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追在喻樱身后，喻樱翘起嘴角嘚瑟前行。
“我说你这大老鼠，给我道歉！听到没？”
许简崎抚顺谢雪后背，语重心长，“你别吵吵了，跟她置什么气啊？”
“她一回来就挑衅我，嚯，我大老虎可受不了这委屈。”
“她开玩笑的，你越气，她笑得越开心，何必呢？”
“我不管，她要……”
谢雪埋进喻樱红棕长发里，间接亲吻后脖颈，“哇……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
喻樱站在绿叶房入口，孔杏妸早自己一步走到房间，但被虞拾晓拦在门外。
“这是在你房间发现的。”虞拾晓举着个黑盒子，慷慨激昂，“我怀疑过你是被人栽赃，是被荣曜甩锅，都没想过你居然是刘言风的人。”
刘奕欣挨着自己房门框，半垂眼皮，嘴角耷拉。
孔杏妸双眉怵了一下，伸手被虞拾晓躲开，“绿叶房又没锁，你怎么证明这东西是我的？”
虞拾晓：“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们已经查看过，里面有你账号信息。就算聊天记录被你删干净，账号退出后还是能找到登陆过的痕迹。”
孔杏妸放眼看向刘奕欣，两人互相凝视，默不作声。
谢雪还在喻樱身后，“狱警呢？都去哪了？”
许简崎看向走廊尽头的时钟，“现在是交班时间。”
“这么巧？偏偏在交班的时候。”
谢雪认得那个黑色方块，她跟陆睫一起时，见过这东西，分明是丁舟杰交给虞拾晓的。
孔杏妸对着刘奕欣字正腔圆，“这不是我的。”
虞拾晓把黑盒子塞进孔杏妸手里，“欣姐说了，我们不会告发你的。”
孔杏妸：“真不是。”
虞拾晓：“大家都是阶下囚，谁还没点苦衷。”
“你不信我？”
孔杏妸迈步走向刘奕欣，被虞拾晓挡住。
“你以后不要再跟欣姐来往了，我代表岔坲地国向你发出警告，从此跟你势不两立！”
刘奕欣回头关上房门，虞拾晓瞥向喻樱她们三个，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孔杏妸握紧拳头，眉头一躇一躇抽动。
“你这是要干嘛？”谢雪扭头，发现许简崎正在收拾被褥。
“我伤好了，积分榜又更新了，该回蚁穴了。”
“你也没掉出前10啊。”
“但我也没抽中绿叶房的资格呀。”
谢雪反手叉腰，叹出一口怨气。
“好啦，我这人就是运气不太好，一年都没抽中几次。”
“这签都谁抽的呀？该不会内定的吧？”
“你记得别和喻樱闹脾气了，你俩出手都没轻没重的，要打留到蟋蟀笼里打，还能赚点分。”
许简崎抱着被褥走出绿叶房，谢雪跟在身边，“我送送你。”
“你说虞拾晓怎么会找到孔杏妸的黑盒子啊？这种东西，应该藏得很深才对啊。”
“那个东西，你也知道？用来干嘛的？”
许简崎魂魄抽离了2秒，“……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早知道你不知道，我就早让你知道了……”
“你在说什么？舌头抽筋啊？”
“……没有啊，不是……”几名囚犯经过身边，许简崎立即闭嘴。
谢雪目送她们走远，“说吧。”
“那个黑盒子，是她们跟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
谢雪眼珠转动，眼皮眨个不停，几番挤眼弄眉和许简崎对上信号。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们，也就是不只孔杏妸？虞拾晓自己也有？”
“她肯定有吧？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个。”
“还有谁？”
“……我怎么知道。”许简崎睫毛颤动，“不过，喻樱应该也有。她以前是刘言风的打手，估计两人还有联系。”
谢雪右手抬着左手肘，左手抵在唇边，“她们几个都是蟋蟀斗前几名，又跟家长会有密切联系……蟋蟀斗又是家长会发起的……”
“你看我干嘛？”
“你该不会也有黑盒子吧？”
“……我，我跟谁联系啊，我进来之前是给荣曜打工的好吧？”
许简崎双手环抱枕头被褥，“你怎么不说陈雅惺呢？莫名其妙。”
“因为我知道她不是啊。”
“她不是，我就得是吗？”
谢雪轻轻撞上许简崎，凑到她耳边，“说说而已嘛……”
“我到了，你回去吧。”
谢雪朝着蚁穴铁门大喊，“你查下自己的时间表啊，待会吃饭记得告诉我。”
“你在跟谁说话呢？”陆睫伸长脖子，扫描阴暗走廊。
“哇啊！你走路没声音的？”谢雪心脏悬空。
“这么多人经过，你能听见吗？”
“下班啦？”
“昂。”
谢雪拉住陆睫，“先别进去。”
“干嘛？分都给你涨了，真的不能再多了。”
“不是说这个。”
谢雪拉着陆睫手臂，逆着劳务结束的囚犯，走近沉寂的蜜罐间，关上铁门。
陆睫双手交叉护住胸脯，“你要干嘛？”
