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听巡逻狱警聊起,谢雪蹲在监区后门,整日盯着行政区不肯离去。
“这时间你应该在堆填区,来这里做什么?”
谢雪坐在门卫站台,托着腮,目光始终对准行政区大院,“那根竹竿不用吃饭的吗?怎么都没见到他?”
周亦扫视两名门卫狱警,抽出教鞭,把谢雪往医疗室带去。
“你拉我进来干嘛?”
谢雪和周亦分别与魏传对视了一眼。
魏传:“我有点事要回行政区一趟,门给你们带上。”
周亦收起教鞭,“你找他干什么?”
“他给的时间表根本就不对,我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作弄我。”谢雪坐到魏传的位置,拨弄桌上铅笔。
“人家不问缘由就出手帮忙,你多谢都没一句,还在胡言乱语。”
“对吼!”铅笔头猛地一杵,铅芯陷入木桌板,“他怎么没问呢?身为监区长,太不严谨了,我要好好说他两句。”
周亦双手握拳,双唇贴着门牙。
“还是说,他其实知道点什么?”铅笔竖直倒立桌上,“所以才故意给你个假的时间表……没毛病。”
“谢雪,有毛病的人是你!”
谢雪站起来,缓缓迎上周亦,“你怎么一直在帮着他说话?”
周亦寸步不离,怒视前方,“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这个人多疑,敏感,霸道,无礼!不知好歹,不分青红皂白!”
“想骂我很久了吧?亲爱的小毛驴。”谢雪提起一丝玩味儿。
“我不是小毛驴!更不是你的!”周亦冷如钢铁,雷打不动。
谢雪冰结成山,寒风刺骨,“你能回来,是因为我。记住你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就是要防止你乱来,屡屡破坏规则,你别忘了,自己是个囚犯!”
“我愿意在这,是因为她们想让我在这。你真以为自己当上监区长就了不起,呵,还不如做我的小毛驴。有我看着,杨姊颂都不敢动你。”
“动物代号是囚犯专属,我不是。”
谢雪抓住周亦背过身后的手,反身将她抵在木桌边沿,单手支撑桌面。
“规则就是用来改变,你这么不知变通,很容易受伤的。”
浅棕色瞳孔扫过毛驴冷峻脸颊,停在发颤嘴角。
“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仿佛是老虎发布危险讯号。
周亦闭气强压心悸,发丝冷汗却出卖了自己。
“那条竹竿,我之后再找他算账。”
“囚犯要绝对服从于一切狱警,这是监狱规则。”
周亦铿锵吐字,喊停走向铁门的谢雪。
“又是规则?哪来这么多破规则?有我谢雪在的地方,我就是规则!”
“你只是个囚犯!”
谢雪冷眼如刀,手臂蹦出青筋,笑脸出现在面向周亦时,“你还说我,你自己也不知好歹。我的容忍是有限的。”
“囚犯就该有囚犯的样子,你是来服刑的。”
“周亦,我掀桌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
铁门怒摔,震抖半宿。
周亦凝望阳光洒满草坪,有条不紊地整理狱警服,“这可不一定。”
第3届蟋蟀斗,从男子监区开始进行。同一个蟋蟀笼,场馆却更热力四射。
谢雪被许简崎牵着,挤进场馆,“今天人也太多了吧?”
“当然啦,这是第一次开放两个监区同时进来观赛。”许简崎一手拉着喻樱衣尾,一手握紧谢雪,“你跟紧一点。”
“为什么我们要跟着她啊?”谢雪每每被撞,都抓起对方,用力一瞪。
许简崎前顾后盼,碎步前进,“跟着她才有位置坐啊。”
“切,我要有也可以有。”
“座位是按积分榜分批进场的,你又没分。我们能蹭进来就不错了。”
“我没分,你有啊。”
“但我还要带着你啊……小心台阶。”许简崎看着脚下,踏着只有一步宽的小路,像走独木桥,“而且跟着喻樱,能坐到好位置。”
谢雪望向对面观众席,“我们只有这边啊?难怪这么挤。”
“嗯嗯……女子监区一边,男子监区一边,保证两个监区都能看比赛,但又不会互相接触。”
“到了。”喻樱跟眼前的刘奕欣互相点了点头,她旁边坐着虞拾晓。
许简崎:“快,坐下吧。”
谢雪:“你坐这边。”
许简崎空出与喻樱之间的座位,“也是,这里正一点。”
谢雪坐下后,许简崎凑到耳边,“你忍着点,别跟她闹啊。”
“我用你说?”
谢雪坐在最后一排,居高临下,“旁边还有这么多位置,她们怎么都不坐过来啊?”
喻樱:“根据积分榜排名,依次入场。个个都像你这么没规矩,还成何体统?”
谢雪:“嘿!我说你这小老鼠……”
许简崎:“说好不闹的。”
“我可以坐这里吗?”孔杏妸屹立在闹腾的三人旁边。
许简崎拍了拍座板,“可以,这没人。”
谢雪和喻樱同步仰视孔杏妸,又回头探看刘奕欣。
两边的沉默,和喧闹沸腾的场馆格格不入。
谢雪:“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啊?”
