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熟悉的小院里,岳遥长舒一口气。那种安心的踏实感,只有这个小院能给他。
车刚停好,元祈带着条小尾巴从屋子里一阵风似地冲出来。一眼看到岳遥脸上那道又显眼又可怖的伤疤,眼泪瞬间喷涌而出,“遥哥你怎么了!遥哥你破相了!遥哥你以后当不成联邦最帅的医生了!”
“……咳咳。”岳遥心底暗骂这孩子说话不分场合,“没事,伤得不深,涂点药膏不会留疤。倒是大家都受了重伤,我昨晚的消息你收到没?”
“收到了收到了。”亲耳听岳遥说不碍事,元祈才稍微松了口气,转眼一看旁边各个鼻青脸肿显然都伤得不轻的哨兵们,连小敏的脖子都青紫一片,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上半空,“外星异族打过来了?”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岳遥摇摇头,“先进去,大家的伤都只经过紧急处理,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上下打量了一眼元祈,“车站那边请假还顺利吗?”
“他批不批假我今天都不会过去了,你都还没回来。”元祈回答得理直气壮,还指了指旁边的小尾巴小小,“而且不是还要看孩子么。”
岳遥点点头,叹了口气,“再过两年就好了。”
元祈没说什么,转身回屋内,“我再去检查一下器械。”
三个哨兵不约而同看向岳遥,“走吧,先把伤口处理好,再从长计议。”
第一个需要治疗的是岳遥自己。
眼看着元祈拿着剪刀朝自己走来,岳遥赶紧制止,“停停停!外套还是能脱的!”
元祈举着剪刀打量他两眼,眼露疑惑,“都这样了,这件外套你还要留着吗?我没记错这件外套从你刚回稻城的时候就有了,这……都四年了吧?”
“哎!你也会说这是我回稻城前就有了的,那就知道这是中央货,贵价货,好货,不然能撑四年吗?”岳遥慢慢把拉链拉开,把外套脱下。
元祈赶紧上前,把剪刀暂且放一旁,帮岳遥用慢动作把外套脱下。
好不容易把外套脱下后,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一件深灰色的防风夹克,非常常见的基本款。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岳遥强调过,元祈此刻觉得就是这么一件平平无奇的基本款,竟也显得特别不一般,布料舒适剪裁得体版型修身,就连那平时看着灰扑扑的深灰都灰得特别深邃。
嗯,扔了确实可惜。
“嘶,但是遥哥。”元祈把手指从衣服胸前的洞穿出,“这个洞要怎么办啊?”
岳遥面无表情地盯着元祈,“担心衣服前你要不要关心一下那个洞是怎么来的?”
“那这个洞是怎么来的?”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幸好元祈还没瞎。
浅蓝毛衣的胸口位置,大片已经干涸成褐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出血量这样大他遥哥居然还没死!
元祈举起手上的外套再仔细看,后背对应位置果然也有一个洞,这是贯穿伤!
不敢再有耽搁,把外套随手一扔抄起剪刀冲上去就帮岳遥把身上的衣服剪烂脱下。那阵仗就像和岳遥身上的衣服有仇一样。
其实内里的两件衣服岳遥也不太舍得,但套衫实在没法脱下来,怕伤口又裂了。
元祈动作十分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剪开。岳遥匀称结实又伤痕斑斑的上半身躯体裸露在空气中,再无半点遮挡。
就在岳遥还在思考要不干脆以后衣服都买开衫款的时候,实验室门毫无预兆被打开。
林桉提着个药箱站在门口,“这个,刚刚忘记给你了。”
岳遥盯着林桉手中的药箱——哨兵标配版,用尽全力,云淡风轻,“放门边柜子上就行。”
林桉按吩咐,把药箱放到门边的一个矮柜上。
然后......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门边盯着岳遥。
元祈暗戳戳向他遥哥使了个眼色,“他怎么了?”
岳遥瞪了回去,“你问我我问谁!可能看我帅吧。”
林桉没有隐藏自己的目光,视线直白得过分,落在岳遥身上有如实质。虽然大家都是男的,但岳遥还是被看得隐隐汗毛竖起,不自觉清了清喉咙,挺起胸膛。
岳遥的一声轻咳将林桉的思绪唤回,思考了两秒后开口,“嗯,身材不错,看得出平时有坚持锻炼。”
我不是让你夸我好吗!
岳遥和元祈变幻莫测的表情让林桉意识到自己大概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又不知从何解释起,干脆放弃解释,指了指药箱,“里面的东西随便用,这药箱归你了。”
然后干脆利落关门离开了实验室。
实验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元祈一脸惊恐地看向岳遥,“遥哥,他,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岳遥有些无语地看着元祈,“现在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吗?再不赶紧在药效过去前把伤口处理好,你遥哥小命都要没了。元助手,赶紧去把药箱拿过来干活吧!病人要死啦!”
林桉是不是看上岳遥不清楚,但带来的药箱确实是帮了大忙。
药箱不是之前在黑市时用的那种简版医疗包,是配备齐全的超级豪华版,随时随地开一场小型手术都够用,是实打实的救命药箱。
小心翼翼地撕开岳遥左胸下侧的胶布,哪怕是已经听过伤情陈述,亲眼目睹时元祈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默默流泪就好,别哭出来,我怕你打哭嗝的时候手抖,我有强迫症,伤口缝得歪七扭八的我得难受死。”岳遥熟练地检查各种器具药物,淡定得仿佛将要做手术的不是他自己。
元祈不敢用已经消毒过的双手擦眼泪,而且那该死的泪腺一时半会也不像会停下来的样子,放任眼泪慢慢洇湿口罩,“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伤口缝得不好看,被捅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伤口留疤不好看啊。”抬眼看了看岳遥脸上的刀疤,“脸上都破相了,还担心身上的刀疤够不够平整呢。”
岳遥瞄了一眼元祈,元祈正小心翼翼地拿着仪器在自己身体上扫,仪器探头与自己的皮肤始终保持一个合适的贴合程度,少一分测出的数据不准,多一分……也不会怎么样,但他大概担心自己会痛。
“你懂什么,这种疤在男人脸上都起附魅作用。”
“哼。”元祈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你都不照镜子的吗?这种刀疤在外面那两大高个脸上才能起附魅作用,在你这种小白脸上只能叫毁容。”
啧。这孩子心这么软嘴怎么这么硬呢!
