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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个称职的纨绔

沈昭先脸上的神色被赵楚樟尽收眼底,他罕见地主动搭话道:“让谢秋衡来不方便,此处也有人擅长勘验。”

沈昭先意识到赵楚樟是在同自己说话,心头猛地一跳,惊讶于他竟会观察自己的神情。见对方示意自己看向尸体方向,她不由得转头看过去。

骆成骧稳步上前,停在一具尸体旁,屈膝蹲下,戴着薄绸手套的手拈起白布一角轻轻掀开。火光映照出一张年轻却死气沉沉的脸,青灰的皮色衬得嘴唇泛出深紫。骆成骧目光锐利,细细审视着那张脸,尤其凝注于口鼻与眼睑的细微之处。

沈昭先手指发颤地指向蹲地的骆成骧,喉间几乎失声,这人之前表现得就是一个纨绔!赵楚樟上前一步站在骆成骧身后,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他是凭真才实学考取的司法参军。”

是了,竟将这一点忘得干净。究其原因,还是骆成骧留给自己的印象过于刻板。任谁初次见到一个会调戏女子的官员,都会下意识认定那是个倚仗家族荫庇的纨绔。

骆成骧的手指在尸体的口鼻处轻轻按压,又翻开眼睑仔细查看,那专注的神情与他平日里的轻佻判若两人。窖内寒气刺骨,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动作沉稳利落。

沈昭先看这一幕却想到了其他,她问:“之前就没有请过仵作勘验吗?”

“没有结果。”陈和南情绪忽然间低落,眼神中还有一丝沈昭先看不懂的情绪。赵楚樟看懂了,伤害陈家这么多人,陈和南是要与凶手不死不休了。

“口鼻处有轻微灼伤痕迹,眼睑内泛青紫,不似寻常窒息,”骆成骧看出了一些不寻常,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冰窖里荡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倒像是……某种毒物所致。”

“不过正因这种毒物罕见,寻常仵作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中此毒者,死后会呈现暴毙之态。”骆成骧的话语让本就处于冰窖的沈昭先更冷了。

沈昭先裹紧了斗篷,寒气依旧从脚底往上钻,冻得她指尖发麻。她盯着骆成骧的背影,心头那点荒谬感被这突如其来的专业姿态击得粉碎。但骆成骧的结论也让站在一旁的陈和南的脚步有些不稳。

赵楚樟看到这一幕摇头不在多言,陈和南请骆成骧就是因为心中有所怀疑,如今所有的怀疑都做实了。与他而言这是一个打击,因为有人悄无声息地对陈家子弟动手,他们却不知道对方是何人。

骆成骧那双总带着戏谑的桃花眼此刻十分锐利,一寸寸扫过尸体的颈项,似乎在寻找什么。赵楚樟一直静立在旁,目光沉沉地落在骆成骧的动作上,仿佛在验证什么。

沈昭先忍不住腹诽,这人不去演戏真是可惜啊,一边对着夏开琛开屏,一边面不改色地勘验尸身。这演技,比戏台上演戏的人都好。

夏修则蹲在另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犹豫着是否该掀开查看,眉头拧成了一团。

陈和南举着火把走近,火光跳动,映出他眼底的疲惫与沉痛。他声音发涩,“骆参军所言……毒物?”目光扫过地上四具覆盖的尸首,“陈家子弟,从不涉足江湖恩怨,何人会用这等阴私手段?”

骆成骧直起身,摘下手套,露出修长的手指。他转向赵楚樟,“未必是江湖手段,”眼神交汇间似有暗流涌动,“赵大人,开封府架阁库中,可有记载过‘霜见草’之毒?此物无色无味,燃之成烟,吸入者初时只觉体寒,半日后方显症状,连续吸上三日便呈现暴毙而亡的状态。”

“识得此毒的唯一方法便是,口鼻处呈现的灼伤,皮肤出现的青紫色。”骆成骧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地捂住或摸摸自己的鼻子。

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毒物?

“三年前,开封府一位七品官员死于家中书房。其家人坚称他起居规律,饮食素来清淡,平日对身体尤为上心,绝不可能这样无端暴毙。然开封府仵作反复勘验多轮,最终结论仍是暴毙。”骆成骧眼神陡然锐利,望向远方。

“后来经过深入查证,方知是南蛮之地一种罕见的多种毒物合成的毒药,可惜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赵楚樟曾翻阅过开封府近十年来未破获的案件卷宗,亦未料到三年前开封旧事,竟会在颖昌陈家重演。

骆成骧不再言语,径直走向第二具尸体。

三年前?沈昭先猛然间想起,父亲正是三年前死在开封府。当时给出的死因是水土不服,可庐州的刘仵作却验出父亲是中毒身亡。父亲的死,开封府定会派仵作查验,寻常毒物必有结果。若是方才提及的霜见草呢?

对这等奇毒好奇的,不止沈昭先一人,陈和南与夏修同样有些疑问在心头萦绕。

“世上竟有此等毒物?”陈和南不敢细想。开封的悬案未破,自家的案子又要耗上多长时间?能借点燃霜见草下毒之人,必是受到信任的身边人。可是此刻若下令禁绝燃香,岂非打草惊蛇?

