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烛第二次来单观南家。
第一次是《拨雪寻春》杀青宴的晚上。
那时还是早春,明烛刚被爆出小三绯闻,连续一周登顶热搜,即便发出律师函也无济于事,《拨雪寻春》甚至因她受到抵制。
她参与这部电影本就一波三折,最初试镜女主成功,但合同签订之前,制片人金秋心反悔,李逊导演据理力争,她的角色成了女二。
李逊是国际名导,金秋心是金牌制片,以及各种获奖班底,冲奖阵容没有票房压力,明烛哪怕签约前闹得不愉快,也不想错过这次拿奖机会。
除了李导,她在剧组其实人缘一般,能参与这部电影制作的都是人精,对她与金秋心的过节有所耳闻,没人会为了她得罪金秋心,但也会与她保持表面友谊。
直到爆出丑闻,她成了过街老鼠。
即便在杀青宴上,也没人再掩饰,明烛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连经纪人与助理都不在,但她始终不认为自己犯了错。
这部电影的主演,有人实锤婚内出轨被吹真爱,有人奉行“三妻四妾”被吹个性,因为他们是男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混得位高权重,他们哪来的脸指责她呢?
何况她与赵晨纶只是大学同学,从未有过感情关系。
而母亲几天前看见小三绯闻,第一次来到片场探班,表演一番后将她带回酒店,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她辱骂殴打。
明烛知道母亲最痛恨小三,所以宽容她的精神失常,并任由经纪人与助理跟她离开。
可由于母亲并不相信她,没有为她作出任何澄清,大量粉丝换上黑头像,表达对她的失望与难过。
明烛记得每一位线下见面的粉丝,也能感受线上粉丝的蓬勃爱意,所以她清晰意识到 ,这桩丑闻伤害了很多捧着真心爱她的女孩。
宽容仅限于母亲,明烛怨恨很多人。
爆出绯闻后,苏薇说不好意思牵扯到她,赵晨纶说他和苏薇早已分手,她一改往日好脾气,对两个始作俑者发送“滚”字,并且拉黑两人。
她没有权限登录名义上的大眼账号,在自己新注册的账号上公布了她与赵晨纶的聊天记录,可惜没等到发酵,她的账号就变成一串数字。
少数发现小号的网友说她失心疯,让她解释那些捕风捉影的同款、同游以及表演课上的合照,甚至在公事公办的聊天记录中指出她“**”的手段。
她在导演严苛的镜头前刷新一条过的记录,从片场挤出了宝贵时间,重新注册账号与这些人逐一对线,同时大量举报那些骂她粉丝的账号。
在杀青宴前一天,出于多个品牌方与影视方压力,公司终于为她发布律师函,但小三称呼与黄色谣言已经像毒箭一样扎满她全身。
她看着律师函下的评论失眠了一天一夜,晚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素面朝天参加杀青宴。
然后,她看见了单观南。
单观南跟着金秋心走进来,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一米九的挺拔身形,宽肩窄腰气场强大,不顾众人的惊艳目光,气定神闲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金秋心挽着他的手臂,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五十多岁看上去像三十岁,穿着一套黑色长裙,与单观南的西装搭配,像展示精致藏品一样带着他。
金秋心被很多人迎接,不知道交谈了什么,她突然让单观南低头,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后,愉快地靠着他的肩膀,并发出富婆的爽朗笑声。
单观南散漫无奈地轻扯唇角,大概是被金秋心衬托,或是被女人围在中间,冷淡气质添了风流,站在那里就足够迷人。
明烛已经三年没见过他,他比高中时更加成熟,帅得更为锋利,但性格温和太多,只有眉宇间的淡淡不耐,还能窥见他以前的少爷脾性。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杀青宴,隔壁桌几位演员的讨论解开了她的疑惑——
“诶,金姐带来的小白脸真帅啊。”
“做女人做成金姐这样太爽了,无论多少岁都能养二十岁的小情人。”
“而且金姐眼光太好,别的情夫我不讨论,这个真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比那颜霸顶流赵什么纶帅多了。”
他们说着说着,一提到赵晨纶,全都不动声色地看向她。
明烛像吃巧克力时吃到了大便,实在挤不出礼貌微笑,唇角抿直与他们对视,“你们继续。”
继续却无法继续了,因为单观南径直走到她身边,抽出椅子大剌剌坐下。
这张桌子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坐,很多人向他们投来目光,他毫不顾忌地打招呼:“明烛,好久不见。”
这句话被隔壁桌几位演员听见,不仅无法继续,还控制不住脸,看表情就知道他们在脑补一场她与金秋心的抢男人狗血戏。
明烛也发现自己的评价不对,他的性格分明什么都没变。
或许家道中落让他没了少爷命,可曾经的优渥生活给他留下了少爷病。
但她没什么好嫌弃他的。
相反,他如果还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她必定会起身就走,她可以接受与其他同学的差距,唯独不能接受与他的巨大差距。
现在一个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一个是家道中落的小白脸,明烛微妙地平衡了心态。
甚至,她产生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都骂她当小三,她真去当小三又怎么样?
