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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等春来

又是一夜风吹雪,红墙白瓦,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大地上,脚印深一脚浅一脚蜿蜒进了王府。

紫炉飘出云烟,烧红的炭火发出稀碎破裂声,稍稍烫手的茶杯,清香幽寂的长阳黄芽,门外只余白色,天地模糊。

欣长挺拔的身姿闯进画框里,庄珂楣侧身坐着举杯摇了摇。

“我就知道能在王府找到你,如今你们倒是越发大胆了。”

“你要知道,在旁人眼里,我一早就该被殿下掳进王府。”卫涂倚着门,看上去精神不少。

“那殿下总不至于让你连白术都不见,”庄珂楣浅浅抿了一口,说道:“他昨日走马上任,你也不来。”

“他见我肯定又要哭哭啼啼,说什么当牛做马,不爱听,”卫涂伸了个懒腰,说:“过几日我再登门谢罪。”

暗紫色圆领长袍上绣着流云野鹤的暗纹,腰间紫玉蹀躞坠着山水牌天青色流苏,衬得卫涂荣光焕发。

“你与这雪景倒真是相得益彰。”

见他没有进来的意思,庄珂楣放下茶杯,手撑着茶桌站起身。

“丞相大人怎么有空来调笑我?”卫涂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看她走过来,“新帝登基的事宜可都准备好了?”

“哎哟,”连日来的操劳,让冬天患有旧疾腰背越发不听使唤,庄珂楣扶着后腰走到卫涂跟前,“倒是不需要少卿大人教我做事。”

听着庄珂楣带刺的话语,卫涂笑开了,接过她话茬:“确实,殿下叫陛下以擅自出府的罪名又将我的禁足延期一个月,难得做了一回闲官。”

“哼,”庄珂楣揣手,颇为不满地说道:“等开春你官儿都没得做了,更清闲。”

“是了,”卫涂转身走入雪地,踩出细碎的响声,“开春了就回长阳去,还能赶上赏花会。”

庄珂楣扭扭腰,松了筋骨也跟着他走去院里。

“好好的大理寺卿不做,为什么非得还乡?”

“原是答应人家了,”卫涂背对着她一直走,也不回头,搭话道:“带人去草场赛马。”

“去完回来便是了,”庄珂楣提起衣摆,免得沾雪湿了,“又不是不让你告假。”

“怎么说了跟殿下一样的话。”

扫开石凳上的雪,请庄珂楣坐下,她摇头摆手连连拒绝,大冬天的坐石凳冻屁股,庄珂楣解释了句:“体寒,比不得你们年轻气盛。”

卫涂一耸肩,自己坐下,又将面前石桌上的雪堆起团成球,庄珂楣看着他手冻得通红,有些无奈,总觉得他小孩子气性越来越大。

“你盯着我看什么?”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褚垣和这冬日那个更冷,徐禾学打了个抖立马低下头不敢看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盯着自己的鞋尖,才忽然许是雪地里站久了,鞋子湿了大半,也是看见了才发觉双脚冷得要命。

但习武修道之人——也是受不了这个冻。

徐禾学刚挪动一步想要活动筋骨取暖,就听见褚垣一声叹息,犹疑地抬头偷看,就见他仍是支着腿坐在木台阶上,手边温着的酒壶开始冒着热气。

酒都要烧干了,徐禾学都没见他喝一杯,玉酒杯就这么孤零零空荡荡地扔在一边儿,青竹走过来站在褚垣身边,与徐禾学对视一眼,自顾自地跟褚垣搭话。

“这邺平城当真不留?”

“嗯,”褚垣盯着徐禾学脚下,回答:“要不是大雪封路,我恨不得立马离开,你呢?当真不跟我走?”

“新婚燕尔我就不必添乱了。”

“......”褚垣忍不住轻咳,勉强维持住松弛的状态,“柏溪呢?”

“我养大的自然要我带走。”青竹没有丝毫犹豫,他靠着一旁的竹子说。

“还挺大言不惭,”褚垣斜了一眼青竹,换了只手托腮,勾着嘴角说道:“他今年十六岁,你在他八岁时候离府,怎么说是你养大的?”

