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白刚准备惊呼出声,就被一双大手猛地从后捂住了口鼻。
“唔!”闻叙白一惊,手掌刀片霎时坠落在地,猛地用肩膀向后怼去,不料却被人轻易扳住了肩膀,刚准备着急,就感觉热气喷洒在耳边,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惊慌响起:
“嘘嘘!阿澈!是我!”
闻叙白挣扎的身子骤然一愣。
男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气音的低哑嗓音清晰无比。
不知为何,内心中竟忽然涌起一股愤怒来,裹挟着委屈蔓延上心头,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闻叙白就猛地一头击去!
齐最感受到闻叙白刚才僵硬一瞬,还以为他是认出自己了,一时放低了戒备,结果这下额头上十足十的挨了一下,直接下意识松了手,捂着脑袋向后退了一步,“嘶——”的一声闷哼,又赶紧压下了痛呼的冲动,连忙放缓了声音,龇牙咧嘴道:“是我,齐最!”
生怕闻叙白不相信,他赶紧在腰后摸了摸,摸到背后手电筒,“啪——”的一声打开,现在自己脸上照了照,又照到闻叙白脸上,这一看,却是瞬间愣住了。
这哪里是没认出他的样子?
闻叙白捆着双手坐在原地,黑色碎发下的一双淡眸眼眶红红,细眉压下,薄唇紧抿着,甚至都快咬出了血,直勾勾的看着他,泫然欲泣。
齐最心一纠,也顾不上脑袋上的钝痛了,赶紧膝行几步抚上闻叙白的脸,着急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粗糙的手指刚刚碰到脸颊,闻叙白就本能的一缩,发出“嘶”的一声轻呼。齐最闻声,眼神骤然一冷。
他抚上闻叙白的眼睛,然后将手电筒直直朝脸上一照,偌大的一片红痕掌心,几乎占满了闻叙白整个左脸,在闻叙白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还有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因为暴力撕扯而裂开的衬衫与西裤,齐最感觉自己都快疯了,覆在闻叙白眼上的手都颤抖无比······
“他们······打你了?”齐最如鲠在喉,来前无数的话语都在此刻被压在心中,刚刚匆忙一照没有看清楚,而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
怒气顺血翻涌,霎时冲上心头,齐最直接把手电筒往闻叙白手里一塞,抄起兜里小刀就往门口走去,喉间迸发出几个艰难的字眼,带着恨意:“王八蛋——老子——”
“别走!”手腕却骤然被人拉住,齐最霎时一愣,手背上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传来,一回头,是闻叙白把好的那边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额前碎发遮住了闻叙白的表情,从齐最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轻颤的睫毛,和紧闭的双眸,领口大敞,混着泥土污渍。
握着刀的手在发抖,身上的人也在发颤,一时竟分不清是谁在晃动。
齐最心像被人死死攥住一般,痛到无以复加,最终到底是心痛盖过了愤怒。他缓缓跪下身来,小心收起可能会伤到闻叙白的刀,然后缓缓搂住身前人的背,将人用力裹入怀中,下巴抵在闻叙白毛茸茸的脑袋上,声音喑哑道:“别怕,我来了······”
只此一句话,怀中人的颤抖竟更加剧烈起来,半晌过后,竟有湿润感在胸前濡开,闻叙白紧咬的下唇终于在此刻蔓延出血来,混杂着委屈愤怒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从喉咙中的破碎嗓音终于在此刻迸出了声。
闻叙白把头深埋在齐最怀中,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
说来也奇怪,无论是小时候被秦雅琳殴打紧闭,还是如今被虎三几个人欺凌,他都从未有过半分想哭的念头,可就在见到齐最的这一刻,无数的隐忍都好像瞬间破裂,坚强的表面在此刻崩裂瓦解,无数讶异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竟都化成了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闻叙白瘦削的身子越抖越厉害,连带着齐最的心也越颤越剧烈,揽着爱人的手越收越紧,好像要将对方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齐最小心抬起闻叙白的脸,看见他泪眼婆娑的脸庞,和带着血珠的紧咬过的薄唇,心脏绞痛到恨不得能一身代之,视线在对方脸上划过的每一寸,都如利剑贯心一般。
齐最的指腹轻挲,一双深瞳中的情绪隐忍代发,似想帮他把唇上血珠抹去,却又生怕弄疼他一般,久久下不去手,闻叙白却是着急寻求安心一般,径直眼睛一闭,将自己送了上去。
