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确实给了我钱,但她从未真正的把我当作一个人来看待。没错,她是出钱养活我和我的家人,但她防备我如同防贼一般!她家的产业丝毫不让我接触,就连最小的店铺账本也不让我看!”
“我每天卑躬屈膝、和颜悦色地伺候她,她却如此对待我,凭什么?我李玉也是读书人,我也是有尊严的!”
这都吃上软饭了,怎么还这么硬气?沈昭先十分好奇这人的长相。
于是就将好奇地目光落在李玉的脸上。这人果然不负富婆任敏的选择,这张脸的骨相是沈昭先所见过人中最好的那几个。更难得的是,他的皮相同样出色。
此刻,李玉脸上满是愤恨,对姜敏的怨恨与不解,再加上所谓的男人自尊心,使得整张脸变得扭曲、狰狞。即便如此,这张脸依旧是好看的。尤其是那双手,手指骨细长,骨节不显突兀,若被谢秋衡看见,她定会对李玉说:“等你不在后,能否将你的手指骨留给我。”
这种奇怪的念头不知为何突然涌上心头,沈昭先摇摇头,将这些杂念驱散。
“她的儿子与她如出一辙,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如同狗一样。不,他对饲养的狗尚能露出笑容,对我就是冷着一张脸。无论如何,我毕竟是他母亲的枕边人,他怎能如此待我?更令人愤慨的是,他将我的家人接到开封,他这是在威胁我!”
李玉的质问无人回应,众人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独自的表演。
曹判官身旁的书吏微生久恰好出门为曹判官添水,转了个弯便看见站在角落里的沈昭先正探着头聆听里面的动静。
“沈画师可以进去的。”这件案子能破,沈昭先可是有功劳的。
沈昭先急忙摆手,婉言谢绝。自己是被赵楚樟带进来的,按理应算是赵楚樟的人。这段时间赵楚樟一直忙于秦姨娘的案子,自己不仅没去帮助找大人,反而在处理其他案件。如今案子已了结,还要去监狱再探视一番,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但出于好奇还是问了一嘴,四周无人她压低声音问:“这李玉看上起没受刑啊。”还以为这种人会死鸭子嘴硬,宁死不开口。
微生久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眼中都是对李玉的鄙夷:“我们刚到太学他就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到了府衙,什么都没问,自己就开口了。”
“这样吗?”听着李玉对姜敏的各种鄙夷,甚至还有十分下流的说辞。沈昭先知道,之前是自己对李玉的判断出了错,他这种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突然听“唰”的一声,那是一种尖锐的声音,紧接着李玉的惨叫声响起,一位大汉手中的鞭子落在了地上。曹判官面色铁青,“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不然,仔细你的皮!”
这种场面看得沈昭先打了个哆嗦,她摇摇头,这种场面还是不适合自己。她和书吏告别后,出了监狱。
自己全程参与的第一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她有一种不真实感。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再没去过庐州府画过像。而庐州的官员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找过她,大家都以为日子就这样能平安过下去。
直到赵楚樟临走前遇到的那起案件,自己重新踏进了庐州府府衙,原以为一切都会变得陌生,实则不然。庐州府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就连水井旁边的水桶的位置都没有变过。变化的只有人而已。
可自己还是来到了开封,甚至还进了开封府。既然来了,就不能放弃。
姜敏的案子结束了,也是该去到赵楚樟的身边去帮忙破获秦姨娘的案子了。
出来后的沈昭先就看到兄长在一位书吏的身后,正准备出门。看样子这事和兄长没有关系了,这才松了一口。
转身就去了赵楚樟房门外等着,要给大人留一个好印象,让他知道自己对这个案子也很上心。毕竟梅小姐是被收养的这件事是自己先发现的。
赵楚樟风尘仆仆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次的收获极大,心情颇好。可就在他将要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守在房门一旁坐在看话本的沈昭先。
她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了赵楚樟回来,沈昭先立即站起来将手中的话本往身后藏了藏,带着笑问:“大人,怎么样?皮娘子也是被收养的吗?”
听到沈昭先对案子的关心,他心想这人可算是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他打量着沈昭先,见她不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进来吧!”
张守信看着沈昭先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没见过那个下级动动嘴,上级跑满城的事情。不过大人都不在意,自己还能说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赵楚樟看着沈昭先的眼睛,十分得意自己在庐州做的决定。他说:“你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这怎么说?”沈昭先犯了难,之前自己都说了啊,“就是梅小姐的长相和父母没有一点点的相似之处,所以才问了一嘴。”
张守信也站出来说:“就不能那梅小姐不是梅老爷的种?”
沈昭先听了这话直皱眉,她摆手极为确定地说:“没那可能,梅小姐长得也不像梅夫人。要知道子女会继承父母的长相的,就算是五官不像,脸型也会相似。”
“你若是对这件事上点心,在皮娘子那次就能看得出来。”赵楚樟看着沈昭先幽幽的说了一句。
赵楚樟这句话说完,沈昭先竟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幽怨之色?不过这也确实如此,她低头:“对不起大人,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沈昭先的脸上没有丝毫歉意,不过以她的性格能这样也算是低头了,他眼角弯弯似乎谁在笑,又似乎是自己的错觉,然后就听到他说:“明天你跟我去梵音寺一趟。”
“没问题大人,不过大人我们去梵音寺做什么?”
