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主管进来的时候，屋子内像没有人来过一样，只有那一张消失的合同证明了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红叶广场内部的交通四通八达，主管办公室的电梯直通到日日鲜生鲜的店内。
柏章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电梯的位置在店铺生活区和售卖区之间，在电梯旁边堆满了纸箱，纸箱里堆满了腐烂的蔬菜水果，柏章跨过这些箱子朝里面的卷帘门走去。
卷帘门是拉下来的，但是透过底下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亮着光，也就是说是有人在的，柏章转身走向另一侧，上面有个很窄的窗户。
柏章先是隔着卷帘门听了听里面的情况，然后他轻轻一跃双手抓住窗子的下沿，然后手臂用力一拉将身体送上去。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排排的货架，上面摆放着蔬菜和水果，在远离大门的一端放了很多笼子，里面关了许多鸡鸭。
确实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生鲜店。
有人告诉过他，这里不会设有电子设备，因为这些事情是不能被联邦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柏章看了看手表，时间来到了五点，在仓库右边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
他弯下腰将关满鸡鸭的笼子挪开，墙上果然有一条缝，和其他门的构造一样，这也是一个入口。
男人将食指放在墙壁之上，感应器感应到之后墙上出现了蓝色的面板，男人食指动了动点了几个数字。
柏章默默在心里计数，应该是六个数字，按照数字位置的话他大概率能够推断出密码是什么，如果这不是个乱序密码锁的话。
通过男人的操作，柏章认为这应该是个双重密码锁，第一层是指纹锁，第二层是数字锁。
门打开之后，先是出来一群穿着橙红色保洁服的人，柏章在人群中看见了红姐，和昨天欢迎自己的样子不一样，她现在满脸疲惫。
这个门应该是个单向门，掌握这些已经足够了，至少足够自己办完事之后跑路。
也幸好这是一个单向门，按照开门的时间和主管不在的时间，柏章可以很好的帮主管伪造不在场证明。
柏章放松手臂轻轻下地，然后再次回到电梯旁，返回主管室。
回到主管室的时候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因为五点的时候主管要准备去召开保洁开会。
五点半过后，红叶广场才真正开始运作，保洁也会回到自己的岗位打扫城市的污秽，街道和商场干净明亮好像它们本就如此。
柏章拿出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当做早餐，压缩饼干又硬又干，柏章旁边就是一台自助售卖机，里面售卖着功能饮料和营养剂。
柏章并没有买，他使劲咽下了口中的压缩饼干，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后走向商场大门。
外面的天空即使即使是在中午的时候也是灰蒙蒙的，相比商场内部像是被开了自动亮度调节，整个世界像上帝的模拟游戏一般被操控着改变。
夜晚和黎明都是属于混乱的，爱乐城的主干道是不少的飞车党心头好，因为人流量和车流量都多，更能满足他们所追求的刺激。
柏章走到一家早餐店，门前停了好几辆机车，这些机车的外形都很炫酷，柏章细细看了一眼，然后走进早餐店坐在一个男生的对面。
“这有人吗？”柏章问了问对面正在低头擦头盔的男生。
男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朝头盔上哈了一口气：“没人。”
很快，老板送来了两笼小笼包，随后又端了一碗红豆粥过来，男生将头盔放在邻座上开始吃早饭。
在他吃到第三个包子的时候，他终于忍受不了对面那个男人时不时的目光了：“你有事吗？”
柏章点了点头。
男生将筷子放在了蒸笼上，身体后倾看向柏章：“什么事？”
“你的车租不租？”
男生呼出一口气，想都没想的回答：“不租。”
“我可以付你租金。”
男生继续低头吃包子，没有半点想要继续谈下去的意思：“那也不租。”
“付你五千星币。”
“那也……”这个不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男生诧异的看向柏章质疑他是不是疯了。
“你要干什么？出那么多钱要租多久？”
“一天。”
男生狐疑的眯起了眼睛，他将包子挪向一边，双手撑在桌子上：“你是要骑着我的车去抢银行吗？”
柏章依旧保持着一直以来的语气：“放心，合法使用。”
五千星币的价格实在耀眼，是个让人无法轻易拒绝的价格。
最终男生还是同意了，柏章付了他两千星币作为押金，男生的头盔则被柏章拿走作为保障，柏章要求他在明天早上五点之前把车停到红叶广场侧面的废弃充电棚。
柏章将头盔拿在手里看了看里面，确认了这个头盔确实是没有安装定位和导航功能的。
由于自己的穿搭和这个头盔实在是不相符，他把头盔放在了一个纸箱子里，那个纸箱子是放在户外平时供红姐她们放午饭用的。
