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月之血脉
雨水敲打着宿舍窗户，温苏嫣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许久。搜索栏里输入着"月读命后裔"，却只找到一堆神话传说和动漫角色。她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电脑。
林小雨推门而入，带进一阵潮湿的风："苏嫣！警察刚走，你猜怎么着？失踪的那个女生是我们系的张悦！"
温苏嫣手指一颤，银戒碰到水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张悦——上周小组讨论时还坐在她旁边的女孩。
"什么时候的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
"昨晚午夜左右。"林小雨压低声音，"最诡异的是，监控显示她最后出现在文学院楼后的花园，但画面突然雪花了几秒，再恢复时人就消失了！"
温苏嫣颈侧的印记突然一阵刺痛。雪花般的监控...这正是夜行族出没的特征，萧纪南告诉过她。
"小雨，这几天晚上别单独出门。"她下意识转动着银戒，"我听说...最近有变态在校园里游荡。"
林小雨撇撇嘴："你最近神神秘秘的，该不会知道什么内幕吧？"她突然凑近，"对了，那个商学院的萧学姐，你们..."
"只是普通朋友。"温苏嫣迅速打断，却感到脸颊发热。
"哦～"林小雨拖长音调，"那为什么你戴着她的戒指？"
温苏嫣一愣："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上次在食堂遇到她，这戒指太特别了，一眼就记住了。"林小雨眨眨眼，"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交换首饰的地步了？"
温苏嫣正想辩解，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今晚十点，文学院楼顶。带上鳞片。」
萧纪南。温苏嫣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她吧？"林小雨眼尖地瞥见屏幕，"啧啧，大晚上约在没人的地方..."
"是课题讨论！"温苏嫣红着脸把手机塞进口袋，却摸到了那片冰凉的蛇鳞。自从它在枕边神秘出现后，温苏嫣就一直随身携带。
夜幕降临，雨势渐小。温苏嫣站在文学院天台入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铁门。萧纪南背对着她站在栏杆边，黑色风衣在潮湿的夜风中猎猎作响，月光勾勒出她修长的轮廓。
"你来了。"萧纪南没有回头，声音融入夜色。
温苏嫣走近，发现天台地面上用银色粉末画着复杂的阵法，中央摆着几件古怪的物品：一根白蜡烛，一碗清水，还有一片...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蛇鳞。
"这是..."
"月见仪式。"萧纪南终于转身，红眸在月光下格外妖异，"我要确认你的血脉。"
温苏嫣这才注意到萧纪南今天的装扮不同寻常——白色襦衫配黑色马面裙，像是古代与现代的混搭。她的长发用一根银簪松松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线。
"我查了月读命的资料。"温苏嫣递出那片蛇鳞，"日本神话中的月神，被姐姐天照大神放逐...但他的后裔怎么会出现在中国？"
萧纪南接过鳞片，指尖相触的瞬间，温苏嫣感到一阵细微的电流窜过全身。
"神话只是被稀释的历史。"萧纪南将两片鳞片放入水碗，"平安时代，一个月读祭司带着族人渡海来到大唐寻求庇护。"她点燃白蜡烛，"后来他们隐姓埋名，血脉逐渐稀薄...但显然没有完全断绝。"
水碗中的鳞片突然发出淡蓝色光芒，在水面投射出奇特的纹路。萧纪南皱眉："把你的手放进去。"
温苏嫣犹豫了一下，将右手浸入水中。刹那间，碗中的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更惊人的是，她的指尖竟然泛起了与鳞片相似的微光！
"果然..."萧纪南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你的确是月族后裔。"
温苏嫣盯着自己发光的手指，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萧纪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疼痛，"你的血能打开月族留下的结界，而夜行族想利用这点进入'月之渊'——一个存放着强**器的异空间。"
温苏嫣倒吸一口冷气："张悦的失踪...是因为他们抓错人了？"
萧纪南点头："夜行族能嗅到月族血脉，但不够精确。他们需要纯血后裔..."她的目光落在温苏嫣颈侧的印记上，"而你，可能是最后一个月族纯血。"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温苏嫣打了个寒颤。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能看到怪事的普通大学生，现在却被告知是什么古老神族的后裔...
"为什么是我？"她声音发颤，"为什么现在才..."
"血脉觉醒需要契机。"萧纪南松开手，"我的印记可能激活了你体内沉睡的力量。"她顿了顿，"也有可能是...你本来就到了觉醒的年纪。"
温苏嫣突然想起什么："那个陈教授...他给了我一张符纸，好像也知道些什么。"
萧纪南的红眸危险地眯起："陈什么？"
"陈墨，历史系的教授，研究民俗学的..."