“当然是办案!”他似笑非笑的说。
站在医馆外,看着医馆的招牌只有两个字“千金”。沈昭先一脸犹疑,赵楚樟不是说要去城外的梵音寺吗?怎么就先来医馆?还是这千金医馆?
赵楚樟今天穿的一身长衫,显得他整个人文质彬彬,一身的雅正之气。他的脚正要迈进医馆,就被沈昭先拽住了宽大的衣袖,她指着医馆问:“大人我们来医馆做什么?”
“她们的行动轨迹重合之处,除了梵音寺就是这医馆了。”
虽然也是初到开封,但对医馆名字所蕴含的意义她还是懂得的,她压低声音说:“她们同时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这里是女科,女子过来很正常。”
女子婚前都会调理一下身体很正常。秦姨娘来这里很正常,皮娘子已经成亲了来这里也正常,梅小姐马上就要议亲了,来这里更正常!
听到这话,赵楚樟狡诈一笑:“所以我们要进去看一看。”
沈昭先今天身上穿的衣服是今早刘妈特意准备的,一身长垂至足的褙子。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赵楚樟狡诈的笑,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医馆的医生看到进来的一男一女,他们身穿的衣服颜色相近,刚刚还在门外拉扯了许久,看上去是认识的。
“两位也是一起的?不知要看什么?”中年医者上前问。
赵楚樟说谎的时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来调理身体的,她刚刚从庐州来开封,一路上很是辛苦。劳烦了。”
听着赵楚樟的话,沈昭先脸上没有一点意外之色。在门口她就猜到了,不过还是佩服这人,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这十足的创作**若是分给自己三分,今天的自己已经靠话本富甲一方了。
这位医者给沈昭先把完脉后,只对沈昭先拱手说:“这位姑娘的身体很好,就是有些肝郁气滞,我这就为姑娘开些药,回去吃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趁着医者在柜台写药方时,沈昭先看着一脸悠闲的人不禁压低声音问:“大人来此就是为了给我开药?”
“没办法,微生久喜欢谢姑娘,只能让你帮忙了。”这句话说的极为真诚,可却让沈昭先如遭雷击。
“你说谁?曹判官身边的书吏和谢秋衡?”
拿上药方走出医馆的沈昭先还不能从刚刚震惊的消息中缓过来,这两人完全不搭啊,自己和谢秋衡也算是相处了一段时间,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看着沈昭先震惊的模样,赵楚樟只是摇摇头,让人上车。
坐在马车中的沈昭先拉着赵楚樟的衣袖问:“这个消息是从何处得到的?”
“我亲眼看到的,微生久的眼神骗不了人!”赵楚樟挑起了她想听八卦的心,但又不往下说,急的沈昭先全身都不自在。可无论她怎么求,赵楚樟就是不说。可真是急死个人。
梵音寺在开封城外,传闻中是一位富商为给妻儿祈福建造的,那个时候都没有什么人来,可就在十年前,有一位游僧到此,在寺中讲了几日的经,因为讲得好,来不少人来此与僧人辩经,顿时寺中名声大造。
这就是梵音寺要出城但依旧香火鼎盛的原因。
看着人群挤来挤去,沈昭先有点怀疑自己记错了时间,今天可不是庙会,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
当然了对这里感到奇怪的也不止沈昭先一个人,同样的赵楚樟看到这里的场景也是一脸懵。
还是靠身边人的议论解答了他们心中的疑惑,原来后天将有佛骨再次展出,今日聚集在此的人群,皆为一睹佛骨真容。就是不知道后天展示佛骨,今天人群就聚集在这里能看见什么。
“大人,看您这样子,应该也不知道佛骨的事情吧!”如此盛事,自己竟毫不知情?不过细想也对,自抵达开封便公务缠身,根本无暇外出。
在泸州就能听闻在开封随便找一个茶馆,就能听到各家的八卦。现在人虽在开封,可别说去茶馆了,自己能休沐就不错了。
一旁的赵楚樟同样面露茫然。他刚回开封便直奔开封府,随后又陷入秦姨娘的案子,连日来为此奔波劳碌,哪还有心思留意其他动静。
“既然都来了,我们进去看看。”赵楚樟语气从容淡定。
望着寺前人潮汹涌,她几乎怀疑大人是在同自己说笑。质疑的话尚未出口,已被他拉着绕出梵音寺正门。两人沿着寺墙迂回穿行,终于抵达后门。
沈昭先刚要迈步,却被赵楚樟猛地捂住嘴,一把拉到身边。这般举动使得她立刻意识到前方必有异状。
两人屏息凝神,片刻后便见后门处来了六七骑人马。来者皆虎背熊腰,身着短打,其中几人背后插着小旗,上写“镇远镖局”。
一名身姿高挑、容貌极盛的女子利落地翻身下马,随即与一位僧人低声交谈起来。
沈昭先的目光如被磁石吸附般,牢牢锁定在那位明艳动人的女子身上,再也移不开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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