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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昔年散作花(六)

虽然不过是寥寥的白字黑字,她如何不熟悉。

“少污蔑人,欠的那些钱这些年我们早就还清了。”

“你是不是太天真,当初你爸欠下的高利贷可是利滚利利生利,这么轻易就能还清?当初要不是我们家老太太出面,你以为那些人真的会善罢甘休。这些可是真金白银的欠条,如今我家老太太走了这么久,我那个爹再去添油加醋说点什么,你猜,他们会不会马上兴高采烈地卷土重来?”

南絮被他这番话气得发抖,一时连方才开门时的恐惧和害怕都忘了,“当年跟那些人谈判的时候我在场,明明清清楚楚立了字据的,怎么可能你说要推翻就能推翻的。”

“既然你那么自信,就试试打电话报警抓我啊,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方绍只是肆无忌惮地笑,露出一副恶心的嘴脸,“实话跟你说,那些人早就起了内讧,当年的老大被弄进去了,现在上位的彪哥我不但认识,还是早些年的拜把子兄弟。”

“行,我去撤案。”她知道多说无益,索性直接探究对方的目的,“你不就是希望我不再追究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吗?你走,今天我就当没有见过你,大家就此一撇两清。反正以后我也会离开S市,到时候碍不到方家的眼,行不行?”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不声不响拐走了我那位铁板钉钉的姐夫,居然还想着顺顺当当离开S市。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方家什么时候这样窝囊过?”方绍靠近她,又露出那种熟悉而恶心的笑。

“那你想怎样?”

“虽然你前几天摆了一道我,但我这个人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今天你拿出点诚意来老老实实跟我走,大家自然皆大欢喜。”

诚意?跟他走?

时至今日,他居然还再发这个梦。

她木然地盯着手上那几张皱巴巴的白纸,那些原本忘却了许久的画面隐隐开始浮现在了眼前。那时父亲刚走不久,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找上门来时,母亲为了不惊吓到她,将她偷偷藏到卧室里衣橱的角落,以为这样就能够避免惊吓到她。奈何对方早就将她家的家底查了个底朝天,最后到底将她从那个衣橱里揪了出来。母亲彼此发出的那种惊惶失措的呜咽声,到现在她还记得。

没人可以帮到她们。

好心邻居也曾帮忙报警。可是这些人狡猾,要么安排人在屋外看风以便早早逃脱,实在被抓住了也是油滑得很,胡搅蛮缠,非要将暴力催债的行为美化成受害人的模样。她和母亲都知道父亲是上了别人的圈套,那些所谓的欠条也是连哄带骗的结果。父亲借的那些钱,在他的账户里没有停留几分钟,就纷纷转向了新的陷阱当中。即便这样又如何。那些人没完没了地暴力骚扰,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到了晚上连觉都不敢睡,只搂着她死死盯着客厅的门。她甚至知道,在客厅沙发夹缝,母亲连锋利的水果刀都放好了。不得不承认,尽管那时方老太太的出手相助有条件,但对于当时的她们来说,某种意义的确也是一场恩情。

“你说的诚意,要是我今天拿不出来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让你重温一下当年了,我可都听见彪哥说了,有些还拍了视频呢,当时彪哥留了一手没有全部交出来,本来是想留给自己慢慢欣赏的......”

客厅的茶几上,倒上了热水的方便面没有盖好,冒着氤氲的热气。她盯着方绍看了几秒,忽地朝他笑了笑,然后一个反手,倏然便操起茶几上上那盒热气腾腾的面汤水朝他统统泼了过去。方绍正处于得意之中自然没有防备过来,被烫得嗷地叫一声,嘴里骂了一句cao,伸手就朝她扇了一个巴掌挥了过来。

