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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一整日他都抓着那柄剑,但除此之外没什么与平时不同的地方,他不多问,不吵闹,更无半分要逃的迹象。起码在顾青衣看来一切如此,她如实向阁主禀报了:沈墨很安分,她看不出他有任何叛逃的心思。

阁主对此大笑:“傀在这种时候确实不够方便。”他说,言语中未对她有斥责之意,却问了她另一个问题:“青衣你说说,这解药本座要不要给他。”他指尖一挑,拈起案桌上的青玉瓷瓶,在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瓶中装的是“焚心”的解药。

顾青衣微微一怔,阁主的决断何时需要过问一件兵器?

“疑惑的表情?”阁主饶有兴致的审视她。

顾青衣眨了眨眼睛,她确实不解阁主为何问她,但她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恭顺的跪下:“青衣不需要问,只需要听从阁主的命令,沈墨的性命但凭您决断。”她的表情变了吗?她并不清楚,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阁主的指尖。只要阁主稍稍催动内力,他便能将解药化为齑粉,连同沈墨的生机一起。

“是了,你本不需要问。”阁主轻笑,他将药瓶抛给顾青衣;“本座陪他玩玩,十年难遇的一把利刃,轻易折了未免有些可惜。”

走出大殿的时候,那枚解药被顾青衣揣在怀中。

阁主说,她的表情变了。

顾青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作为“傀”的她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但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阁主的问题。无论是“要”或是“不要”……

奇怪,明明对顾青衣来说,杀人是如吃饭喝水般容易的事,可为何在那个时候,她没能立刻回答阁主的问题?沈墨的性命就在她手中,这种感觉似乎让她有哪里觉得异样。顾青衣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其中空无一物,只有雨水滴落留下水痕。

她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但她知道这两日雨下得愈发大了,而沈墨的毒也快发作了。

…………

冷……

好冷……

从今晨开始便是这种感觉,“焚心”发作的前兆啊,沈墨苦笑。

毒发的第一重是寒意。这不是寻常的冷,而是仿佛有无数根冰针自骨髓深处迸发,刺穿血肉。他和衣抱剑躺下,用被褥把自己包裹起来,然而这没有用。他的手足细细的发抖,牙关也不受控制的磕碰,发出细碎的“咯咯”声。他想运功抵御,内力却像是被冻结,寒气从丹田逸散出来,渗入五脏六腑。窗外还下着雨,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厌恶,沈墨握紧手中的剑,可铁铸的杀人利器,又怎能给他丝毫温暖,他只是徒劳的握住它,剑柄的横纹嵌入掌心。

娘亲舞剑时总与平日不同,虽是神情寡淡,但一招一式总透着凌厉与锋芒,小时候他会趴在回廊的花窗上看,长大一些他同娘亲一起练剑,便是弟弟趴在花窗上看。那时候,他从没想过剑是用来杀人的利器,他只是觉得学剑的话,娘亲就愿意多些时间和他在一起。

沈墨艰难的呼吸,随着“焚心”发作,他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了。

他把娘亲的剑学到了八成,然后就被送了进来。现在想来,这场交易怕是从他出生时便已经定下了。明明是长子,爹却几乎不会来小筑看望,娘亲除了教导剑术,也不会同他有多余的交谈。一开始就是弃子,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端倪,却是年幼的他太笨,从来都没有发现。

而且那个时候,他还有沈砚。那个比他小五岁的弟弟,未足月而生产,自幼体弱多病,不能习武。他稍微吹些冷风便会染病,就连学会说话也比同龄的孩子慢,但这不妨碍他向跟小尾巴似的,每天跟在他身后。

“哇!娘亲和兄长都好厉害!”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人欢喜,小小的手抓住他的衣摆。他偷看他们练剑总会被发现,他怕娘亲不悦,揪着沈墨的衣摆躲到他身后……

沈墨痛苦的睁开眼睛,够了,为什么要想起这些呢?他眉宇间露出痛苦的神色,却不是因为“焚心”发作。

他讨厌下雨,可雨声却越来越大了。模糊的视线中,他不由自主的向着眼前缥缈的幻象伸出手,然而弟弟面孔却总也触碰不到。

怎么可能触碰到呢?他已经死了啊,就死在他怀中。

“兄长……”

“兄长!”

