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钱只是小事。
见欧阳榕桦执意不收,江禾瑾便不再强求。
她更担忧的是建安城中引起的骚动,还未解决就一走了之,很容易埋下隐患。
难怪每日一早,欧阳榕桦都会让她待在客房,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叮嘱。
“我这长相,真的像传闻那般……”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那般可怖吗?”
只是看了一眼,就能让一名有妇之夫生出想要休妻的念头?
“姑娘,您想什么呢?”
谷雨适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这个形容有点奇怪,但并不是您的错啊!”
“那日不单单是他一人看到了您的相貌,怎么就不见其他人这么做呢?”
江禾瑾仍不减愁容,“那些看到我的人,也许都参与了今日的堵马车闹剧。”
明明她在前世时,长得十分普通,在一群俊男美女面前,压根不够看。
怎么在这个世界,就不一样呢?
江禾瑾眼中的疑惑毫不作伪,让没什么文化的谷雨不知该如何解答。
“无需多虑。”
欧阳榕桦及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想这么多。”
“这人的风评很差,只不过祸水东引,故意找的借口罢了。”
江禾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我着相了。”
未来不可知,她说不定都不会再来建安城了,又何须担心祸及池鱼?
不过,因为这一突发事件,他们的预计行程还是慢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距离最近的驿站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车夫不得不停下来请示主家。
欧阳榕桦下车看了看四周,“就在官道附近安营扎寨,夜里安排人轮流守夜。”
这是下下策,此地连个山村都没有,只能在野外落脚。
“正好,我还有些事还没处理。”
他说着,对黑翎吩咐道:“查清楚了吗?”
黑翎淡淡点头道:“赵四在一次醉酒时透露出去的。”
“大人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求您放我一马!”
被点到名的那个男子当即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疯狂祈求。
坐在马车上的江禾瑾静静听着,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反而更好奇欧阳榕桦怎么个处理法。
他脸上的笑意不变:“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应该都清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还需要我指明吗?”
周遭无人敢吭声。
负责此事的人动作利索地将赵四嘴巴捂住,把人拖到了远处。
江禾瑾的心中一紧,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见谷雨一副瞪大眼睛的模样,还有想跟出去观看的意动,连忙制止住谷雨的动作。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点。
多看两眼都有些冒昧了。
晚饭时,一切都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少了一个人。
江禾瑾第一次在野外这样吃饭,虽然那些仆人们都离得挺远,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草草吃了一些,她就借口想要回马车了。
期间收到了欧阳榕桦的多次注视,她都故作镇定地当作没看到。
只是这样,晚上该怎么休息呢?
睡在帐篷里,感觉很不安全……
马车上更麻烦,躺下来都比较困难。
不过,江禾瑾怎么都没想到,她压根不用担心睡觉的问题。
因为她倒头就睡!
等江禾瑾再次睁眼时,眼前只有一张放大版的陌生脸孔,把她给吓得够呛。
“终于醒了?”
这张脸阴恻恻地笑道,“果真如传闻那样,美得不可方物。”
“看来我这一趟不算白来。”
江禾瑾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一个木头桩子上。
“……”这又是闹的哪出?
果然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她连怎么被带到这里的事都不知道。
只能依稀分辨出应该是一个山洞,墙上那缕烛火要灭不灭的样子。
“呵呵,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发现自己被绑架了还能这么淡定。”
这个陌生女人不再怼脸吓江禾瑾,冷冷地警告道,“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动什么歪心思。”
“你的那位小情郎此刻自身难保,也别指望他会来救你了。”
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到目前为止,江禾瑾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只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出,又是这副样貌惹的祸。
“因为你长了这样一张脸!”
女人嘶声力竭地怒道,“不好好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还到处跑出来,真够水性杨花的!”
江禾瑾无言以对。
面前这人,就是那个让她深陷谣言的男人的妻子?
“你是谁?”
她不敢确定有这么巧的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不用猜了,我就是那个将要被休的妇人。”
女人没有遮掩的打算,“我本早已金盆洗手,没想到平稳的生活能被你这个外来者打破。”
“放心,我会留你一命,但在放了你之前,我要把你的这张脸给彻底毁掉!”