夏修显然听过此毒名头,他蹙眉道:“江湖中亦不常见。但曾有江湖世家大族遭此毒手,满门上下皆死于此毒,甚至连只鸡都没放过。”他似在竭力回忆,语气有些犹疑,“约莫……也是三年多前。”

“又是三年前?”沈昭先此刻便怀疑,三年前是否有一场滔天阴谋,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是啊,又是三年前。”赵楚樟背过双手,凝神细思其中关联。旋即转身对张守信沉声吩咐:“现在回开封府,将这三年来所有涉及霜见草的案件卷宗誊抄一份带回。务必隐秘,除我等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遵命。”

陈和南却在想难道自家的事能牵扯这么广?可是家里人在开封为官的,没几个。他眉心微结:“我家远离开封,竟也牵涉其中?”目光扫过夏修,想到他刚刚说的话,那不问朝堂的江湖世家都能全家覆灭,而自家上下无不在仕途上努力。

他朝夏修露出一个歉然苦笑,自嘲道:“我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终于骆成骧检查完全部尸首,站起身面向众人,神情极为肃穆:“所有人都死于霜见草之毒。”他的行为举止,让沈昭先丝毫看不见初见时那纨绔的模样“生前没有受到任何外伤。”

陈和南额角与颈侧青筋暴突,那忽然出现的怒意引得众人侧目。觉察到众人关切同情的注视后,他强抑心绪,哑声恳求道:“今日之事,恳请诸位勿要外传。”

大家都知道,这些尸身匿藏于此正是为避免打草惊蛇,是以都点头应允。

步出阴寒冰窖,暮色已沉。长街上,陈和南唇角强牵笑意,与众人续演这场不知给谁看的戏码,“诸位可随我至……此地有间食肆景致颇佳,今夜正可赏江上风光。”

他言语显得支离破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的挚友骆成骧已踏前一步,手臂揽住他肩头,手指向前方有些暗沉的道路故作轻松道:“那便去瞧瞧。”

沈昭先方刚要跟上去,就被赵楚樟扣住腕间。她讶然回首,看到对方对自己正色地摇头:“我与沈画师便不奉陪了,需去采买画材颜料。”

骆成骧难得没有调侃:“二位请自便。”

目送众人身影远去,沈昭先仰首看着天际残阳。这般时辰,哪家颜料铺还会营业?早就到了阖家团圆之时。

“陈家遭此剧变,陈公子现在心情不佳。你我随行怕是不合时宜。骆兄与他同榜好友,他们还能说说话。”赵楚樟松开手解释道,“两位镖师随行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说得通的,我们还是不要去搅扰。”

“明白。”陈和南此刻最需挚友宽慰疏导。她望向赵楚樟:“大人心中可有嫌疑人的范围?”

“除却爱恨情仇,就只剩下激情杀人。但……”赵楚樟朝小院方向微侧,“你认为那般景象,像是激情杀人导致的?”

四具尸首,死亡时间不同,新丧者不过十日,还有一具尸体几近白骨化,这怎会是激情杀人?

见沈昭先摇头,赵楚樟望向陈家后门,语气斩钉截铁:“所以我怀疑是仇杀。若为情爱恩怨,杀一两人便已足够。”

“这样说来,应是陈家人得罪了谁?”沈昭先之前就有听说过世家大族背后常有人命官司,若真有此类仇怨,这样的报复是否过于残酷?难不成所有死者都是该死之人?

天际夕阳格外绚烂,将整片天空晕染成粉紫色。然而并肩而行的二人无心赏景,所思所谈皆是命案。赵楚樟负手而行,“世家大族人多势众,难免出一两个败类,关键在于这些败类所为,是否曾为家中族长知晓。”

“那这样就要调查死者生前都做过什么。”沈昭先只觉此事棘手,与人周旋应对是自己还真的不擅长。若兄长在此,凭他那般善于社交的本事,调查就会容易得多。

赵楚樟想起沈昭先原在庐州撰写话本,然后来开封府任职画像师。初至开封的年轻女子,因画技精湛绝伦,得到了众人偏爱。

是以当沈昭先面上浮现自卑神色时,赵楚樟立时察觉。他迎着夕阳望向她,目光珍重而认真:“术业有专攻,不善查案又如何?你既非推官,亦非司法参军。能凭头骨复原死者容貌,助其寻到家人,这般技艺,开封不出三人。你很出色。”

晚风微凉,沈昭先却觉周身微热,额头似有微汗渗出。不知是身上的斗篷,还是对面那道灼灼目光。

她慌忙错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斗篷的边缘。赵楚樟的目光太烫,烫得她心头发慌,那点因肯定而升起的暖意和莫名的情绪混在一起,竟比这傍晚的微风更让她无措。

“我……”她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喉咙,试图找回一点声音,“我只是觉得,这案子像缠在一起的乱麻,理不清头绪。霜见草,三年前,开封府,江湖世家……桩桩件件都透着邪门。”她刻意将话题拉回案子上,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心头的异样。

赵楚樟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也转向了前方熙攘渐散的街道。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石板路上交叠。

“乱麻总有线头。”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笃定,“霜见草是引线,三年前是节点。骆成骧既知此毒来历,开封府卷宗里定有蛛丝马迹。张守信此行,便是去寻那个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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