“兄长……我看不见你在哪里……”

“兄长……娘亲还在等我们……”

沈砚满身是血,沈墨按住他心口的那处剑伤,血却仍旧汩汩涌出,他没有任何办法。雨水淋湿了他们,弟弟的身体在他怀中越来越冷,直到没了呼吸,雨和血把他浸透……

沈墨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去找过他们,叛逃之后他一直在躲藏,他甚至不敢主动打听他们的消息,弟弟和娘亲还是被送到了他眼前。先是一段头发,然后是一截小指,他去救他们,哪怕明知是陷阱。可他最终谁也没能救下,那些娴熟的杀人的技巧救不活任何一个人,他就只能剥夺他人性命,他认识的、他不认识的。

一切都是幻觉,他受过训练,连沉溺于幻觉都不被允许,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沈墨心知自己被梦魇住了,可他却睁不开眼睛。

窗外雨声灌入耳中,眼前的场景迅速扭曲、变形,弟弟死去的那日,他只记得漫天的血,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尖叫和残肢混在雨幕中,他什么都看不清了。无数人的血沾满沈墨衣襟,沉重、湿冷,让他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无比沉重。

“娘亲……你在哪里?”她还活着,她在哪里?弟弟已经不在了,如果自己还不能保全她的话……

顾青衣推门进来的时候,沈墨已经毒发了,还未到危及性命的时候,只是寒气而已。她走近他,面色惨白的人正蜷缩在被褥里,他看上去不太清醒了,血脉中的寒毒令他的吐息变成白雾,就连发尾也浮出不合季节的细碎冰晶。

叫醒他,然后把解药给他就行了。顾青衣垂下眼,她从从怀中掏出解药,瓷瓶被她捂了一路,摸上去比他都要暖些。

“沈墨,醒醒。”她拍了拍他的脸,力道太轻,人没有反应,她轻轻皱眉。

训练有素的杀手不该这么迟钝,“焚心”才刚毒发他便不省人事,实在是枉顾在阁中受到的诸般训练与教导。

她复又抬起手,加了些力道,可还未触碰到他,沈墨便睁开了眼睛。虽然看上去是醒了,可他望着她的眼神却是空茫,好似并没有在看她。

“好冷……”他轻声嗫嚅着,平日里的戏谑全都消失不见了。

顾青衣把药倒了出来递到他面前:“解药。”

唯一能够保他性命的东西就在眼前,可沈墨却对此无动于衷,他没听到她的话,只是抱着剑向她一点点挪过来,他先是小心翼翼的用额头蹭了蹭她的手,在感受到皮肤的温度后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娘亲?”

他在胡乱叫些什么呢,她知道沈墨的娘亲如今在狩天崖冰狱中,没有楼主授意谁都不能见。

顾青衣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的眼神并没有随她的手动,他看不见她。

顾青衣拧眉,她可以把解药塞进去,就像喂给他毒药时一样,她正准备这么做,可是触碰到沈墨的时候,才发现他真的很冰冷,寒毒入侵肺腑,整个人摸上去一点儿活人的温度都没有。

“沈墨……”顾青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墨循着声音又往她身前凑近了些,只是他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与记忆中的不同,脸上那些希冀逐渐化为灰败的失落:“不是……娘亲吗?”

顾青衣没回答她,她只是把解药递到他唇边:“‘焚心’发作了,吃下解药就好了。”

沈墨犹豫着凑过来,嘴唇无意中触碰到她的指尖,触感很冰。他看不见她,认不出她,但循着想要靠近温暖的本能,犹豫着按她说的去做。

很苦的药,想要吐出来,但是她捏住了他的下巴:“咽下去。”她说,冰冷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命令。

真的很苦……但是听话的话,会有奖励吗?过去娘亲确实吝啬对他笑,但是如果好好练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和娘亲、弟弟一起在院子里吃茶点。

沈墨将药咽了下去,然后朝着温暖的方向笑了一下。

他总把笑容挂在脸上,顾青衣盯着他的脸,他笑得比阁主任何一个杀手都多,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她不理解。只是此刻她能隐约感觉到,他每一次向她展现的笑容都有些许不同。

“很冷吗?”顾青衣问。

“嗯……”沈墨点了点头,他的脸颊几乎贴上她的手,似乎想要贴近却又不敢继续。

顾青衣看着他手中的剑若有所思,她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处理好他就立刻离开。她用手贴上沈墨的后心口,一股内力像是暖流,沁入他的心脉中,随着心跳在身体之中扩散开来。

她只渡了一口,他便立刻清醒了些:“……青衣……”他睁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这一次沈墨忘了叫她“青衣姐姐”,他也不似平日那般轻佻的调笑她,反倒手脚并用的往后缩,想从她身边退开。

顾青衣并不在意他的举动,她只是淡淡道:“目标已经定下了,下月初七杀御史台崔大人,我同你一起。”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房间。精铁锁扣“咔哒”一声落下,她又把他一个人关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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