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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终章(一)

她的房间灯是亮起的,那个偷摸进来的人显然误会了。

南絮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眼下的情形。

当初建造者为了能使学校远离嘈杂,选址在整个地势的制高点,极好地远离了居民区,坏处就是,现在就算是大声喊,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听见。村子里民风素来淳朴,连小偷小摸也算是少见,谁能想到这种始料未及的情况。

可是,一直呆在屋顶上也不是办法,对方既然是冲着她来的,自然不会因为看见房里没人就死心回去。那个人,不,是他们迟早会发现那个摆在通行口的木梯子,然后爬上了。届时,她就更是毫无退路可了。

南絮冷眼看见另一道黑色的身影也鬼鬼祟祟地从院子门口弯着腰走了进来,脸色的神情倒是比之前进来的那位愈加谨慎一些,只躲在院子里灯光的阴影处,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可惜,在他探头探脑之际,她借助昏暗的灯光,还是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这回倒是认识的,正是美桑公婆家的那位亲戚。

在她的印象里,此人尤为难缠。在她找来村长帮忙理论时,那一对公婆的脸色分明有了一点松动,偏就是在这个人的怂恿下又重新支棱了起了。既然此人在这里现身,倒是不难猜测他们找上门的原因了。大约是叶怀瑾等人的出现,让他们彻底认识到能敲诈一笔的发财机会没影子了,恼羞成怒之余,将火苗直接烧到了她这里。

早在事发最初,此人就当面骂过她多管闲事,没少对她进行攻击和言语威胁。

不能等在这里坐以待毙。

这里不同于S市,想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监控遍布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形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这里是常年刮着沙尘的戈壁,无人区遍布,趁着夜色绑了人往没有人烟的地方一丢,半夜就能将人活活冻死,更别提四处游荡的野狼或者是其他野兽,一旦分食,骨头都不一定能找全。这是当初她第一次打算在这里住下时,那个返回城里工作的导游同她交代的第一件事情。

不要轻易惹上是非。

有些人没什么钱,就会自己的命看得贱,何况是一个外地人的。

她本来一直牢牢铭记住这话的,可那天正巧路过美桑家,看见那个可怜的女人正被自己的公婆扯着厮打,浑身上下都是伤,还要在一片混乱和疼痛中将不停地安慰那三个躲在屋檐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懵懂大哭的孩子。

她恍惚间仿佛是看见了当年的母亲,被高利贷追债折磨,同样,还努力地偷偷挤出一个笑,传递给彼时躲在角落咬着手指不敢出声的她。为什么,明明过了这么久了,社会发展的文明程度已经如此之高了,却总是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她做不到,也没法无动于衷。

警察给她做笔录的时候,她其实也犹豫了一下。从S市一路来到这里,之所以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她尽量选择了偏僻的乡道,走走停停,又尽量减少使用身份证的机会。既然想跟过去断的干净,自然就不愿意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叶怀瑾的出现,犹如一根细针戳破了她本来就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教她原本就不那么肯定的心情更加多了几分忐忑。偏他一口咬定这是巧合,她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破绽,问了几次也只好作罢。

这真的是巧合吧。

至于那个人......应该也没事的吧,他才不会找她,他从来都没有找过她。

南絮抬头望了一眼头顶夜空中几颗稀疏的星,很快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楼下的两个人显然已经发现了她的屋子里头没有人,正互相用手势打着暗语开始四处转悠,探头探脑地开始在院子里搜寻她。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从屋顶的通行口钻下去,再轻手轻脚地顺着木制梯子往下爬。所幸,她所在的位置是整栋宿舍房的东侧面,离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还有一段距离,离敞开的院子门口也比较近。可倒霉的是,当她准备蓄力往院子门口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慌张,身体碰到平时堆放在墙角边的杂物,发出“哗啦”一声动静。

不远处的那两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影子在月光下拧成狰狞的团。下一瞬,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急促地朝她扑来。南絮后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眼疾手快拽过脚边平时用来给花草备肥用空花盆,狠狠砸向最前面的人砸了过去,“哐当”一声脆响,陶盆的碎片在最前面的那人脚边炸开了。突如其来的反击让那两人齐齐愣神,下意识地顿了顿,她则转头就往外冲。等这两个货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冲出了院门。

身后,有刻意压低的怒骂声混着脚步摩擦路面沙土的声音追了上来,南絮则飞快地跌跌撞撞地跑上了主路。这条路她白天走过无数次,此刻面前却黑得像吞人的兽。树枝桠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掠过她的脸,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无数只手在扯着她、抓着她,她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停滞半步,只知道一个劲拼命向前跑。

可就算如此,身后的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有人抄近路踩断树枝的脆响。

就在她心底渐渐生起焦虑和恐慌的时候,前面有一道微黄的手电筒灯光一闪而过。然后,那个灯光在黑沉沉的夜转了转,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重新将淡淡的光晕打在了她的脸上,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试探地传了过来:“南老师,是你吗?”

