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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木门与朱门

腊月里的铁牛村,雪下的厚实。

老林家那几间土坯房歪斜在村西头,屋顶上的积雪仿佛随时都会将房子压垮。

屋檐下挂着的一排冰溜子,在昏暗的天光里泛着冷硬的色泽。

“快点把饭下锅,都等多半天了,你弟一直念叨饿饿饿的,你听不见啊?”

后娘李秀荣尖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伴随着弟弟留根不耐烦的嘟囔。

“知道了,娘,今天的火不好生,饭马上就下锅。” 林月回蹲在灶前,握住风匣的木柄,一推一拉间带着熟稔的节奏。

原本微弱的火苗随着她逐渐加力的动作,“呼”地一声窜高,橙红的光映亮了她沁着细汗的额角,也映亮了她那双格外清亮的眼睛,可里面却毫无怨怼。

林月回起身舀水,淘米,下锅,放竹篦子,把装着剩菜的碗搁竹篦子上,最后把锅盖扣上。

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后,林月回这才歇了口气,退后半步,在灶前那个磨得光滑的小木墩上坐了下来。

她拿起根细柴,不紧不慢的拨弄着灶膛,偶尔添一两根新的,让火保持着刚好能焖熟饭菜又不至烧焦的力道。

柴禾在火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林月回时不时的把长着冻疮,红肿的手凑到靠近暖烘烘的气流前。

只有在这短暂的安宁时刻,她才能让自己的思绪飘远些。

往常阿姐总会隔上两三个月就回来一趟,虽不过夜,但是总会拉着她说些体己话,偷偷塞给她几块铜板,或者是女孩子家能用上的玩意儿。

可这次,已经整整四个月没见到阿姐了,是姐夫家不让回,还是阿姐身子不舒服了?

这个念头像根细刺,扎得林月回的心口隐隐作痛。

记得她五岁时娘亲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她和八岁的阿姐林月英。

随后没几天,阿爹就把外面的相好,也就是她现在的后娘李秀荣接回了家,一同进门的还有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娃。

阿爹说这男娃是他的种,他给取名叫林留根,留根留根,留下了他们老林家的根,这般贡献,自是要当宝贝疙瘩看待的。

后娘说,女娃嘛,以后是要嫁人的,若是养十来年白送给别人家那是万万不能的,最好便是未出嫁前可劲儿的帮家里干活,出嫁时要份不菲的礼金,出嫁后可要时不时的贴补娘家才成,要不然就是个赔钱货。

起初是烧火和用冰冷刺骨的河水洗全家人的衣裳;后来则需要用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挑满硕大的水缸;再后来田里的重活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她们肩上。

那些年,家里的活计,阿姐总是抢着干了大半。宁可自己饿着都会把省下来的吃食塞她嘴里。

直至三年前,一顶小轿将十七岁的阿姐抬出了铁牛村。镇上的已至知命之年的富户刘员外,用二十两聘礼,娶到了如花似玉的阿姐做续弦。

虽说如今所有的事活计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可林月回的心里却是欢喜的。

因阿姐每次回来挺起的腰板,崭新的衣裳,红润的面色,都印证了其口中所说的在刘家十分受宠。

看阿姐过的好,她便高兴,哪怕只有在阿姐回来时,那三口人才能对她有个好脸色。

村里的女娃都是这样的活法,等嫁了人就好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锅里的米饭飘出香气,林月回收回思绪,起身切咸菜,随后将热乎的饭菜一一端进里屋,放上桌。

林留根早已迫不及待地坐在桌边,用筷子敲着碗沿:“慢死了!”

李秀荣瞥了一眼桌上的咸菜,皱眉道:“切得这样粗,多齁啊,干啥都干不明白。”说着,先将剩菜里最大的那块腊肉夹到儿子碗里。

林海倒是不挑饭菜,只是吃完饭撂筷子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去橱柜里把昨天穿的那件灰色袄子扯了出来,对正在收拾桌子的林月回说:“等会得空给我把胳肢窝那里缝了,开线了。”

“知道了,爹。”

林月回就着灶膛里将熄未熄的最后一点余火光亮,穿针引线。手指上的冻疮让捏针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她依然缝得细密扎实。

把衣服送回里屋,碗筷也收拾停当,回到自己那间四处漏风的厢房时,夜已经深了。她蜷缩在冰冷的被褥里,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将身体蜷得更紧些。

