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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逃走

我早该对自己坦率些的。

我愚笨地以为,我每每渴望与她相见不过是因为孤寂在作祟,是我忍受不了日复一日的沉默,所以上天派她出现在我身边,打破困扰着我的寂寞,使我欢喜、使我雀跃。

何曾想我能这般大胆,这般妄想着她。

一瞬间,我想起了太多的事——

初见又别后的回味,是懒散闲暇之余如针刺起的点点期盼,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身影如此在意;

我祈求留在她的身边,她不向我予取予求,我却仗着她的淡漠作威作福,只想霸占她出没视线的每一刻钟;

她的离开还一并带走了我的情绪,我如草木尘埃,无地无空无所依附,有牵挂、有追悔莫及、还有被抑制在心底不敢诘责的眷念……

深深浅浅、来来回回都是“她”。

我依然怀疑,这于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会天崩地裂、流血漂橹吗?

似乎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了。

在我听到她的呼唤时,我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冷下了温度,换成一股难言的欲念如流火般游走在皮肤下,烧过每一寸血肉与骨骼。

“长雪。”

这一声不再是疑惑,我疯得无理,甚至幻想着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欢欣,幻想她也是期待着我来的。

但现在,我不敢拿真正的心情来面对她了。

我深深低下头,视线里,粗陋的药锄孤零零坠在脚边,大半淹没在草根中,等再抬头,我已经藏好了不堪。

将濒临溃决的心跳压下去用尽了我的力气,对视上她时,散落在她身边的光芒又刺得我眼角发酸。

“长雪。”

青厌偏过身子,声音比上一声低沉了不少,似是在猜忌我的退却不前。

我在。

可我哪里还敢接近她,我都无法纯粹地回应她了,索性避开视线,噎住嗓音,禁闭嘴唇。

她会不会看出我的掩饰和心虚?无论如何,只有逃避还能带着丝毫理智。

我停留不下去,当青厌朝我踏来一步,我反应得极快,立马蹲下把脚边药锄握住,起身时,因为手掌攥得太紧,连带着将覆在锄柄上的野草都连根拔起,顾不上挑拣,尽数扔进背后药篓中。

我更像是要逃亡,生怕再慢一会儿就得丢去性命。我勉强扶了一把树干,眼前昏花,在视线平静下来后,我努力找到了来时的路,没等她走近就冲了出去,钻进下山的路没有回头。

至少在我梳理好自己之前,我还想体面的再与她见面。

没有道别的离开我可以找到借口与她解释,但不能自抑的呼吸太过暴露,尤其是在她面前的狼狈我不想表现出来,不想被她发现。

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托着我一路奔走,微风在耳边呼啸,擦得脸颊生疼,心跳与呼吸太过剧烈,拉扯着嗓子溢出一股血腥气。

下山的路我无比熟悉,不带思考地逃跑居然也能畅通无阻。

跑着跑着,眼前景物模糊一片,什么时候推开栅栏跑进药肆的记不得、回答师娘的问话时是何语气和表情也记不得、如何躲进卧房背靠房门跪地喘息更记不得。

门外传来师娘与师兄的谈话声,声音太小无法听清,窸窸窣窣如老鼠爬过又在缝隙里消失。

我蜷缩起身子,整个人都藏进了阴影中,角落的阴凉包裹着我,安抚下我身上的燥热和脸颊烫意,坐得久了,好像都不觉得自己处在热暑,倒像是在寒冬中。

与她第一次遇见时的寒冬,凛凛寒气中携着溽热。

“啪!——”

脸上传来一声打上皮肉的脆响,我一把拍上两颊,没控制好力道,这一巴掌简直要扇晕自己。

只得靠找来疼痛麻痹下回忆,可没多久又开始胡思乱想,我止不住它侵入思绪,索性就放任它在我身体中东奔西窜。

后背衣衫湿透,脊背骨头磕在木门上,黏腻得令人难受,却带来了诡异的心安。

熟悉的药香从门缝中渗透进来,是我每天都能闻到的味道,是我安全独处的象征。

慢慢的,呼吸平稳,热气褪去。

身后,一门之隔,碗筷叮叮当当敲起,师兄在饭桌前不耐地唤我,随后也不管了,跑去厨房中帮忙端起饭菜。

我意识到自己坐了多久,不劳师娘再来喊我,我匆匆换下衣裳,收拾好凌乱的头发推门出去。

走到桌边,我能感觉到师娘的打量,幸好,她没有当面问我出了何事,一顿午饭都没有人说话,除了一旁师兄偷看来的目光,所有的所有都安宁如常。

就像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天气晴朗,每个人忙活有序,日升到日落都是规矩又端正的。

但就是某些东西彻底地变了,不复从前。

……

那天逃走之后,我无数次地躲在药肆中纠结,想着再次见到青厌的话我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来辩解,但思考的方向总是会偏颇到令我脸红心跳的地方。