双唇相触的一瞬间,耳边只剩下嗡鸣贯耳,齐最先是一愣,随即小心揽住闻叙白瘦削的腰肢,轻柔将口中的血腥之味带走,柔软的唇舌擦过小巧的伤口,齐最松开轻喘的闻叙白,随即再次落下一吻。
闻叙白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乞求般低声道:“带我走······”
“好,我带你走。”最后一吻,落在闻叙白肩头。
这一吻,带着些力气,坚定无比。
下一秒,只听“唰”的一声,齐最手起刀落,将闻叙白身上的绳索尽数砍开。
身上的束缚感终于不在,闻叙白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一回头,却见齐最俊眉紧锁,正看着他手上的红痕擦伤心疼无比。
“痛吗······?”他嘶哑问道。
闻叙白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怎么可能不同呢?麻绳粗糙的材质扎入皮肉之中,磨人贯穿,一举一动都刺痛无比,可他不想齐最担心······
齐最也明白,沉默半晌,没有追问,有力的大手握住闻叙白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站稳脚跟。
闻叙白问他:“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齐最不语,指了指角落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闻叙白抬头一看,白云蓝天,晴朗无比,阳光顺着通风口照射进来,落在仓库昏暗的地板上,竟成了这偌大仓库中,唯一一寸有光亮的地盘。
难怪他刚才,怎么感觉仓库里亮了一点呢······
只是,下来容易,可要想再爬上去,可就难了。
齐最四处环顾了一下,开始找有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闻叙白见状,也帮他一起找。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闻叙白奇怪道。
“我在海边追踪到了你最终消失的定位,就顺着海边找,最后发现了你被丢弃在草丛里的手表。”齐最说着,扬了扬他手里表盘碎裂的手表,然后迅速放进了口袋里,“你手上有伤,我先帮你收着,回去再还给你。”
闻叙白撇了撇嘴,“那你怎么猜到我在码头,而不是怀疑我被闻叙适扔水里了?”
此话一出,齐最找东西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怔愣,眸光也有一瞬的黯淡,转瞬即逝:“赌一把嘛,我这三年在闻家也听到了不少关于闻叙适的传闻,知道你们之间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我赌······他应该不舍得杀你。至于为什么猜到码头······因为你之前不是说过想离开江城吗?阮行说你是最了解闻叙适的人,那我想他应该也很了解你······火车飞机他现在坐不了,想不被追踪,就只能坐船了。”
听到这,闻叙白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一转头,果然看见齐最正叉着腰,若无其事的四处张望,可眼底的隐忍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闻叙白缓步走过去,轻笑道:“吃醋啦?”
“没有。”被戳穿了心事,齐最感觉低下头,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却见闻叙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而是继续步步逼近。没法子,齐最只得猛地抬起了头,出声道:“真没有!”
“啥玩意?虎三你刚刚说话了?”仓库外传来龙二的喊叫声。
闻叙白一惊,他也没想到齐最反应会这么大,赶紧捂住齐最的嘴巴!
“啥?!我没说话啊?!”虎三惊道,“鼠四,是不是你?!”他一脚踢去。
“哎呦,不是我!不是我!”鼠四抱着屁股练练嗷叫,“哪有声音啊?你俩听错了吧?!”
“真听错了?”龙二有点怀疑地看了眼熊五,却见对方也是一脸懵地点了点头,只得掏了把耳朵,郁闷道:“行吧。喂!看什么看!一会儿大哥就回来了!还不干活去?!”
“是是是——”其余几人连声应道。
而仓库里的两人听到动静淡去,相视一眼,终于各自松了一口气。
闻叙白放开捂着齐最的手,还不等对方说话,就一把扯住男人的耳朵,压低声音恶狠狠道:“齐最!”
“嘶——我错了我错了——真不是故意的——”齐最也放低声音,龇牙咧嘴地求饶道。
看男人认错态度诚恳,闻叙白才勉强放开了手。见男人揉着泛红发痛的耳朵,眼神有些闪躲,闻叙白有些不甘心地凑过去,盯着男人的脸,认真道:“真不吃醋?”
“真的!”齐最点头道。
“真的?”闻叙白有些怀疑。
齐最咳了一声,心虚避开闻叙白灼热的眼神,“有······有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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