“行了,数据都测好了。”元祈收起测量仪,“最重的还是你身上这刀伤,骨头没大问题。”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有你脸上这刀伤。”
“脸就先别管了,外面那三兄弟一个伤得比一个重,不能拖,现在马上清创。”岳遥伸手去拿巾钳。
“什么意思?不打麻醉了?”元祈瞪大眼睛。
“打麻醉你来给我清创啊?”岳遥熟练地用器械固定住巾钳,将伤口两侧皮肤提起。
“可是,也可以局麻啊。”元祈音调都变了。
“不,以我目前的感知觉能力,表面麻醉和局部浸润麻醉没有意义,静脉和神经丛阻滞,我怕会对我的操作精度有影响,我需要绝对的清醒。”岳遥用密封医用胶布把伤口暂时封闭后,将气腹针直接从伤口穿刺进皮肤内,“你到底是不是我助手,一直在旁边废话,能不能赶紧搭把手。”
元祈用力往回吸了吸鼻涕,赶紧拿过穿刺器和探视镜头递给岳遥。
微创清创术对岳遥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手术,甚至元祈小小年纪都帮着做过好多回,但这是第一次给自己清创。
强化剂此时就是一把双刃剑,给予了他超强恢复力的同时又附带了超感。
手术的痛苦不亚于被刀疤男再捅一次。身体被穿透只是一瞬,手术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还要强迫自己保持理智与冷静。
手术完成后,身下的医用隔离垫已经完全被浸湿,岳遥整个人仿若刚从河里被捞出来,一张俊脸苍白如玉。
元祈赶紧给他打了一剂营养补给针。
“接下来缝合就交给你了。”一向强迫症的岳遥罕见地没有坚持收拾器械,把东西往旁边的铁盘上一扔就闭上了眼睛,无力地瘫在手术椅上,“缝合好后立马叫醒我,外面那三个也不能拖太久。”
元祈拿起缝合针,又吸了吸鼻子,“知道了,话真多。”
这孩子,眼泪怎么这么多,不会给自己哭脱水了吧。
岳遥叹了口气,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饿了。
艰难地挣扎着睁开眼,怎么还是林桉?
“他醒了。”林桉转过头跟旁边的人说话。
元祈的头马上挤了过来,“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叫都叫不醒!吓死人了!”
岳遥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一把薅住林桉,“是肉!”
林桉没有答话,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金属小瓶,“只是气味剂,用于野外吸引猛兽。”
岳遥的天塌了!
林桉看着眼前已经碎了的岳遥,想了想,从自己的腰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孩子巴掌大小的肉干,“这个味道还行,只是没有香味,毕竟野外任何味道都有可能会引来异兽。”说着还十分贴心地撕开包装。
包装袋刚被撕开一角,内里棕褐色的肉干刚冒头,就被犹如猛兽上身的岳遥“嗷呜”一声叼走。
险些还咬到林桉手指。
哨兵补给果然不同凡响!这肉干干而不柴,风干程度恰到好处,为了照顾哨兵清淡的口味没有放过多的调料,反倒更突出了肉质本来的鲜香,油韧有嚼劲,细细咀嚼之后满嘴的回甘让人舍不得下咽。
那劳什子压缩饼干再香再甜能比得上这实打实的肉吗?小屁孩才喜欢那玩意。
腮帮子嚼嚼嚼,嚼回了精气神,嚼醒了沉睡的脑细胞,“我睡了多久了?”
“我缝合用了二十八分钟,叫醒你用了五分钟,也就是说从你失去意识到现在总共过了三十三分钟。”元祈看了一眼墙上的数字时钟,恰巧屏幕上的数字跳了一下,“现在是三十四分钟了。”
岳遥一边嚼着肉干一边从手术躺椅上艰难起身,“你缝合这么久我就睡了这么久?我痛觉神经都死了?你给我下迷药了吧?”
“哪有!知道你等下还要做手术,我连臂丛神经阻滞都不敢用,只在表面用了局部浸润麻醉而已,我哪知道效果这么好啊!而且不是你自己说的没用吗!”元祈大声反驳。
岳遥皱了皱眉,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转头看向林桉,“他们两个状态怎么样?”
“还行?看不出有什么大碍,但状态肯定比不上平时。”
岳遥伸手把手术椅上的隔离垫一把扯下,拿起消毒水一顿喷,“那你出去叫庞袭进来。”
不用吩咐元祈已经哒哒哒地一遛小跑去拿新的隔离垫铺在躺椅旁边的长桌上作临时手术台用。
林桉看着岳遥还在不断咬合的腮帮,“……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别手术做一半饿晕了。”
岳遥毫不客气伸出手,“再来一块肉干。”
林桉毫不犹豫转身出门,“袭人,医生喊你上手术台。”
小气!
不一会庞袭就走了进来。
岳遥一路观察他走过来的动作,行动上看不出有什么大碍,就是脸色不太好。
三人小组里伤得最重就是他。
岳遥刚想张嘴让他躺下先做全身检查,庞袭已经从腰包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三木说你饿疯了,吩咐我先把这个给你,免得你等下手术做一半饿晕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