语气冷淡到听不出是在关心。

沈墨轻轻吸了口气:“一直都疼啊,青衣姐姐,温柔一点……”

顾青衣平静的面孔上浮出一丝疑惑:“温柔?”她好像没注意到自己把这个词说了出来。

沈墨听见了,他先是一怔,随即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他在说什么呢?对一个“傀”说这种事,她是不可能理解何为“温柔”的,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

替沈墨换好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顾青衣并不与他同房,于是出门后她将门落了锁。精铁的锁既结实又沉,同沈墨脚踝上的镣铐如出一辙,即便他现在还不能下床,活动范围也被严格限制在了床榻边。他是这三年来阁中最有天赋的杀手,所以阁主才破例留他。毒、锁链、还有人质,沈墨只能留在阁中,继续做杀人的刀。

顾青衣捧着药筐停在廊中,她的庭院里空无一物,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雨幕。下雨了,她淋湿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手中这些药材和纱布不能沾雨,于是她停在了廊上呆呆望着雨幕。把他抓回来的那天也是这种天气,淅淅沥沥的小雨并不很大,被雨水沾湿的衣服却比平日都沉。为了把沈墨活捉回来,阁主派出了连她在内的十二名人,从一开始就是绞杀与围猎,为了让沈墨知道他根本不可能逃跑,何况那个时候,他还带着两个累赘。

沈墨把他们称为“家人”,娘亲和弟弟。是因为他们,他才那么决绝的逃跑吗?顾青衣不理解,她没有过那种东西。

她在黯月阁十二年了,这里并不是家,但对她而言与家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没有任何入阁之前的记忆,在阁中的记忆也断断续续。

她记得第一年训练结束,同期的孩子只活下来十个,自己获得了“七”的编号。第三年出任务成功,自己得到了姓名。带她出任务的姐姐刺杀失败,被活捉,关在地牢里,她接到的命令并不是救她,而是在她扛不住刑讯之前杀了她,那个姐姐就是“顾青衣”。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名字,但却是她杀的第一个人。“傀”中不成文的规矩,便是继承自己杀掉的人的姓名,一无所有的傀儡只能通过杀戮获得价值,于是从那天开始她便成为了“顾青衣”。

她不是一直都被关在阁中,她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知道市井繁华,知道茶肆喧阗,可她却不知道这些好在哪里。目标倒下之后都是一样的,欢笑的表情被恐惧扭曲,身体逐渐变得比雨水还要冰冷,生与死的界限也许在她眼中非常模糊吧,可这不重要,因为她是“傀”。

沈墨方才说,想让她“温柔”一点,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她没问,这件事她不需要知道。

…………

不管愿意或是不愿意,沈墨总在一点点好起来,一月之期刚过,他便能下床行走了。虽然踉跄着,走两步便浑身像是要裂开一般,但他不愿躺着,甚至有时进门,顾青衣会看见沈墨坐在窗台上。屋内窗也是上了锁的,他看不见外头,便背靠着着窗柩,将脚上的镣铐被他晃得叮铃作响。

顾青衣进来的时候,他望着她挑了挑眉。

今日她来的时间同往常不同,而且她手中拿着的也并非药筐,沈墨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手中拿着剑匣。

“阁主让我把它给你。”她走到他身边递上剑,青灰色的剑鞘上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剑柄系着一块淡青色玉佩,不是什么上品,时日久远,早已被磨损的黯淡无光。

沈墨并没有立刻接过,他看着那柄剑,然后极轻的笑了一下。他的上一把剑在逃跑时折断了,血沾满剑刃,挥舞它都觉得沉,但是他并没有脱手,直到被阁主亲自折断,连同他握剑的手指一起,而现在他又赐给了他一把新的。

“阁主真是照顾我……”他苦涩低语,然后伸手握住了剑柄。

比原来的那柄要轻,握住的时候沈墨便知道了。与原来那柄同样的长度,三尺三寸,柄缠着密实的深青丝绳,入手触感妥帖。只这一瞬沈墨便有了想要挥舞的冲动,他本就是极擅剑的,最初是为了讨娘欢心,为了让爹爹多看自己一眼,后来是为了在这个吃人的魔窟中活命。

沈墨闭上眼睛,“铿——”一声清越的微鸣,他拔剑出鞘。

呵,果然是一柄极趁手的剑。沈墨翻转手腕挽了个剑花。

剑身并非雪亮,而是呈现出一种幽邃青的灰色,像是雨前最沉郁的天青。光线落在其上并不反射寒芒,而是仿佛被吸收一般,只在锋刃处流淌着一层水波般内敛的幽光。靠近剑格处,并没有任何篆文告诉他这柄剑的名字,杀手剑都是这样,不能于江湖留名,甚至难见于天光,就好像他往后的路,注定只有黑暗常伴。

“这柄剑叫‘非雨’,是你娘亲原来的剑。”顾青衣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旁响起,她依旧冷淡,说出的话却似惊雷。

沈墨险些将剑脱手,娘亲的剑?他猛的看向顾青衣,却对上她漆黑的眸子。她看着他,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窥探,她在替阁主监视他的反应。

沈墨用力呼吸,他要将所有的疑惑、急切、不安全都藏到笑容之下:“青衣姐姐,替沈墨谢谢阁主大恩罢。”他笑道,他的眼睛并没有在笑,但“傀”又怎么会觉察到这一点呢?

是的,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将剑交给他,然后向他传达阁主的命令:“阁主要你尽快恢复状态。”

他不能问,她也不会告诉他任何事,即便他满心想知道娘亲现下如何。

阁主把“非雨”赐给他的用意还不明显吗?他和娘亲都一样,生时只能是黯月阁的人,不可能逃离宿命。

沈墨最开始并不知道,他带着最亲近的人逃亡,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这么多年了,他都不知道娘亲是黯月阁中的“傀”。

是的,他的娘亲和顾青衣有着一样的身份。二十年前因为刺杀失败,被爹爹俘虏,被他作为契机同黯月阁建立联系,又作为交易的一部分,成为了他的妾室。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什么恩爱、和睦、相敬如宾。一切都只是算计,从一开始他所希冀的“家”就哪里都不存在。沈家与黯月阁的消息经由娘亲传递,二十年之期既过,爹娘便向黯月阁交上了自己。

既然如此为何要生下他和弟弟呢?可惜这些话在他问出口之前,娘亲就已经回到阁主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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