阿姐殷切又担忧的叮嘱言犹在耳:“好阿回,你千万别自己来镇上寻我,路远,你又从未出过门,若是走丢了,阿姐……” 这话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拴在了这铁牛村。

既然不能违逆阿姐的意思去刘家探望,那么,她唯一能为阿姐做的事,便是明日去村后的那座山神庙里,诚心叩拜,祈求山神奶奶保佑阿姐在刘家平安康泰。

林月回将冰凉的双手交叠着贴在胸口,仿佛那样就能离牵挂的人更近一些,终于在疲惫与寒冷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

雍京城,摄政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铺着白虎皮的紫檀木榻上斜倚着一位身着玄色绣金蟒袍的男子。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张脸愈发棱角分明。

这便是当朝摄政王,楚绰。

楚绰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枚羊脂白玉扳指,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底下四人,或坐或立,气氛凝重。

谋士赵同彻,一袭青衫,面容清癯,率先开口。

“王爷,今日凯旋大典,陛下与豫王的脸色着实不算好看。”

侍卫统领魏雨,一身劲装,身形挺拔如松,闻言冷哼一声,抱拳道:“王爷!他们当然笑不出来!北境大捷,他们坐卧难安!”

大伴贾寿侍立在楚绰身侧,微微躬着身子,白净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声音柔和却字字清晰。

“王爷浴血奋战,保住了边关,如今功成归来,不说论功行赏,反遭如此猜忌,实在是……令人心寒。老奴在宫中瞧着,陛下身边近侍,如今多是王顺安插的人,今日典礼,连仪程都透着几分怠慢。”

一直隐在烛火阴影处的暗卫首领飞影,此时如同鬼魅般微微动了一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凛冽的寒意:“主子,王顺跑了。就在您大军抵达京郊的前夜。我们的人晚了一步。”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楚绰终于停止了摩挲扳指的动作,缓缓抬起眼,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在烛光下深不见底,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赵同彻沉吟道:“王爷,陛下年幼,心思多半是受豫王与王顺挑拨。豫王觊觎大位之心,现在是藏也不藏了。而王顺,此獠狡诈,深知王爷回京必不容他,故而提前遁走。”

魏雨胸膛起伏,不忿道:“他们这一手当真歹毒!以为断了咱们的粮,前线将士饿着肚子,就必定会吃败仗!只要吃了败仗,王爷您百战百胜的威名便受损,在军中的威望必会动摇,届时他们便可借题发挥,甚至……甚至以战败之罪……”

后面的话魏雨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功高震主,一旦露出破绽,便是杀身之祸。

赵同彻捻着胡须,眼神锐利,接过了话头,声音沉稳:“魏统领所言,虽言辞激烈,却切中要害。此乃一石二鸟之毒计。王爷您离京两载,豫王在朝中经营势力,蛊惑圣心,已非一日。王顺执掌司礼监,内通宫闱,外联朝臣,克扣军需,便是他们联手对王爷您的第一次大规模发难。其目的,正是要削弱王爷的根基——军心与威望。”

“老奴在京中看得分明,陛下对豫王日益依赖,言听计从。豫王……其心昭然若揭啊。”

“断粮,败仗,损威名……”他重复着这几个词,语调平缓,却字字带着千钧之力,“他们以为,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扳倒本王?”

楚绰微微前倾身体,烛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映出一种睥睨天下的嘲讽。

“本王的威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不是靠他们那点龌龊心思捧出来的。”

“他们想让本王败,本王偏偏凯旋而归。”

“他们想损本王威名,本王便让这威名,更盛往昔!”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金石之音:“既然他们出了招,本王岂有不接之理?”

“王爷,军需之事,臣建议,不应查。”

赵同彻顿了顿,在那无声的压力下,继续说道:“面对朝臣,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什么?”魏雨第一个按捺不住,几乎要跳起来,“赵先生,你可知那些被克扣的粮草,是多少将士用命在填?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如何对得起北境浴血的儿郎!王爷的威严何在!”

贾寿也微微蹙眉,显然对此议抱有疑虑,只是他性格更为沉敛,没有立刻出声。

飞影在阴影中,气息依旧冰冷,仿佛无论查与不查,于他而言并无分别。

楚绰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向后靠,指尖的玉扳指停止了转动,被他紧紧攥在掌心。

那双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被强行压抑的暴风骤雨。他盯着赵同彻,声音低沉得可怕。

“说下去。”

赵同彻背脊渗出冷汗,但言辞依旧清晰坚定:“王爷,查,固然能出一时恶气,能揪出几个攀附豫王、见风使舵的蠢货,但然后呢?”