她知道来不及躲闪,本以为那记耳光会落下来,但是并没有。

客厅的门被人一阵风般猛然推开了,不知为什么早回来的母亲抡起手中的一条坚硬的鱼干就朝方绍砸了过去,“就是你这个小混蛋欺负我家絮絮对不对,还敢找到我家来。你真当她是一个没人护没人管的孤儿吗?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我今天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好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小畜生......”母亲本是柔弱安静的人,那一瞬间也不知从哪里爆发了那样大的力气,竟然一时间打得方绍毫无架手之力,节节后退。“赶紧给我滚出去,无论你手上有什么我都不怕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还真当方辉能够只手遮天。我告诉你,就你犯下得那些事,桩桩件件都足够送你去吃牢饭,还敢跑来我家猖狂。视频是吧?谁手头上没有视频。你家老太太走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今天,特意留下了一份视频和亲笔交代的书信,我不怕你们在背后搞小动作,有本事我们就一起闹到警察那里去......总之,不管你们哪一个,都不许来骚扰我的女儿。”

那条鲟鱼干硬且刺利,方绍被打得狼狈,顿时恼羞成怒了:“疯婆娘,给脸不要脸了是吧,行,我们走着瞧,看看到时候你会不会哭着来求我们方家。”

“有人养没人教的小畜生,我们就走着瞧,我倒要看看方辉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

方绍气急败坏地一个反手抓住那条鱼干,再顺势用力将母亲恶狠狠地往后一退,“你先给我滚开。”

母亲纵然愤怒,到底身子单薄,如何能抵挡著一个青壮人的力气,瞬间就被推开了。先是撞上了客厅茶几的一角,放在上面玻璃杯连同热水滚落,溅了一身,然后再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她一个惊呼刚想跑过去,却一把被方绍死死用手拉住。那五根手指就像滑腻的蛇一样紧紧地缠绕上了她,他笑得狰狞可怖,“你跑什么,跟我走。”

南絮看着躺在地上痛得缩成一团的母亲好半天也起不来,眼前只觉血色一片。她拼命挣扎又竭力按捺住慌乱,决断地用藏在背后的捏着手机得那只手,偷偷拨了叶怀瑾的电话号码。前几天他帮她设定好的紧急呼叫,她当时还笑他多事,没有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可原本,她真不想将他卷进来的。

“喂......”

当叶怀瑾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的时候,方绍却没有惊慌,反而是诧异了。“你居然还指望叶家能出面救你,哈......哈哈......别做梦了。”

“你再不走,有人替我报警。”她踉跄着脚步,拼命扯着自己那只被她禁锢的手。

“是么,那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叶阿姨病房里的可以不止他叶怀瑾一个人......你倒是好好想想,为什么今时今日我姐还能在叶家走动。我可不是泼你冷水,你一心一意想着依靠叶怀瑾,可他是个靠得住的吗?说不定,还不如跟着我呢......”

“方绍,你给我闭嘴。”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驳面前这个人,电话那端的叶怀瑾显然就被这番挑衅的话给激怒了,“马上离开南絮家,听到没有?”

方绍则依旧一脸皮笑肉不笑地,“我干嘛要听你的,从小到大我不过是看在我姐的份上才敬你几分。你倒好,还真拿自己是根葱了,以为我真会怕你。”

“我在你们方家的老地方等你,敢不敢过来,”叶怀瑾在电话那头似乎轻微地喘了一口气,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却有了一丝丝与往日不同的奇异,“还是说,你真的就像外头传言的那样是个孬种?毕竟,母亲死的时候你父亲还在外头寻欢作乐呢。可你,只能躲在屋子哭,连你母亲出殡都不敢给你父亲打一个电话。”

“你放屁,你有什么资格提我母亲?要不是我姐一直拦着,我早就想狠狠地教训一下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一听这话,原本玩世不恭般地冷笑方绍似乎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顿时暴跳如雷,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加狠厉,说完便恶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就往外摔门大步走,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满屋子狼藉,方便面的汤水残渣散得到处都是,茶几旁更是一地玻璃碎片。南絮软着脚,跌跌撞撞地跑到母亲身边将她扶起来,慌手慌脚地替她拍了拍身上玻璃渣,然后抓了手机便要往那扇敞开的大门外冲去。母亲紧张且不知所措地一把扯住她:“絮絮,你要去哪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徒然升腾出的那种不对劲,叶怀瑾从来不会那样说话。他说话从来不会这样尖酸刻薄,故意将人往绝路避。那样说,无非是想激怒方绍,转移方绍的怒气点,“妈,我必须跟着去一趟,我怕叶怀瑾会出事。”

“叶家和方家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出事,听我的话,你别去掺和,我......”