做完这些之后，柏章再次走进红叶广场，商场内的店铺已经全部开张了，扶梯上络绎不绝的上人，商场的服务型机器人也全部启动了程序，正在有条不紊的工作。
柏章在二楼服务区买了些日用品，他想不通这些合成的制品为什么那么贵，这些东西对于三等公民来说都是劣质品是有毒的。
和漫无目的来商场玩的顾客一样，柏章也是走走逛逛，伪装成一个平常的消费者，最后他坐上扶梯溜上五楼。
五楼的人比其他楼层的人要少，因为这些天然生鲜是平常人消费不起的。
靠近扶梯的是一家水果店，店门口摆满了新鲜水果，在水果摊的最前面都放着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切好的试吃水果。
店里面只有零星几个顾客在挑选着水果，柏章走进店内，随手从试吃盘里拿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
在他拿起哈密瓜的那一瞬间，柏章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逛了一圈之后柏章离开了这家店。
柏章在五楼随意逛了几家店，没有买一件东西，最后柏章将东西放在公共厕所的门口走进了厕所。
柏章早就知道水果店的水果有问题，所以他根本没吃，生鲜店的顾客在挑选着商品，而他们也同样被作为商品被挑选着。
从试吃水果之后这场狩猎就开始了，在水果店到厕所的这段时间内柏章一直被监视着。
厕所里也有针孔摄像机，在这种地方安插摄像机除了做监控用就是窥视用，所以想都不用想安插的位置会在哪。
柏章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装成擦鼻涕的动作将嘴里的哈密瓜吐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事情发生的很快，即使是柏章在短时间内都难以反应过来，厕所隔间背后的墙壁突然裂开一条缝。
一双手从敞开的墙壁中伸了出来，直直的伸向柏章捂住了他的口鼻，柏章只能双手紧紧的扒住这双手企图挣脱开“他”的束缚。
但力量对比太过悬殊，柏章还是被拖了进去，厕所墙壁开始闭合，柏章看着眼前的光亮一点点消失不见。
柏章被拖着走过了很长的一条暗道，暗道里面漆黑一片，看不见光也听不见声音。
终于，柏章的眼前再次出现光亮，他眼睛眯着掀起一条缝，红叶广场下面是另一个广场。
像蚁群一样，这所宫殿建造在地下，无数条通道相连通向各处，各种类型的机器人像工蚁一样负责维持蚁穴的正常运转。
它们会将找来的“食物”送给“蚁后”，而“蚁后”就住在与红叶广场各个机器人停放处相连的红房子里。
红房子并不只是一个房间，而是以红房子为中心，各个地点的通道汇聚到这里，红房子有无数个通口，内部像迷宫一样有很多房间。
生鲜店就是狩猎场，顾客可以自己在显示器外挑选商品之后让生鲜店工作人员进行“采购”，最后上传到数据库，由机器人进行最后的“送货”。
也可以在已经购入的名单中选择自己喜欢的进行“品尝”。
在进入红房子之前，柏章先是被送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卫生间，生活服务型机器人将柏章清洗干净换上新的衣服。
最后由其他机器人将柏章放到轮椅上推到客户的房间。
柏章最后是被扔在床上的，这个房间目前只有他自己，柏章睁开眼看了看周围，这里的布置并不像传统的酒店。
更像是根据个人喜好打造的居所，柏章身下是一张很宽的床，室内散发着旖旎的香味，这种氛围过于温馨，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对于那些被突然拉进来的人来说这不是好事，而知道内情的柏章则知道在这虚伪的假面之下是怎样的恶臭。
屋内不会有监控，哈密瓜的药也只会让人产生排尿感从而诱使别人走进厕所掉入狩猎圈。
红房子里的人在对人的爱好这方面是和挑选生鲜一样的，他们喜欢纯正的，自然的，所以人被送到这里的时候都是清醒的。
他们会用一些甜头和条件对“货物”进行威逼利诱，实在不愿意的话，这里的药也有很多种。
柏章走下床走进每个房间观察了一遍，一切都祥和的诡异，柏章走到玄关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果然是打不开的。
房间的隔音很好，他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以至于机器人在打开门的瞬间柏章才反应过来。
机器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的男人低着头，但柏章却觉得很熟悉。
机器人走进来之后关上了门，在经过柏章的时候，轮椅上的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起了头。
柏章看清了那张脸，是郁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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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昨日梦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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