明烛的叛逆期在人生第二十二个春天到来。
疲惫与素净没有使她的美貌打折,反而在她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带来几分早春的冷艳雾气,她轻声喊他:“单观南。”
单观南偏头看她,目光似阴暗室内一盏烛火,不明朗不热烈,却存在感极强。
两人之间毫无三年未见的陌生,相识十几年的默契令他们迅速嗅到熟悉的彼此。
“制片人的儿子比你大十岁,”明烛将房卡放到他腿上,漆瞳无辜又勾人,“你要不要跟我……偷情?”
她犹豫半晌说出这句话,即便她十分厌恶金秋心,也得承认与金秋心相比,她仅仅具有年轻的优势。
甚至年龄为金秋心增添成熟的魅力,而她稚嫩得完全不够看,但她有种隐秘的直觉,单观南一定会同意。
单观南低头看着房卡,修长手指捏着房卡一角,在手中转了几圈,锋利喉结滚动,难以置信地反问:“你确定?”
他的质问戳破了明烛的自信,还让她感到一阵难堪。
明烛心中似有一团火燃起,她像问他有没有吃饭那般平常地伸手,“那我换个人问。”
但单观南没有将房卡还给她,他一直看着她,眼睛生得太过精致,像一张耐心勾勒的工笔画,冷意与怒气全都藏不住。
沉默良久,他突然掰断了房卡,厌烦地丢到桌上,自嘲勾唇:“去我家,嗯?”
杀青宴没有那么快结束,全程只有李导与金秋心来过他们桌。
李导是一个内向敏感的中年男人,他举着一杯白酒,醉醺醺地与她握手,愁眉苦脸地安慰她:“明烛,你是个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优秀演员,不要被网上的言论影响,我就希望你健康快乐地拍戏。”
明烛回敬李导一杯白酒,她酒量极好,不会一杯倒,但被辣得泪眼婆娑,她低头掩饰流泪。
金秋心也在这时过来,她搭上单观南的肩,热情温柔地问他,宝贝好吃吗?好玩吗?再待会儿吗?
单观南懒洋洋拒绝,连理由都不屑编,金秋心纵容地笑,再次摸了摸他的脸,直夸他大帅哥,然后举着矿泉水,摇曳风姿地离开。
别人敬酒她喝水,还要夸她给面子。
她从头至尾忽视明烛,明烛也没和她打招呼。
明烛小时候见过金秋心的儿子,比她大了十几岁,一位留着长发的文艺青年,现在是国内最赚钱的画家之一。
但即便是亲生儿子,金秋心都没像对单观南这样耐心,更不必提其他人。
明烛不禁佩服单观南,他无论做什么都拔尖。
这位尖子生很快向她展示了天赋,他在手机上打开避孕套闪送,直白贴心地问她平时喜欢哪一款。
明烛没有这方面经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划拉出一个耳熟能详的品牌,按照标题随便选择一款,故作镇定地还给他。
单观南却没按她的想法下单,语气恶劣地批评她的选择,“太小了。”
明烛听出他的阴阳怪气,虚张声势地说:“技术好就行。”
他顶了顶腮,侧头挑眉,“回去吗?”
不知道哪来的胜负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单观南没喝酒,在车库看见超跑时,明烛疑心自己的判断。
但他一句话没说,为她打开车门,没多久就到了A大附近的别墅小区。
他比她想象中过得好太多,以至于她直接地问:“你和金秋心什么关系?”
“啧,要问这么直白吗?”单观南推开房门,抱起她坐到玄关上,两只手撑着玄关,挡住她眼前所有光线,直入主题地亲吻她的眼睛。
明烛的思绪被他的亲吻扰乱,那杯白酒在此刻浸透她的血液,她情迷意乱地环住他的脖子。
他的唇像薄荷叶一样拂过她的脸,轻柔又冰冷,真正接吻时才发现他吻技很烂,像狗一样风卷残云,强势得她踹不过气。
明烛从未与人这么亲密过,当他的吻肆无忌惮向下时,她忍住情动,拒绝地说:“先洗澡。”
单观南的头埋在她脖颈间,不知道在忍耐什么,突然单手横抱起她,仰头征求她的同意,“一起洗?”
明烛喜欢居高临下的视角,她清晰看见他泛红的耳朵,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却被他下意识躲开。
她的手停顿在空中,然后双手抱臂拒绝,“不要。”
单观南被她可爱疯,扯出她的一只手,“摸吧,随便摸。”
明烛重新伸向他的耳朵,也默认了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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