“不行,叶怀瑾为了我连家都不回了,我不可以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方绍。妈,你在这里等我回,我很快就会回来得。”她担心母亲再阻拦了,咬咬牙用力拉开母亲的手,然后头也没回地冲了出去。母亲似乎再想拉住她,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几秒的功夫,她已经跑出了客厅的大门,跟着刚才方绍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回一下头,哪怕只是回一次头也好,她都能够发现母亲的异样。如后来万般悔恨的那样,她没有回头,连一次都不曾。她太着急,一心只念着要赶紧追上方绍,要不然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说的那个老地方究竟在哪里。所以,她没有看见茶几尖锐一角的轻微的血迹。

南絮三步并两步地迫不及待跑下楼梯,可出了单元楼甚至跑出小区,却在马路上没有看到方绍的影子,仓惶寻找间,正好与一脸疑问的梁懋撞了一个满怀。

“你怎么出来了?哦,是了,我在老街撞见了你母亲正在等公车,就随便稍她回来的。反正上次学校发得练习册你没来,也正好给你送过来。小事情而已,你也不用特意跑下了谢我吧......对了,这个星期你怎么没来学校上课,你妈只说你是生病了,怎么样,现在好点没?”

她顾不得解释,更来不及说其他,只拽着梁懋的一只衣袖忙不迭打断他滔滔不绝的问话,“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跑下了,看清楚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你是说方绍?我认识他,他骑摩托车往那个方向走了。”梁懋虽被她煞白的脸弄得满头雾水,但也配合着快速地回答她。她听完便要往梁懋指的那个方向拼命追。梁懋却一把拦她,“你这样不行,走,我带你去。”

一路风驰电掣。

他居然有驾照。

“没事的,我和方绍打小就认识,他那个人虽然是疯癫了一些,名声也不太好,但只要不涉及到他的母亲,基本上就干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这些年,要不是他父亲步步相逼,他也不至于会流落到去外面讨生活。你可能不清楚他家的情况,早些年起他父亲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后来生了一个私生子。有恃无恐所以才对他越发肆无忌,说到底,这人仔细看起来也有点可怜......对了,你追他干什么?”

原来如此。

南絮听了心里只觉得越发冰凉,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可连梁懋都知道的事情,叶怀瑾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说出那些话,当真是故意引得方绍发疯。她苍白着脸默默地看了梁茂一眼,更想解释点什么,梁懋瞧着前方路口叫了起来。

“就在前面,我看到他了。”

顺着梁懋目光所视的方向望去,果然,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沿着马路,用不要命的速度闯了一个红灯之后,又脚一踩加大油门嚣张地拐上了左边的一条上坡弯。梁懋恍然大悟,“我知道他要去哪里了。这条路往前开就是S市郊外的河堤,靠河边有一排废弃的屋子,方绍曾经跟我说过,很多年前方家还没有发迹时,曾经在那里住过。

“小心点。”一辆运输货物的大卡车紧挨着他们的车呼啸而过。她吓得紧紧抓住椅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梁茂踩油门转着方向盘,见缝插针地迎着从车窗外吹鼓进来的风大声回答,“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谁教在学校的时候你根本不搭理我。”

她的确不知道。

经历那么多得事,对学校里得人早已是不信任,犹如惊弓之鸟。

车子驶上城郊公路不久,在拐弯的尽头见到了一条缓慢流动的大河。两岸是茂密的芦苇。沿着灰扑扑的土坡往前开,果然,在泥土路的尽头看见了一排荒凉的房子。很难想象,C城有名的方家,一开始居然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陪你去吧!”

“不,这不关你的事。”

她态度坚决地将梁懋留在车里,焦急之余随口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方绍跟家里闹矛盾了,我只是追过去劝劝他罢了,你知道的,虽然他爸跟我妈现在离婚了,有些情分总是在的。”

既然听上去涉及到了别人的家务事,原本坚决打算跟在她后头的梁茂,迟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那行,我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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