“八岁孩子养大还不容易,”青竹站直了,一本正经地反驳:“养到八岁才是最难的。”

“哼哼。”

他们俩聊得目中无徐禾学,他也不敢吱声,自从褚珣驾崩之后,徐禾学再也没看见褚垣脖子上的枷锁,他整个人也似乎比先前更加流离浪荡。

“徐禾学。”

正腹诽,褚垣就喊了他一声。

“啊?”抽离出四处乱瞟的目光,徐禾学呆呆地看着他。

即便不用眼睛看,褚垣也能准确把滚到炉子后的酒杯抓起来,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凑近鼻尖浅嗅,随后伸直手,朝徐禾学举杯问道:

“你冷吗?”

“冻手,”卫涂捣鼓着,把雪捏成一坨不可直言之物,莫名其妙地嘿嘿一笑,说道:“瑞雪兆丰年,明年会是一个好年呢。”

看着他一脸傻气,庄珂楣疑心是那日晕倒时把脑子撞坏,

“希望如此吧,新帝年幼,今早还闹着不愿起床上朝,太后催不动,皇后就提着剑追着他穿衣,硬是溜得比兔子还快。”

“若不是卫修远将他叫住,怕是要穿着单衣大雪天在地里赤脚跑。”

“徐丞相呢?”卫涂朝冻红的手哈气,抬头问她。

“六十多岁的老东西怎么跑得过十岁的小东西?”

“噗。”听颇为嫌弃的说完,卫涂没忍住笑出声,“之前到是不见你如此口无遮拦。”

“你若是将我此番言行搞到陛下面前治我的罪最好,我当面再上奏陛下应当准时上朝。”庄珂楣想起连日来鸡飞狗跳,前路迷茫,一甩袖背过手,说道:“也不知怎么的,原先乖巧温顺的三皇子,当了皇帝反倒是任性起来。”

“庄大人怎么会不知?”手冻僵了,卫涂虚空抓握,盯着又痛又麻的手心说:“一朝失去父亲,刚死里逃生还不得喘息,又坐上这众人虎视眈眈的龙椅,闹脾气也是正常。”

“即生来为皇子,就该早有觉悟。”庄珂楣话语冷了些,“他若是知道煦和公主是何境地,就应当庆幸自己是个男子,还能做上龙椅。”

“煦和公主?”

“虽然庄于婕自裁换了公主一条性命,但群臣仍是上奏,要将她削籍为奴。”冷哼一声,庄珂楣不满地说道:“僵持不下,赵皇后便出面上奏让公主随军,前几日已经随着大军出发了。”

“这样冷的天......”呼出的热气飘成一团白雾,卫涂看着树枝上的积雪感慨:“能留下一条命也是好的,说不定,哪天就成大将军了。”

四周静悄悄的,庄珂楣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出神。

“嗯?”

褚垣又将酒杯抬了抬,示意徐禾学来喝,但对方似乎想起什么来,红着耳垂摇头,他也不勉强,轻放下酒杯,撑着膝盖伸直腿,松松肩膀说道:“徐禾学,你向我讨我的猫儿,总得用什么来换吧?”

“一块糖,”他双手抱胸,摇头晃脑的,笑着说:“一朵花或者是一罐儿盐,什么都好,徐禾学,你难不成想空手套胖狸?”

“啊?”先是一懵,等徐禾学反应过来喊了声有,立马僵着手在身上四处摸,好一会儿才从腰包深处找出来一张黄符。

“这......”徐禾学双手奉上,犹豫地说:“这是平安符,可以驱邪......避祸......”话语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个聘礼似乎不太行。

“可以。”出乎意料的褚垣似乎很喜欢这个交换,他伸手讨要,说道:“给我吧。”

第一步走的有些艰难,徐禾学尽量走得正常些,但冻僵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走了过去,刚要把平安符放到他手里,褚垣却猝不及防收回手,另一只手抓过酒杯又递了过去。

