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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您现在的行为和前几天那两个人有什么区别?”

怀镜回过神,后退了两步,冷脸盯着面前气定神闲的男人。

“当然。”他笑笑,“你愿不愿意,这就是区别。”

怀镜一愣,就听到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自然不会有现在的对话了。我不觉得你是个可以任人摆布的人。”

他眼底透露出的了然让她惊讶,就像是他很了解自己一样。

她转过视线,哼笑一声:“是吗?那是我刚才的行为让你误会了。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愿意。”

顾衔无奈地耸耸肩,撑着下巴盯着这个口是心非的人:“人只有在心里有鬼的时候才会心虚。”

怀镜没说话,空间里一阵寂静,瞥了他一眼,像是赌气一样,背过身,肩膀靠在墙上。

“拉开帘子,气定神闲地说帮我来改衣服,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他并不打算停,嘴角的笑意反而愈发的浓,“但你偏偏心虚,不敢拉开帘子,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嘴唇张了又合,最后像英勇就义一样走到他面前,垂眸俯视他。

“心理大师分析完了?”她板着脸,“我的员工们要下班了,您屈尊放我出去。”

“说中了?”

“没有。”

“求我。”

两个字,空间再次安静下来,怀镜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他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那不急。”刚才坐直的身子重新回到沙发中,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怀镜抓乱的领带,仰头盯着她。

眼里平静无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帘布外面已经没有杂音再传进来了,怀镜清晰地知道,所有人的工作都已经结束了,也意味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这匹红绒之上。

“顾总,我们没找到怀老师,大概是去忙别的工作了。”女声突然从帘子后传进来,还带着些喘气声,“我带来了负责这件衣服的裁缝,不介意的话,现在您出来?”

“可以。”略带挑逗的眼神划过怀镜,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一瞬间堵住了她的视线,他的味道如浪花忽地涌入鼻腔,但很快又随着他的步伐飘向了门口,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帘布就已经被他抓在了手心。

暗红色的帘布搭在他冷白的皮肤上,这样的画面倒映在怀镜的眼睛里,脑袋里莫名钻入了一个新的灵感,还有一股转瞬即逝的情绪,怀镜没有任何思索,快步走到他身侧,抓住了他的手腕。

手心感受到微弱的肌肉变化,他的手腕一下子绷紧了,眼神从头顶压向怀镜,她仰头开口道:“我还有一个设计,你想不想试试。”

顾衔眼底冒出一丝惊喜,但很快被他压下去,垂眸笑笑:“怎么之前不端上来?”

闻言,从心底划过的那一个情绪重新返回舌尖,她自己也愣住了。

如同过电影一样,从第一次的见面一直到现在,她的脑袋里浮现出那张被扔在抽屉里的手稿,她眨眨眼。

“之前还不了解你。”她抬眼看向他,眼睛一片清净,“现在知道你适合什么了。”

他的手松开了布帘。

“我当你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眨眼间,他的气息在耳侧响起,而眼前只剩下黑色西装的精美布料。

“反正怎样你都会付钱的。”她嘴角噙着笑,“更何况我保证你满意。”

怀镜向后退了一步,眼神指向帘布之外,示意他把人支走。

“不需要改了。”他的眼睛盯着怀镜,声音传向外面,“所有人都出去。”

杂乱的脚步声在羊毛地毯上接连响起,很快,便响起了试衣间大门被带上的锁声。

怀镜依旧站在帘布和墙壁的夹角里,她静静看着顾衔,一动不动。

男人低头笑笑,配合地拉开帘布的一角,视线环视一圈:“没人。”

她这才斜眼扫了他一眼,一把扯开帘布,走到一旁做了独特几何装饰的墙边,象征性地等待了一会儿,手指一推,墙后旋开一个冷色的通道。

见顾衔脸上有一丝惊讶,她开口解释道:“只是通往工作坊的走廊,方便缝纫师修改。”

“我知道,只是惊讶于你的谨慎。”

她故意松开手,暗门发出咚的一声,严丝合缝地撞上。

“当然,我不想让人误会。”扶着墙壁提上鞋,她气定神闲地拧开门,故作惊讶,“你们怎么都在门口?”