说着,女人从身后的火坑中取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满意地笑了笑。
江禾瑾瞳孔骤缩,此时那还有其他心思社恐,连声喊道:“等等,等一下!”
女人拉下脸来,嗓音低沉又阴冷,“别挣扎了,拖延时间这招对我没用。”
女人很自信,就说明她选的山洞很难被人发现,显然做足了功夫。
哪知,江禾瑾并不是想求饶,而是提出了一个请求:“这……这位姐姐,这个方法有点太疼了,能换一个方法毁容吗?”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女人的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她怕对方不相信,连忙继续补充道:“姐姐,我早就对自己的相貌不满意了,就是太怕疼,您有什么办法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用毒药?”女人不确定地说道。
江禾瑾一脸真诚地发问:“毒药会出现痒痛难忍的副作用吧?还是有什么无副作用的毒药呢?”
“这种我倒没听说过,不过一般的确会比较难受了。”女人沉思道。
但女人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我想这个干嘛?我又不打算用毒!
“还是用烙铁更快!”女人一脸阴狠地说道,把烙铁往江禾瑾眼前凑近几分。
她被吓得脸色发白,却还强撑着弱弱请求道:“如果姐姐实在要这样做,能不能把我打晕,迷晕,我有点怕……”
女人:“……”
“别怕,忍忍就过去了。”
“把我打晕吧,这样也不影响姐姐你动手的!”
女人忍无可忍,被一声又一声的“姐姐”叫得头皮发麻,只好把烙铁重新放回到铁炉中。
女人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如江禾瑾所愿把她打晕,然后再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熟料刚把人打晕,山洞里却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嗤笑声。
“谁!”
女人顿时爆喝一声,当即扭头寻找发声来源,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黑寡妇,别找了,我在这。”
男声懒洋洋地喊道,迫使黑寡妇不得不朝江禾瑾所在处看去。
“你是……无月?”
黑寡妇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你怎么会在这?”
“不巧,你抢了我的目标。”
无月手中的利刃轻松将绑在江禾瑾身上的绳子尽数斩断,顺其自然地把人儿抱进怀中。
“嗯?”无月在接触到江禾瑾后,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气音。
他盯着陷入昏睡中的那张脸,不确定地用手捏了一把。
大约是没掌控者好力道,不出几秒,她的脸颊上就泛起一片红,更甚还能看到清晰的指印。
“啧,这是谁家养出来的白豆腐啊?这么嫩!”
无月有心想要将江禾瑾脸上那道碍眼的手指印抹去,又怕再平添几道,不敢过多触碰。
“果然是个狐狸精!”
黑寡妇见到这个向来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石头竟然出现了这般不同寻常的神色,满脸恨恨道。
之前刚刚升起的一抹怜惜尽数被恶意取代,黑寡妇不管不顾的将匕首亮出,“把她还给我!”
“铛——”
无月甚至都没给黑寡妇一个眼神,只轻轻抬手,就将她的攻击尽数化去。
另一只手始终牢牢圈在江禾瑾的腰上,让其完全依偎在他宽大的肩膀处。
“果然是老眼昏花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无月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意,“你动了我的目标。”
“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你如今已经脱离暗影阁,但规矩依然要守!”
黑寡妇久攻不下,鬓角被汗水浸湿,气息不稳地辩解道,“你……”
触及到无月冷冽的目光,黑寡妇立马识相地改口:“您说笑了,暗影阁的规矩我自然懂,虽然她是您的目标,但我只是要毁掉她的容貌,不伤及性命。”
“事后您只需要说来迟一步,便万事大吉了!”
黑寡妇舔着脸恭维道:“老妇这些年也攒了一点身家,这些就当作是孝敬您的买酒钱,可好?”
说着,黑寡妇一脸肉疼地将发鬓上,手腕上的金钗,金镯子尽数拿了出来。
零零散散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两。
“好大的手笔。”
无月看着那两只金镯,笑得十分随和。
如果没有这一身黑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刚到弱冠之年的翩翩少年郎,清朗纯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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