"陈...墨..."萧纪南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突然冷笑，"我就知道。陈墨不是人类，他是夜行族的'白子'——变异体，能在日光下活动。"
温苏嫣如坠冰窟。那个和蔼的老教授...是怪物？
"但他给我符纸是为了保护..."
"追踪。"萧纪南打断她，"那张符纸上肯定有标记术。难怪夜行族能精准找到文学院的女生。"
温苏嫣慌忙掏出钱包，却发现符纸不见了："我明明放在..."
"已经生效了。"萧纪南猛地抬头看向夜空，"他们来了。"
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天台上方的空气开始扭曲。三个黑影如墨水般从虚空中渗出，落地化作人形——为首的正是陈教授，只是此刻他的眼睛完全漆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细密的尖牙。
"萧君，久违了。"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却让温苏嫣毛骨悚然，"上次见面还是明治年间吧？"
萧纪南挡在温苏嫣面前，指甲已伸长成爪："陈墨，你越界了。在人间界猎食人类是禁忌。"
"为了月之渊，值得冒险。"陈墨微笑，"何况..."他的目光越过萧纪南看向温苏嫣，"她严格来说不算人类，不是吗？"
温苏嫣感到颈侧的印记灼热起来，仿佛在回应这份恶意。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能隐约感知到陈墨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的甜味，像是放久了的蜜糖。
"跑。"萧纪南低声命令，"去静安寺找慧明大师，告诉他'银鳞现世'。"
"可是..."
"现在！"萧纪南的声音突然变成多重回声，仿佛无数条蛇同时嘶鸣。
温苏嫣转身冲向楼梯口，却听到陈墨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没准备吗？"
地面突然伸出无数黑色触手，缠向她的脚踝。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触手被齐根斩断——萧纪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色软剑，剑身细长如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走！"她挥剑划出一道银色弧光，逼退扑来的夜行族。
温苏嫣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耳边回荡着身后打斗的巨响。跑到二楼时，她突然停住脚步——萧纪南一个人对抗三个夜行族，而且陈墨显然不是普通妖怪...
"该死！"她咬牙转身往回跑。
天台上，战斗已进入白热化。萧纪南的风衣被撕开几道口子，露出下面闪烁的银色鳞片。陈墨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依然挂着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为了个人类，值得吗？"他舔着爪上的银色液体——萧纪南的血，"你可是'蛇君'啊..."
"闭嘴。"萧纪南的瞳孔缩成细线，嘴角渗出银色血丝。
就在这时，天台门被猛地推开。温苏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手中举着一面小镜子——宿舍化妆镜，边缘贴着她匆忙撕下的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某种符号。
"苏嫣！"萧纪南厉声喝道，"快走！"
温苏嫣却将镜子对准了月亮。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月光在镜面折射，形成一道光束直射陈墨。更惊人的是，光束中浮现出与温苏嫣指尖相似的符文！
"月读...结界术？"陈墨震惊地后退，"不可能！没人教你，你怎么会..."
温苏嫣自己也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起来..."
萧纪南抓住机会，软剑如毒蛇吐信般刺穿陈墨的胸膛。另外两个夜行族见状，化作黑雾消散在夜空中。
陈墨低头看着胸口的银剑，竟然笑了："有趣...她竟然能自发使用月族法术。"黑血从他嘴角溢出，"萧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正在觉醒，而你阻止不了。"
萧纪南拔出剑，陈墨的身体开始崩解成黑色颗粒："月之渊开启时...所有结界都将破碎...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最后一粒黑沙消散在风中，天台恢复了寂静。萧纪南转身看向温苏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不该回来。"她声音嘶哑。
温苏嫣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那个符号...我不知道怎么就画出来了..."她抬头看着萧纪南，"就像...有人在借我的手..."
萧纪南收起软剑，突然单膝跪地，捂住肋部。月光下，温苏嫣看到她白衣下渗出的银色液体。
"你受伤了！"她慌忙爬过去。
"小伤。"萧纪南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夜行族的毒...需要点时间代谢。"
温苏嫣不由分说地扶住她："去医务室..."
"不行。"萧纪南苦笑，"你想解释为什么我的血是银色的吗？"
"那...去我宿舍！现在这个点没人。"话一出口，温苏嫣就红了脸，"我是说...处理伤口..."
萧纪南凝视着她，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个亲密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回来？"萧纪南轻声问，"你明明可以逃走的。"
温苏嫣直视那双妖异的红眸，心跳如鼓："因为..."她咽了咽口水，"我不能丢下你。"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萧纪南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她轻轻叹了口气，任由温苏嫣扶起自己："人类真是...不可理喻。"
两人跌跌撞撞地下楼，月光再次穿透云层，照亮她们交叠的身影。温苏嫣颈侧的印记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什么。而在她看不见的维度，一缕银色的丝线正从印记延伸出来，轻柔地缠绕在萧纪南的手腕上，如同命运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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