“诶怀镜姐,刚才找你半天,你去哪儿了?”那个姑娘第一个凑上来,比她还惊讶,“是在工坊里吗?我还专门敲门了,但没人……”

“我可能没听到,有些细节在修改。”怀镜微笑地看着她,脸上带着隐隐的警告,不过没人看出来,只觉得她有些严肃。

“顾总呢?”她扬头环顾一圈,好像真的在找那位尊贵的客户。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一转头,就看到他噙着笑的眼睛看向自己,怀镜咬咬牙,挤出一个笑容:“啊,您也在里面,刚才没看到。”

“是啊,整理领带费了不少时间。”他故意抬抬下巴,睫毛压在眼瞳上,狡黠顺着阴影的夹缝溜出来,轻松地勾住了怀镜的注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隐约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他们看着中间的二人,仿佛视线之间有一个漩涡一样,没人敢贸然开口。

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终止了这场沉默的竞技:“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的手稿画好发给您。段心送客。”

干净利索地转身往办公室走,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手掌扶着把手走上楼梯,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层。

穿过嗡嗡作响的机器、缝纫师的指令、沙沙作响的面料,怀镜推开尽头的玻璃门,拉开抽屉,那张带着镂空束腰的西装手稿重新被放在了桌面上。

不过纸张的右下角,有一处极小的折角,怀镜用指腹轻轻抹平,不过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存放有问题,导致的小问题。

重新抽出三张全新的稿纸,门口响起三声敲门声,她头都没抬:“你们都下班,不用等我。”

直到夏日的天空已被黑色覆盖,打着车灯的大G才从地下车库离开。

———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女人翘着腿倚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粉白色的小猫抱枕,眼神随着屏幕上下滑动,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错啊,于然。”简淑睨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视线很快回到琳琅满目的手稿上,“这么全面,我还小看你了。”

于然闻言把背挺得更直了,半拉屁股挪到沙发外,一副听话的样子:“我怕电子稿和手稿有出入,所以就都拷了。”

“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吗?”她“啪嗒”一声关了文件,扭头看向他,“在我去电影节前,做三件和他西装配套的礼服。不光要配套,而且要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出自怀镜之手的作品。”

黏在沙发上的半拉屁股差点儿摔地上去,于然愕然地盯着她,不知道是把她看作疯子,还是唾弃自己是傻子,迟迟不语。

“怎么?”带着精致妆容的眉眼间迸出不耐,“少拿你那眼神看我,我最讨厌这种眼神,再有一次,我就把你眼睛抠下来。”

电视里甜美可人的声音此时像是坠了两斤沙,又低又哑。

“我……”于然声音染上委屈,“她那种有团队的,一件礼服的制作时间都要一两个月才赶制出来,我一个人,太困难了……而且,您让我设计,我完全没这个能力……”

她听得越来越烦躁,嫌恶地咳了一声:“我给你钱,就是为了让你干这个活,我的钱不是拿来养废物的。”

“她是怀镜,不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师。”他就快哭出来了,“她是天才,我真的不行,这个活我真干不了,您给我一个亿,我都无能为力。”

“一个亿?!你还想要一个亿?”眉头拧得像个绳结,“三件礼服而已!这都做不到?你有多蠢?!我真不知道哪儿找来你这个废物东西,不是让你去她工作室学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一个月后都要看到成品。”

简淑一把扯下肩头的披肩,朝着一旁的管家喊:“空调开这么低干什么!明天要是我感冒了怎么办!”

说罢,又扭头直盯着于然,眼神狠戾:“一个月后,我穿上你的礼服,走上电影节的红毯。如果当天热搜没有足够的讨论度,你的生活就可以彻底完蛋了。你ICU里的父亲,也可以解脱了。”

艳红的唇角勾着,站起身,最后一个得意的眼神停留在于然红肿又恐惧的脸上,突然大声笑起来。

“钱和权,就是这么用的。”她弯下腰,平视他,眼珠滴溜溜地转,“满足我的要求,你的生活才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

指尖勾勾他的下巴,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泪水顺着眼角涌出,膝盖卸了力,跪倒在地毯上。

“于先生,您最好赶紧站起来,您的衣服有些尘土,会弄脏简小姐的羊毛地毯。”

身后响起关怀疏离的声音,他点点头,赶忙捋下袖子蹭干湿润的脸颊,脚步匆匆,走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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