看来,这杯酒是不喝不行了,徐禾学硬着头皮伸出另一只手接过酒杯,等到他仰头喝下去,褚垣笑着接过平安符抓过搭在矮栏杆上的斗篷站起身。

温了一早上的酒刚入口有些烫,等顺着喉咙往下,经过的地方立刻就暖了起来,驱散了周身的寒气,面上也热得慌。

脚步落在雪地上很轻快,即便只是背影,徐禾学也能猜到褚垣此刻的表情,他怔怔地看着褚垣走出自己的视线,惊觉腿上传来的触觉。

“喵。”

一只柔软鲜亮的黄狸猫,亲昵的蹭着他的小腿,徐禾学眉眼柔和,弯腰将它抱在怀里。

“其实你不来,湖朱也会去找你。”

一回头,就看见青竹坐在原先褚垣坐着的位置旁边,给酒壶添酒。

那日大战后,瑚朱自爆内丹与宝翠同归于尽,青竹赶到时他已然奄奄一息,徐禾学见到他来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求着他救瑚朱,也是在那时,青竹才感知到,瑚朱竟然把妖王碎裂的内丹放在徐禾学体内。

也得益于此,青竹将徐禾学腹中寄存的内丹重新放回瑚朱体内,让着小子捡回一条命来。

“你们如今早已是千丝万缕斩不断的关系。”青竹举起酒杯,对一人一猫说道:“珍重。”

“当真不能留下吗?”庄珂楣站在卫涂身侧,看着雪满枝头的梧桐树,不死心地问:“你不会不知道我对你的欣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今的你不是坐上了你想要的位置吗?”寒冷的空气顺着鼻腔向下,卫涂替她斟酒:“丞相大人。”

“但你似乎变了,”庄珂楣仍是站着,她转头审视着卫涂:“从前却不知你是如此淡泊名利之人。”

“哈哈哈哈......”因寒冷泛红的脸颊,此刻笑起来到有一番雪景初阳的味道,“权当你是夸赞了。”卫涂捧着石桌上搓好的雪球,庄珂楣转过头去,依旧是看着梧桐。

“你当真要离开京城?”庄珂楣又问道:“以你的能力,绝不可能止步于大理寺少卿。”

“呵呵,”他笑笑,举杯将酒饮干,眼中情绪复杂,感叹道:“时不待我,况且,我答应过殿下,要陪他。”

闻言,庄珂楣转过头皱着脸看他,一脸的不无法理解:“情爱能比前程更重要?”

天空忽然下起雪来,一片雪花融化在卫涂的鼻尖,他呼出一口热气说道:“下雪了。”

身后传来踩雪声,庄珂楣回头,看见褚垣拿着斗篷,神情紧张地走来,她想行礼被褚垣抬手阻止。

厚重的斗篷轻柔地盖在肩上,褚垣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回吧,待会儿要受凉了。”

“好。”卫涂没有回头,他起身:“如此便不送丞相大人了,若得了空,在下在长阳随时恭候大人大驾。”

“手里握着什么?”褚垣捧着他冰凉的手问,卫涂哼哼一笑,摊开手心。

“小蛇,”卫涂说着开始讲解这坨冰碴子的构造,“这是头,这是尾巴……”

两人垂头私语并肩离开,庄珂楣留在原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忽然感慨万千。

她躬身行礼,告别二人。

夜深卧听风吹雪,房中温暖如春,层层叠叠珠帘之后,榻上人影缠绵,喘息声融为一起,分不清你我,褚垣趴在他身上,手撑着卫涂的胸膛,伸手去摸心口那道新愈合的刀疤。

细碎的亲吻落在额角,卫涂握着他的手问:“那块玉呢?”

