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争吵互殴,男子和女子监区方阵混成一锅粥。
颜昂带队,十个狱警拉开一波闹事者,又相继迎来二三四波。
杨姊颂叫停比赛,左手边**和李芊组织女子监区狱警,疏散在场观众有序离场。
右手边是男子监区副狱长金洪,和狱政管理科副科长王榕承,两人抽出教鞭,雷厉风行,大步奔向冲突人群。
“我们快走吧。”
许简崎背过手牵着谢雪,根据李芊手势指引,走向大门。
“台阶,小心。”
她像谢雪的眼睛,每一步都谨小慎微。
经过扭打成麻的囚犯,许简崎扯了下谢雪的手,“周区……”
周亦教鞭没在手上,只见她双手使劲掰扯两名囚犯,被一股无情力推倒在她们跟前。
“你要干嘛?”谢雪阻止许简崎弯下腰身。
“帮忙啊。”
“她是狱警,用得着你帮?”
谢雪冷眼注视,周亦手臂擦伤,尘土混杂鲜血。
颜昂推开扭打囚犯,扶起周亦。
“你没事吧?”
“谢谢,没事。”
周亦目光对准谢雪,看着她不带感情地扭过头。
杨姊颂带上耳机,拨通电话前,拍了下陆睫桌面,“关掉直播!”
“关了。”陆睫回头,看到负伤的李远儒被担架运回备战间。
人群如江流,一浪接一浪。
陆睫在谢雪眼前,若隐若现。
“你先走。”
许简崎没抓住谢雪松开的手,“你要去哪啊?”
谢雪逆着浪潮,无影无踪。
喻樱推着许简崎,“走啊,别停在这。”
场馆六百多人混乱不堪,杨姊颂拨开人群,第一时间向家长会道歉。
**和李芊软硬兼施,把观众赶到堆填区。
“是不是该让他们集合起来?”
“我看杨狱好像走了,先不了吧?人手不够。”
**对着队伍大喊,“赶紧的,别拖拖拉拉!”
李芊:“你先去帮金副他们吧,这边交给我。”
男子监区管理手段以残暴著称,金洪每一鞭都能打出血痕,“赶紧我停下来!”
囚犯无论男女,在他眼中都是罪孽深种的蝼蚁,“还打?还打!”
而王榕承,李芊部下。教鞭随手两下,每处都打在要害。
“别打了啦,再打都要进鼠房哦。”温润厚实而语重心长,“但鼠房又装不下这么多人,你们是想积分清零吗?”
循循善诱,鞭鞭有力,身体和心灵双重痛击。
**:“你们去那边。”
王榕承:“张副,这边交给我们就行。”
**:“女囚可经不起你们这样打,回头还得送院治疗,少给我添麻烦了。”
王榕承浓眉细目,“大家都是维持秩序,有不当的地方,张副直说便是。”
“一个大男人,阴声怪气的。”**打了个寒颤,走到另一边,“你们几个,给我走快点!”
王榕承嘴角扬而不笑,手腕外翻,掷地有声,“打不动了吧?赶紧滚。”
“李远儒。”
陆睫送走临时医疗队,备战间仅剩他们两人。
李远儒摇摆手臂,背部血痕一张一合之间形成血丝瀑布。
“我来帮你。”
陆睫用纱布浸满碘伏,一下下印拭伤口。
李远儒弓起背,全身肌肉绷紧。
“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
“她出事了?”
“你为什么刑满没有出狱?”
“我没有满……满不了了,呃哈……”
陆睫神经抽搐,“……你不是被判了10年吗?”
“本来是。”
“她一直在等你。”
李远儒喉咙被巨石填满,手背随拳头紧握筋脉凸起。
“你还要在这里多久?”
李远儒拳头微松,皮肉之痛经已抛诸脑后。
“他就是李远儒啊?”
谢雪回头再次查看混乱的场馆,搬来一张椅子堵住门口。
陆睫换上新纱布,“你来干嘛?”
谢雪:“我看你往这边走,就过来啦。”
“来都来了。”陆睫递上另一份纱布,“面积太大了,你会吧?”
“会啊。”谢雪接过纱布,狠狠一拍。
“啊!嘶……”李远儒眼冒金星。
谢雪:“男子汉大丈夫,忍一忍啦。”
陆睫:“你轻点不行吗?”
谢雪:“哪只蟋蟀怕痛的?”
李远儒:“没事,我可以。”
陆睫:“你嘴唇都白了。”
谢雪:“他是失血过多,不关我事啊。”
陆睫:“你进来没被发现吧?”
谢雪:“外面乱得一塌糊涂,没有人会关心我的。”
李远儒咬牙切齿,苹果肌皱出深坑。
谢雪:“你跟他说了吗?”
陆睫:“他说他还未满刑期。”
谢雪:“啊?没过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喔。”
李远儒:“我本来是被判了10年,但中间出现其他变故,现在……是无期徒刑。”
陆睫:“无期?”
谢雪:“无期!”