“然后便是朝堂震动,人心惶惶!所有与军需有过牵扯,甚至只是与王顺、豫王有过正常往来的官员,都会人人自危。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王爷您归来之后,不是稳定朝局,而是要掀起一场大清洗!”

“届时,为了自保,那些原本可能中立,甚至对王爷存有几分期待的大臣,会做出何种选择?他们只会更快、更紧密地投向豫王,甚至是……陛下那边!因为我们逼得他们没有退路!”

赵同彻的语气带着一种痛彻的冷静:“王爷,您离京两载,根基难免有所松动。此刻最重要的,是‘稳’,是‘聚’,而非‘破’,非‘散’!我们需要时间,需要重新梳理朝堂,甄别忠奸,拉拢人心。若因追查此事,将大批官员推向对立面,无异于自断臂膀,正中豫王下怀!”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楚绰:“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王顺已逃,其党羽可慢慢剪除。但此刻在明面上,我们必须示之以‘宽’,以安众心。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看到,王爷归来,是带来安定,而非动荡。待王爷重新掌控全局,牢牢握住权柄,今日之账,何时清算,如何清算,不过都在王爷一念之间!”

魏雨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但看着赵同彻那无比严肃的神情,以及楚绰愈发深沉难测的脸色,终究是重重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他明白,赵同彻说的,或许是眼下最理智、最符合王府长远利益的选择。

贾寿也缓缓点头,低声道:“赵先生……老成谋国。王爷,此刻确不宜大动干戈。”

书房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炭火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楚绰缓缓松开了紧攥的扳指,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北境风雪中冻饿而死的士卒,闪过那些因为缺医少药而哀嚎的伤兵,闪过王顺那张谄媚而阴毒的脸……一股暴戾的杀意在他胸中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

但最终,他强行将这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再睁眼时,他眸中已是一片近乎冷酷的平静。

“先生所言,极是。”

“军需之事,”楚绰的声音恢带着一种斩断了某种执念后的决然,“朝臣结党者,到此为止,不再追查。”

“豫王是疥癣之疾,跳梁小丑,我也且容他再蹦哒几日。”

“可皇帝,蠢钝如猪,甘为提线木偶!他今日能为一己私欲断我军粮,来日就能为豫王献上这万里河山,此等昏聩之主,比狼子野心的豫王,更为可恨!”

“他恐怕忘了先帝骤崩,诸王环伺,是谁带兵入宫,稳定乾坤,将玉玺亲手放在他的面前。”

“没有本王,他连坐在那里的资格都没有!享受着本王给他带来的安稳,却反过来,将刀尖对准了本王。”

“呵。”

楚绰的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定音。

“他忘了,本王便帮他好好想起来。”

“既如此,王顺的项上人头便由本王亲自取来送给陛下,聊表本王这个做皇叔的一番心意。”

“王爷亲自出手,是给了那阉奴天大的‘体面’。只是……将此‘礼物’送至御前,怕是会惊了圣驾……”

“惊了圣驾?”他重复着贾寿的话,“本王替他清理门户,铲除身边蠹虫,他应该感激本王才是。”

楚绰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看到了养心殿中少年天子苍白的脸,“难道他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质问本王,为何要杀一个‘叛逃’的阉人?质问本王,为何要将此物送到他的面前?”

“他若问了,”楚绰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傲慢与轻蔑,“那才真是,自取其辱。”

“本王就是要让他知道,有些线,不能越。有些人,他动不得。”

赵同彻深吸一口气,不再劝阻。他明白,王爷此举,意在敲山震虎,更是要彻底斩断皇帝身边可能滋生的、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全了朝堂的脸面,是政治上的高明;私下送上这份“厚礼”,则是权力最**的宣示。

楚绰缓缓站起身,玄色袍袖如流云般垂下。

他走到窗前,再次望向那沉沉的、象征着皇权的夜色,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决断。

“此事,就这么定了。”

“王顺的头,本王亲自去摘。”

魏雨眼中精光爆射,压抑着兴奋低声道:“王爷圣明!正该如此!让陛下好好看看,也让他身边那些宵小之辈好好掂量掂量!”

“这份‘礼物’,是提醒。”

“提醒他,这龙椅,为何能坐得稳。”

楚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戾气,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穿透了王府的高墙,直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城。

“本王要让他学会,什么叫敬畏,什么叫……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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