只要沾上了她的影子,不管何事都罩上一层暧昧朦胧的纱网,闷着我的头绪变得迟钝而又缓慢。

因此,我总是自暴自弃地丢了再次上山的想法,为了填充脑海里的痴想开始没事找事,只为让自己忙起来,忙到顾不上再想起那日的悸动,忙到躺在床上也没空苦思冥想、一睁一闭就熬过了一天。

古寒山中,除去冬天,其它时候都难感受到四季的变化,时间也是一样,枯燥的,乏味的,琐碎的冗长的,杂糅在一起,与我从前的生活别无二致。

一晃眼,一天两夜睡去了,再一迷糊,十天半月也能应付。

我在这十几天里,经常冒了想法又被自己掐灭,当真没有一天是敢踏足进山里的。

我不去见她,她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不会来见我。

这般僵持,我也无法笃定到底是谁先败军,大约不等她恍然大悟发现了我的惊慌,我就得被自己的猜想自乱阵脚,溃不成军地前去寻她。

又撑过几日,我睡得越来越晚,有时累到举不起筷子吃饭,但沾上枕头也无法入睡,像是身体不由分说地替我习惯了这种劳累的压榨,以此惩戒我的摧残。

师娘看出我藏着心事,她支走师兄唤过我去到隐秘角落里,拐弯抹角地向我询问。

我哪里敢告诉她我藏了什么心思,怕是吐露一字都要被无法想象的话语刺穿廉耻。

我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隐晦,毕竟她也没真的问出我的不寻常是否与青厌有关,我轻松地回了她的话,神情掩饰着低落,师娘沉默半响,直到被支开的师兄在屋里焦急唤她,她才叹了一口气后放弃了追问。

其实我是能看出来的,师娘不喜欢我去见这山里的某个人,却又没有蛮横地阻拦我,我肯留在药肆她自然放心,可我心慌意乱、无精打采地留在药肆她更惊怕。

果然没多久,她便不再让我在药肆里胡乱倒腾了,安排给我其它事情。

“长雪,”她在晚饭时突然唤我,道:“后日你下山一趟,到田大娘家里去看个病,我已与她提过你的事情,你去后便不用担心太多,倘若有哪里不懂、不晓得如何用药的,你再来找我就是。”

我放下碗筷,点头应答。

前些日暴雨之前,我给田大娘家中送去过许多药,以应付这场暴雨,近几日却未见下山见她,大概是师娘某天去镇上时二人见过。

师娘看着我,话语里多了几分担忧:“明日你就留在屋里好好休息,不用再打扫和整理书册了,留着些力气下山看病罢。”

我愣了愣,还是乖巧应下,“是。”

吃过晚饭,三人各自回到屋里准备睡下,我知晓还得在床榻上折腾折腾才好入睡,没着急熄灯,点起蜡烛翻了半本书后才躺下。

灯灭,屋内只剩昏黑,窗外黑影摇曳晃动,时不时变换着模样,似人腰、似弯刀,映在纸张像极了一双双鬼手在不断狰狞攀爬。

若不是知道是院儿中又长旺盛的老槐树的树梢,我当真要被吓得整夜不眠。

阖上眼,一片漆黑里还有更浓重的黑,道道晃过,睁眼又无迹可寻。

夜风刮过树枝,沙沙响了一整个夜晚,醒来才终于停歇。

我洗漱完来到院儿里晒药,既然师娘吩咐了让我休息,我只做平日改做活就罢,其余时间随意打发。

令我奇怪的是,早上到中午我并未看到师兄,问到师娘才知师兄又病下了,在房间里躺着。

自那一夜咳血咳回一条命,师兄的身子比以前差了不少,每隔几日就得生个小病,不是被冷的就是被吓的,每次病了也不至于危及性命,卧床一天就能好个大半。

我自担起做饭的活儿,让师娘去照顾他,后听师娘的话留在药肆里休息一天,所有的活儿都做完后就搬着马扎坐到院儿里看书。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有一股视线不停缠在我身边,抬头四处搜寻却找不到源头,也发现不到丝毫别样的动静。

这视线在我第二日准备下山时又明显许多,一直到我走下山路才彻底消失。

我心中起疑,却没想得太深,轻车熟路找上了田大娘家门口。

还未敲门,仅仅是停留在这家院儿门外头,一旁几声犬吠呵得我浑身一颤。

“汪!汪!汪汪!——”

狗链子被扯得哗哗作响,听声音就能听出来它多么狂躁,如果不是被拴得严实,它会爆冲出来咬我一口都有可能。

我被这一声犬吠吓回了神。

多日不见它居然还记得我,如今冤家路窄,这回就由不得我转身回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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