“碎了。”褚垣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反应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着卫涂的表情,两只手用力挤着他的脸颊,“那玉碎了却保全了你的性命,它便是死得其所,你别想些有的没的。”

脸被夹着,卫涂笑得有些局促,他碰碰褚垣的额头,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块自母亲交到我手里便注定要碎的,”褚垣看着卫涂的表情,忍不住笑,凑过去又亲了口,“母亲将解咒的术法施在那无事牌上,只有玉碎了,我才能重获自由。”

“她知道的,我只有断了对她的念想,才能彻底逃离这座牢笼。开春后我们便去长阳,去你的故乡,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褚垣低头,随后露出一个狡黠笑容,“到了那里我们再跑一场马。”说罢,褚垣起身要去吹灯,卫涂自身后揽着他的腰不他走。

“怎么了?”褚垣坐回来,轻轻抚摸他额头上的薄汗,打趣道:“可别说你还未尽兴?”

“不能说?”打蛇随棍上,卫涂顺势爬上他的身体,枕着他的颈窝,“新婚夜都是灯火长明,让我仔细瞧瞧郎君的模样。”

“你......”

把人憋得说不出话来,卫涂仰着头大笑,捧着褚垣的脸亲一口,盯着跳跃的火苗忽然说道:“好冷。”

“什么?”褚垣心一惊,慌忙将被子拉上来裹着两人,还觉不够,正想出去叫人将地暖烧的更热些,卫涂却缠着他,动弹不得。

“冬天好长。”

“才下了几场雪,”褚垣摸着他的额头,怀疑他是今日雪地里站久了,吹了风,“你明天别出去了。”

“明日......”卫涂似乎念叨着,将这词在嘴里咂摸几遍,“明日我们去看雪如何?流云山有个天心湖,一到冬日便是万物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只你跟我去,”卫涂坐起身,眼神亮晶晶的,“就好像这天下就剩我们两人,从此不必再为俗世所扰。”

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卫涂重伤虽痊愈,但气血两亏,此时此刻,褚垣是绝对不能答应的,但看着他期待的神情,听着他绘声绘色的形容,褚垣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

冬来一场,不知道要带走多少人世间的留念,总有人等不到明年春天。

所以即便是热酒送雪,也要活够一场不醉不归。

正文完。

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一次完结一本书,甚至此时此刻最困扰我的是到底要不要在文章的末尾敲上正文完,出于第一本的特殊性,最终还是决定写了吧。

大概从三天前就在幻想写下正文完的时候我将会是多么的开心,但真到了这一刻,竟然就如预期的那样非常开心,我终究还是坚持下来,写到了完结。

哈哈哈哈哈嘿嘿。

2021年11月9日本书开始了第一章的连载,直至今日,将近过了四年才正在完结,文名也从最开始的《少卿大人请自重》变成了如今的《破个案怎么还把清白赔出去了》,就连自己的笔名也一改再改,这本书的初衷是为了过签但最终结果显而易见,故事的行进也与最初的大纲走上了分叉口,在不停揣摩人物心思的日夜里,他们生出了自己的灵魂,长出自己的骨肉,发展出了自己的故事。

因为它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从原定的40章到现在的73章26万字,真的写得非常辛苦呢。

但这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非常幸福。

大纲,人物小传,一稿,二稿,废稿林林总总加起来超过48万字,到了末尾几乎是以一种痛苦的心态在逼自己一把,写完吧,还是写完吧,给他们一个结局。

虽然经历这么多次修改,最终呈现的效果尚未达到我所认为的完美,但或许这就是初次创作长篇的生涩与磨练,是我非常珍贵的经验。

非常感谢看完本书的读者,感谢你们容忍我的野马脱缰,也非常感谢书中所有人物,感谢你们选择了我。

一些希望你知道的彩蛋。

1、褚垣的名字是他人类父亲取的,希望他能像城墙一样守护着褚氏江山。而他的本名是载阳,因为他生出灵识的那一刻,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初升的太阳。

2、关于凶手是否为妖的赌约,最终以褚垣替卫涂画了一幅出浴图作为赌注而结束。

3、大战发生后,徐禾学带着失去灵识的瑚朱远走他乡,白术与实积留在邺平中,青竹带着柏溪游山玩水,褚垣带着厚礼去了卫涂家提亲,虽然过程不算顺利,但终于是抱得美人归。

4、正文完是正文完,我们番外再见。

(脱掉厨师帽)(拉着离去的火车门扶手)(挥别告别)(再见BGM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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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等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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