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阔的海上矗立着一座山——蓬莱。
它倒不是神话中的那座仙山,只是发现它的人赋予了这个名字,恰好它立于大海之中,几乎与世隔绝,倒也有了仙山的意味。
山上。
风和日丽,耳畔海潮声,鸟鸣。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自己开拓出的菜地里劳作。葱长势很好,绿油油的,雨水未干,挂在葱尖。
老人身后有点点水雾,身后有条蜿蜒的石道下去,青苔点点,不规则地分散在道路的两侧,时不时渲染,路向下转折的位置正对巨大的瀑布,再向远处有一小屋。
晋安走到菜地旁站停。
老人微微一笑,后头。
“小晋孩,终于舍得回来了?”
“嗯,回来了。”
“回来了,喝杯茶吧。”
“我……”
“知道你呆不久,陪陪我老人家总是可以的吧?”
“好,这菜……长势真好……”
“嘿,有眼光!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用处的吧,想那时,你光着个屁股就爱往这菜园跑,大些了也爱在这抓蛐蛐,还把我的菜踩死一片哈哈哈……时间……真快呐……有是五十年……对了,这有些草药好,你拿着。”
……
……
……
【茶楼阁房里】
莫书雪一身白衣面隐藏在薄纱之后。
月在一旁站着,怀里抱剑。
凌芸一身青蓝衣坐在对面。
“苏府之前到底有什么……这次竟闹得这么大。”莫书雪握着杯盏,眉微蹙。
“不太知晓,只是……这背后藏着太多东西,讳莫如深。”凌芸低着头,双手放在桌上,交叠。
“此番,你险些丧命,过后的路必定更难走,你真的想好了?”
“我早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虚无山,回不去了。我到底从何而来,其实本不是必要追究的,生本就是无定数的事,出生就出生了,本就没问过我们任何人,只要活好就行。只是,这几十年,夜夜难寐,在遥远的地方,总有个声音不让我平淡地过,我在虚无山的处境也不可能平淡地过。听到它的声音多了,有时候我也恍惚,我真的只活过几十年吗?”
“既然这样,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帮你。”
“师姐……”凌芸看着那双细长的眸,皱眉。
这双眸多少次带着笑,向默默帮她扛过风雨。
“保重。”
凌芸想了想,张张嘴只说出了两个字。
现在看不到她的生活,她只有往前走。
凌芸握住莫书雪的手,那双瘦得轻易摸到骨头的手,凌芸将她手上的一串手链滑到莫书雪的手上。
“这次我的路,自己走,好吗?你为我付出的……足够了,在我回来之前,学会爱自己。”
凌芸说完,转身就走。
出门前凌芸对上月的眼眸。
无声地比了口型。
“看好她。”
他们最知道,莫书雪最不当回事的就是自己。
……
……
……
骁府
太阳升起,暖暖地照进屋里,被子映上暖暖地光辉。
苏竹籁一身纱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骁云在她身旁,一双眸黑幽幽地盯着她的脖子,白皙的脖子上没有伤痕。
可那时……
骁云抬手,想触碰,又收回,叹气,起身,离开。
“公子。”
“别叫她,在外厅坐着吧,等她醒了再伺候。”
“好。”
声音隔着门传来,声音很远,闷闷的厚厚的。
苏竹籁睁开眼,盯着骁云坐过的地方,摸上自己的脖子。
“胆小鬼。”
……
……
……
茶楼
凌芸走了。
莫书雪坐在原地,等到茶凉,等到天色变暗。
“累了吗?手好凉。”
月蹲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莫书雪顺势一下一下摸着他的眼角。
暗暗的,微弱的光透进茶楼,那双眼在黑暗中亮亮的。
“我……”月看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膝上,“对不起。”
耳尖红红的。
头顶传来淡淡的笑。
“又在想什么?”
莫书雪摸摸他的头,牵起他的手。
“走吧。”
月跟着她,将头偏过一边,脸上泛起绯色。
第一次,她主动牵起他的手。
……
……
……
茶气弥漫,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晋安坐在桌旁,手中端着一杯茶,屋里很干燥,风带着雨和凉意透过窗,雾雾地染上晋安的面。
老人装来一壶茶,在晋安身旁坐下。
他叫贺狄,晋安认的师父。
说是师父,两人更像朋友。
“这次回来,什么事啊?”
晋安笑笑,“真是……这次回来,是有求于你。”
贺狄抿着笑,端起茶在嘴边吹了吹,喝一口,长叹一声。
“你这小子,当初不是说什么事都不用我帮么?”
“我可没说,当初下山还给您磕了响头,可不能把我说得这么不孝。况且……是你硬拦着不给我下山我才……”
“你急什么啊?到时候我自会让你下山,你望了早些时候你当入家仙人那会吃的苦了?费我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捞回来,才好没多久又下山,我不担心吗?”
“是是是,我能不知道吗?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在不下山,要等的时机就不是几十年这么短了。”
贺狄抿茶,眸色暗了暗,叹气,“算了,你倒是也有苦衷。”
“是啊,您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谁帮你了?”
晋安笑道:“我不认为我的能力能那么顺利就当上捕头,考试顺利通过加上实力考察少说也要五六年,我仅三年就上任了,到底那个老捕头为什么这么看重我,真是难猜……”
“咳咳!”贺狄呛了两口水,“你是我手把手带出来,三年才上位都差点不合格!你……这次回来时为了什么事?”
“夏延——那个和尚,什么来头?”
“他啊……我真不知道。不过,照现在的形势,他和上头不对付,按理说……”
“应该和我为伍,可他起了杀心,说明对我有忌讳。”
贺狄点点头。
晋安对上他的眼眸。
两人相视。
“圣草。”
“对,”贺狄点头,“只有这个原因,你只是一个小捕头,不可能因为其他原因乱入政局,只有关于圣草的事。这可麻烦了。”
涉及圣草的事,不论是哪派,都可能出手,它牵连了太多秘密,晋安知道的已经太多了。
贺狄闭了闭眼,“早就让你不要走这步险棋。”
晋安神色淡然,端起茶细细品味,“再不走险路,这局怕是难翻。”
“你一个人也就算了,那个女孩呢?你保得了她吗?”
晋安眸色一顿,想到了什么,含着笑,“她可比我厉害多,勇敢多了,要翻盘,得靠她。”
贺狄看着他,没说话,沉默片刻还是开口。
“我是不该多问,但……你真的了解她吗?”
晋安满不在乎摇了摇头,“不了解,她不会害我。”
“如果……”
“那死在她手里,也不错。”
晋安笑着应下。
这局棋,一步错,步步错。死早就不是出乎意料的结局,那么多种死法里,死在她手里,算一个不错的结局。
“疯子。”
贺狄闷闷地骂了一声将茶一饮而尽,看着晋安。
“真是老了,不懂你们。什么时候下山?”
“晚些时候吧,陪陪你老人家。”
贺狄笑了,提起锄头丢到晋安手里
“走。验验你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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