备战间外,噪声混杂,狱警呵斥,教鞭挥舞,囚犯嘶喊……
谢雪:“不是,哥们,你说真的啊?”
陆睫脑袋清空,纱布在李远儒后背印出一个黄色正方形。
李远儒:“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去了。陆睫,你帮我告诉她,是我辜负了她一片真心,让她不要再等了。”
谢雪旁观无语,手肘撞醒陆睫。
陆睫缓过气,“不行,你一定要出去!浮泉国危在旦夕,她身为储君责任重大。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就算死,你也要死在她怀里!”
“这么轰烈吗?”谢雪收走陆睫的纱布,把药膏塞到她手里。
陆睫机械般涂抹两下,便还给了她。
蹲坐在李远儒身前,陆睫瞥了下谢雪,俯身盯着李远儒。
“皇爵联合宋南军,打算谋权篡位。这事君皇还不知道,长公主让我进来,就是为了救你出去。她相信你能跟她一起对付皇爵,她一直都相信。”
李远儒抬眼,睫毛分明,“……”唇边颤抖,眼眸垂下。
陆睫眼角朦胧,“你真的打算这辈子就待在这里,弃她于不顾吗?”
李远儒:“但我,根本出不去。”
谢雪拉了个椅子,坐到两人之间,围成三角圆圈,“你先告诉我们,10年是怎么变成无期的?你杀人全家还是卖小孩了?”
李远儒:“都不是。”
谢雪:“那你倒是说啊。外面马上就要清场,待会我们三个出去,很扬眼的。”
陆睫:“你当初替长公主顶罪,不是很英勇吗?为什么现在她遇到危难,你却又袖手旁观?12年,她等了你12年。你让我怎么跟她说?跟她说这么多年的希望,只是个泡沫吗?”
谢雪:“12……你217年进来的呀?才多大?长公主闯什么祸啦?”
李远儒:“她在兰德市砸毁当地诊所,破坏公共秩序。”
“等一下,”谢雪手指头不自觉提起,“兰德市?砸的,该不会是我家的诊所吧?”
李远儒收起悲伤,陷入沉思。
陆睫张开雪亮双瞳,“那是荣曜的诊所?长公主跟我说,他们给药物做**实验,然后把药卖到浮泉国……是你?”
谢雪挠着下巴,抬头望天,“好像……应该……也许……可能,嗯。”
备战间外,声音越来越少,只能听到金洪还在抽打教鞭。
谢雪:“这样,我不追究你们破坏荣曜资产的事,我们现在只讨论……”
陆睫:“是你把药卖到浮泉国,是你害得浮泉国药瘾为患,你有什么资格追究啊?”
谢雪:“就事论事,四大家族怎么做生意,不需要跟你们交代。但他们的确毁坏荣曜资产,还被抓了,那也不能怪我吧?”
陆睫:“邪理歪论。”
谢雪:“退一万步说,我要不是认识你,我也不会管你们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呀。他被抓,又不是我报的警。他被告,也不是我的意思。”
陆睫:“但这件事归根究底,是你要害浮泉国国民。”
谢雪:“喂,做生意而已嘛,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好不好?”
李远儒:“不管怎么说,追究过去已经没意义了。陆睫,你离开这里吧,替我好好照顾她。”
谢雪:“你以为她进来只是为了找你啊?她自己也背了13年呢。”
李远儒:“13年?”
陆睫:“让你多嘴。”
谢雪:“他知道又怎么了?她是被尚励国警局告上国际法庭,13年,还是自首才有的从轻发落。”
李远儒:“你怎么会跟尚励国扯上关系?也跟她有关吗?”
陆睫朝谢雪翻了个白眼,“是二皇子的事,长公主只是借此事,要我进来找你。”
李远儒:“为了进来找我,抗下13年牢狱之灾,你怎么能陪她犯傻呢?”
陆睫:“她就是太傻,才会跟你断联12年,还相信你是那个愿意救她于水火的人。”
李远儒:“我不是不愿意,是我做不到!”
陆睫:“李远儒,如果哪天你听到浮泉国被皇爵策反的新闻,记得不要忘记你今天说了什么。”
备战间外,空无一人,偶尔会听到,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谢雪:“李远儒,你回答我,要是可以,你会离开这里吗?”
李远儒撑开眼皮,陆睫卧蚕发紧。
谢雪:“就当是我还给浮泉国也好,向长公主赔罪也罢。我愿意尝试帮你逃出去,如果你真的可以保浮泉国安宁太平。”
陆睫:“你自己也只是个囚犯,你能怎么帮?”
谢雪:“这是我要想的。你只要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李远儒和陆睫相对而视。
谢雪:“不用急着谢我,我是看在薇薇是二皇子妃的份上。浮泉国一旦出事,黄伟龙必定深陷其中,薇薇也难以脱身。”
陆睫:“李远儒,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李远儒吸气,叹气,再吸气,再叹气……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如果你想好了,就告诉陆睫。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我也不保证一定成功。”谢雪站起来,把椅子恢复原位,“我先走了,别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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