她已经紧绷到极点的心忽地一松,本就接近体力边缘的身体也骤然松懈了下来。她已经听出了这道声音是谁,也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了。

来人是那位嗓门极大的婶子的表侄。

重点不是他在外省读过的名牌大学,重点是这人年纪轻轻就拿到了跆拳道黑段,平时还爱好练习拳击。

“南老师,真的是你。”

年轻男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惊诧地照着她此刻狼狈的样子。而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出有尖锐的痛感从膝盖处传来,刚才出门时大概是磕到了石墩子,血珠渗出来,和路面腾起的沙土混在一起,已经黏住了衣物。

“你这是怎么弄的?是摔了一跤吗?”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是十分着急的,“我早就跟村长说过这边的路灯坏了一定要赶紧修的,他却老是想着先弄前头的水渠。怎么样,你还能走路吗?痛不痛?要不要我背?”

接二连三地发问,可见是真担心。

“不用,你的出现就是帮大忙了。”

南絮一面说着,一面回过头,果然发现对她穷追不舍的那两个人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你怎么突然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省城里上班吗?”

“我正好请了假回家。近不是事多,我也不太放心……我爸妈,就回来看看。刚才下车都打算回家了,听到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面前的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大概是除了村长以外,在此地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人。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毕业后还考公进了省里的事业单位,平时说话做事也沉稳,的确是个靠得住的人。南絮也没有含糊,三言两语,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男人一边倒吸一口凉气,一边忙不迭地将她搀着走,“我们先去医院。”

医院是要去的,可在此之前她更想赶紧去报警,免得让那些人跑了。

当然,在男人着急的呼喊声中,几乎半个村子都被惊动了。这样的事情在向来平和的村子里哪里见过,老村长披着衣服急吼吼的从家里赶过来,一面跳脚大骂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敢对女老师这样的手,一面亲自指了人安排了车将她送到附近镇上的派出所。

于是上车的时候,她必不可免地看到那个惯来正直的年轻男人脸上神色微微一沉,但她也只当自己没瞧见,只能若无其事的把脸转过去,看着车窗外黑夜更深处,茫茫一片的戈壁滩。

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她早就隐约担心到了。

在经历美桑的事情之后,到底谁有嫌疑甚至有闲心干出这种事情,不用警察来调查,是个正常人都能推算得出。就在此刻,老村长一边送她去派出所报警,另一边恐怕同时也会快手快脚地通风报信,让那家阴谋没得逞的人赶紧出去躲一躲。

这个不大的村子看着人口简单,实则有庞大的人情世故网,交错纵横。平时能约束大家的不仅仅是法理和情,也有血脉的互相牵制。南絮想起不知道是谁曾经在她面前嚼过舌根,说老村长之所以不在美桑的事情上对那家公婆施压太多压力,是因为爷爷辈跟这一家人有姻亲。

看,其实哪都是一样。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派出所的值班小民警对发生在她身上的情况非常重视,慎重且认真地给她又做了笔录,并再三表示,一定会将这件事情追查到底,让她安心回去养伤。陪同她来的年轻男人大约是出于献殷勤的心理,坚持要跑出去给她买点吃的东西压惊。也不知道他大半夜地去镇上哪里买,她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加上也确实是累了,于是点头同意坐在接待室慢慢地等。

等着等着,从门外又匆匆忙忙跑来了样子相对老成一些的警察。

“队长,你怎么这个点到所里来了?”

“大半夜被人摇起来的。”被指派过来的民警也是一脸藏不住的疲惫。“都这叫什么事啊,路上有人出车祸了,我被派去了现场勘察。”

“ 车祸?车祸不是交警的事,你跑去干啥?”

“那可不就是,我都不知道我跑去干啥。反正上面的人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说是让我马上去看一下刚发生的某个车祸现场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嗨,我还当出了什么大案,抱着起码能立个三等功的想法把自己劝出了被窝,没想到等我匆匆跑过去,除了天上掉下来一只鸟,地上撞死一只狗,坐在车里的人连皮都没擦破一块,好好正坐着闭目养神。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么兴师动众,车里头的是什么人物?”