“啧，神经啊你？”
陆睫放开手，绕着整齐排列的铁架，欣赏新出炉的“产品”。
“你记得我们那天，见到丁舟杰给虞拾晓递了个东西吗？”
“记得啊，黑色那个嘛。”
“原来那个叫‘黑盒子’，刚虞拾晓拿着她去诬陷孔杏妸了。”
陆睫停住脚步，前脚还翘着脚跟，“你是说，跟家长会通讯用的‘黑盒子’？”
“你也知道这个？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啊？”
“那是浮泉国科研中心研发的，我当然知道。”
“你们当时研发，就是为了给她们几个用的？”
“当然……不是啊。‘黑盒子’最初是为苍元五国特务训练营制造的辅助性学习工具。后来，这个产品延用到特务正式工作中。”
陆睫掐指一算，“应该就是215年，虞拾晓那一批特务开始用的。”
“215……她才多大？”谢雪翻动眼皮。
“20左右吧。”
“她20岁就当特务了？”
“她是特务训练营出来的，训练营都只招募18岁的适配者，作为训练对象。”
“她跟丁舟杰是同一批？”
“我记得他俩同年。”
老虎浅棕色眼珠发散，如黑暗中自带光芒的黄宝石。
“你刚说虞拾晓诬陷孔杏妸，是怎么回事？”
“哦，我们也是赶巧碰上。虞拾晓拿着个黑盒子，说里面有孔杏妸的账号，是她跟刘言风联系的证据，警告她不准再接近刘奕欣。”
“没有聊天记录，她怎么知道孔杏妸联系的是刘言风呢？”
陆睫一语惊醒梦中人，谢雪头上弹出一个感叹号，“对啊！她怎么知道的？”
“你又怎么知道，孔杏妸是被诬陷呢？万一虞拾晓说的是真的呢？”
“那，这个我还是能确定的。没有聊天记录，只找到孔杏妸账号登录痕迹。我不知道刘奕欣信不信啊，但这一眼假，我第一个就想到上次他俩私会的画面。”
陆睫揣着手臂，仰头冥思。
谢雪侧身挨着墙，单腿翘立，“我只是想不明白，虞拾晓为什么要陷害她，只是想要报复孔杏妸之前说她坏话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
谢雪嘟起下唇，耸了耸肩，“好吧。”
“你抓我进来，就为了说这个？说完了？我走啦。”陆睫摸着肚子饥肠咕噜。
“哎！不是。”谢雪伸手掐住陆睫手臂，“你找到他了吗？”
“还没。”
“怎么会？时间表都给你了。”
“放风的人这么多，我都连着几天没吃早饭了。”
“你怎么找的？有进到堆填区吗？”
“大……大老虎姐姐……”
“我比你小。”
“小，老……虎妹妹。”
“你还是别喊了。”
陆睫抿起嘴唇，气聚丹田，深吸一口气。
“男子监区放风呢，我是进不去的，我只能在围栏边远眺。但狱警呢，又不让我在附近停留。”
“切，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你明天几点，我帮你找。”
“我9点要到机房。”
“那就8点半，我为了你，提早起床。”
谢雪说到就到，8点半准时出现在堆填区围栏边。
陆睫比谢雪高半个头，却不如她伟岸，“我们就站在狱警旁边，是不是太放肆啦？”
谢雪撑着栏杆，扫视堆填区，“你赶紧找吧，长啥样啊？”
“起码得一米八以上，眼睛适中，嘴巴适中……”
“鼻子适中。耍我呢？”
“鼻子倒是挺高的……浓眉，呃……还有啥？”
“你是不是真的认识他啊？该不会路过八百遍，结果是你自己没认出来吧？”
“他大学就被抓走了，我有十几年没见过他，哪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啊？”
“要不大喊一下试试？”
“你疯啦？”陆睫偷瞄近在咫尺的狱警。
“李远儒！”猛虎开嗓，震慑全场，“李！远……唔唔……”
陆睫五指合拢，封住她的嘴，“别叫了，你这个疯子！”
“唉……呕……”谢雪趴着栏杆，干呕数下，“怎么样？有人看过来吗？”
“所有人都看过来了，你旁边的人都要杀过来了。”
狱警提着教鞭，“你们两个在做什么？男女子监区不得私下联系，是想进鼠房吗？”
谢雪提起一口气，又被陆睫捂住嘴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走，她闹着玩呢。”
教鞭高举，“警告一次，下不为例！”
陆睫：“我回去说说她！对不起啊。”
谢雪：“你怎么这么怂呢？都到这一步了，你多看两眼，也许就能找到了。”
“找到又能怎样？他听到也不会跑过来啊，你以为学校操场啊？这是监狱操场啊。”
“啧……”
堆填区男子囚犯中，一双桀骜眼眸携森冷眉峰，注视着陆睫背影。
李远儒听到自己的名字，静观不动，哪怕周围的人都看向自己。
“陆睫怎么进来了？该不会是她出事了吧？”
心中咄咄不安，芦苇杆一段一段碎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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