许简崎:“进场起码得花1小时,再等等吧。”
谢雪:“我困了,开始喊我啊。”
喻樱:“你这体力是真不行。”
谢雪:“你才不行,我大老虎就没有不行的时候。”
喻樱:“你不行的时候多着呢,要不要我数给你听。”
许简崎:“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谢雪:“这家伙今天老挑衅我。”
许简崎:“好了好了,你睡吧,我会叫你的。”
“不睡了。”谢雪百无聊赖之中,扫到狱警观战席后,多了一排座位,“陆睫在那。”
许简崎:“今天是男子监区第一次全球直播,杨狱肯定很重视。”
谢雪:“这才第一次?女子监区不早就是了吗?”
许简崎:“女子监区受众多且踊跃,是外围赌场主打项目。但男子监区之前都是局部地区直播,或者到决赛圈才开放直播。”
谢雪:“大家爱看女生打架?一群变态。”
喻樱:“你自己还参与其中,你不也是变态?”
谢雪:“你也是,变态加一!”
刘奕欣:“其实最早直播,是从男子监区开始的。”
谢雪探出脑袋,打量并排六人,“这里是你进来最早吧?你那时就有蟋蟀斗了?”
刘奕欣:“蟋蟀斗从216年便有,最初是在男子监区举行,也没有直播,只是作为囚犯间用积分博弈的游戏。”
其他5个人乖巧地听着“前辈”,诉说当年。
刘奕欣:“到了220年,女子监区才开启蟋蟀斗,也同时增加了直播。直播的目的就是建立外围赌场,赚取真金白银。”
谢雪:“照你这么说,男子监区都办4年了,不更有经验吗?”
刘奕欣:“可能是不够看头吧,两个监区直播效果有明显差距,男子监区的直播不断被削弱,女子监区的直播力度却大幅提升。”
许简崎:“那年虞拾晓进来了。”
谢雪和喻樱同时转向她。
虞拾晓:“是,在喻樱进来之前,我一直是蟋蟀斗冠军。”
谢雪:“点你呢。”
喻樱:“我和孔杏妸同期进来的,她不也打赢她了吗?”
谢雪:“一次被两个人打败,好心酸啊。”
孔杏妸在一旁默默冷笑,许简崎抱着谢雪手臂,不敢再撒开。
空座陆续被填满,周亦站在底下,看得一清二楚。
跟女子监区一样,男子监区比赛也是32名选手,共打5轮。
谢雪:“他们怎么有短裤的?我们一年四季都只能穿长裤,快要热死了!”
喻樱:“他们还赤膊上阵呢,你怎么不学?”
谢雪:“你行我行啊。”
许简崎:“不行不行,男女有别。”
谢雪:“我真的很热……”
喻樱:“你真的很吵。”
谢雪:“喻樱,你就说是不是蟋蟀瘾犯了?每句都要接是吧?”
许简崎:“一人少一句啦,周区看了我们很久了。”
谢雪定睛落在周亦眼眸,两人相隔千里,对视一线。
“不用管她。”
许简崎:“怎么可能?她是监区长哎。”
喻樱:“她连杨狱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监区长。”
谢雪:“要不说你懂我呢。”
蟋蟀笼内战况激烈。
初赛32进16,8场比赛一气呵成。
场馆内,比起以往的声浪鼎沸,如今更是人山人海。
没有排到座位的囚犯,全都挤在入口处,前五排原地坐下,后面越站越紧密。
随着热门选手出场,场馆更是炸开了锅,观众像爆米花喷发弹起。
两名选手经过陆睫身边,手臂肌肉扎实,棱角分明。
“李远儒?”
陆睫目光粘着一个右手臂绑有暗夜紫绷带的男人。
他走进蟋蟀笼,神情严肃,眼角尖锐,难掩锋芒。
陆睫查看选手数据,“他是蟋蟀斗前三?”手指忙碌游走键盘,眉头越压越低。
李远儒90度竖直左臂,拳头朝上,右拳藏在左臂里,半扎马步。
对手是个比自己矮两个头,却体重相若的“摔跤选手”。
泰拳对上摔跤,一个拼技巧,一个靠力气。
李远儒多次近击无效,僵持之下,反被对手抓住失神瞬间,双腿腾空躺倒,绕场一周。
背部多处破损,爆裂冒血。
男子监区观众席对李远儒表现大为不满,群起而骂之。
挤在入口处的囚犯,也激动不已,前后推让,骂战演化成群殴。
“住手!”
颜昂吹响哨子,让李远儒误以为裁判哨响。放松一下,被对手抱腰抬起,四脚朝天,后背重击地板,口吐鲜血。
“哔!”
蟋蟀笼内,裁判高声叫嚷,“十!九!八!……”
蟋蟀笼外,群潮杂乱无章,“别打了!都给我住手!”颜昂喊哑了嗓子,教鞭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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