“不知道,没看清,领导也没给看,等我勘察完现场就叫我滚蛋了。我想着这醒都醒了,回去也睡不着,索性过来琢磨一下手头上那个案子。”

“不错,敬岗爱业,明天早上让所长给你颁发一朵小红。”

“小红花就不必了,他能批我的婚假我就阿弥陀佛。你是不知道我那未婚妻这几天跟我闹得,这日子酒席都订好了,我现在还不能给她出一个准信,到底能不能请到假。”

值班小民警跟着安慰:“嫂子也是警队的,你的工作性质特殊,她还能不理解?”

“兄弟,以后等你要结婚了你就明白了。工作是工作,等两口子关起门来过日子,什么狗屁道理在女人面前都一无是处。”

“哈,多么痛的领悟,你小子也有今天……”

南絮微笑着坐在硬板凳上靠着墙,听着这些含着烟火气息的对话,一路上有些忐忑的心情,突然就烟消云散。有什么可担心,这个世界有人放火,便有人在救火;有人作恶便就有人负责惩戒;有人恨你,也有人在保护你。

就比如面前递过来的这杯奶茶,在寒冷的夜里很好的烫贴着她的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买来的。年轻男人的脸上眼里生出殷切:“怎么样?没有凉吧?外面风太大了,我一路将揣在衣服里头,凉了就不好喝了。”

能侥幸逃过一劫,还真是多亏了他。

南絮感激,自然便真心真意对着他笑了笑。

年轻男人的原本就有些起起伏伏的心潮,瞬间就莫名澎湃了起来。这是大概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明确的笑意。毕竟,自从这位南老师一面之后,他就一直是魂不守舍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河吉村那样偏僻落后的地方,居然会看到一朵不该盛开在这片荒瘠土地上的花。

他好歹也是一个自诩清高,且在学校也有不少仰慕者的人。偏偏费尽心思请了自己的表婶牵桥搭线,做了一件让他觉得最为不耻,且最为那不浪漫的事情。

也是,没有办法。

这位南老师对谁都和气,可如果对谁都和气,也就意味着并没有把任何一个人真的放在心上。那些人不会懂得,在那种淡淡的和气背后透出的是怎样的一种疏离。他一定要选择不一样的身份靠近,一个可以让她没有办法当他是平常普通者一样的身份。所以他才大着胆子请自己的表婶郑重其事地向这位南老师提了亲。

很显然,目前初步效果已经看到。

如果不是这样得话,如果不是她的心已然有所松动,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白炽灯下,一个普普通通的接待室,墙面是斑驳,外面还吹着呼啸的风,他喜欢的姑娘坐在值班室的板凳上,怎么会突然对他露出了一个全世界最温柔最美丽的笑容。

年轻人浑然不觉自己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太爆棚了。他做事一向谨小慎微,没有十足把握的话绝对不敢提前露出半点喜色。就像今天请假,明明是因为美桑家发生的事情导致他对南絮的处境有所担心,上班心神不宁,不由分说地一定要请假回来。他的直属领导也没有比他大多少,是一个刚成家没几年的人,一早就看出了他这段时间心猿意马的表现,批假的时候含蓄地打听起他是不是谈恋爱了,还直白地追问姑娘人漂不漂亮。

他当时不动声色地谦虚地摇了摇头,却在心里得意地攀比了一下对方老婆的样貌。

“漂不漂亮?”

何止是漂亮——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就从没见过这般动人心魄的女子。

皮肤白得通透,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得找不出半分瑕疵;眉毛是天生的淡色,不施黛笔也自有一种温婉;双眼最是动人,眼波流转间,藏着说不尽的灵秀。长发平日里总被一丝不苟地束起,可一旦松开,像他曾在油画上见过的深海,泛着细碎又柔软的波浪。

而眼下,这片波浪像是找到了一汪平静的港湾。

她抬起莹白的下颌,唇角漾开一抹浅笑,那笑就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带着几分朦胧的光晕,美得妖娆,又挠得人心尖阵阵发颤。

于是,一向自持稳重的年轻男人犹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完全失了分寸。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刻是怎么想的,就那么神使鬼差般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那双他在心底早就肖想了千万遍的,同样莹白的柔荑。

南絮没有料到这个变故,一愣,刚想将自己的手抽回,面前的男人面色却徒然一变,发出一声突兀的惨叫声,握住她的手迅速地松软放开了。

她惊惶地抬起头,只觉得自己瞬间掉进了一片黑暗的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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