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刀的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
那日,峰哥领着他那帮小弟,拎着手指粗的铁链、气势汹汹去找许轻轻,
本是想拿她这个“软柿子”立威。
谁想到,反倒被将了一军。
那铁链莫名其妙碎成粉末,一向怯懦的许轻轻竟冷冰冰丢出一句:“还不快滚?”
整整三天后,峰哥才猛地回过神。
他一只脚蹬在校门口石墩上,眉头拧成疙瘩,嘴里念念有词:“不对啊……这事儿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一群小弟猫着腰围在旁边,听得比上课还专注。
猴子抢先接话:“大哥,哪里不对劲?”
“你不觉得……那天……”峰哥话音未落,猴子就迫不及待插嘴:
“是不是校花没要您送的那条项链?”他早就憋着想说这个,就等大哥开口。
峰哥抬手就朝他后脑勺来了一下:“谁让你提这茬!”
其他小弟顿时哄笑起来,纷纷指着猴子:“早说了别提那事!你非嘴欠!”
猴子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那事咋就不能说了嘛……”
峰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没点眼力见!我说的是许轻轻——”
他咂了咂嘴,越说越觉得诡异:“她怎么就拿着把小破铅笔刀,咔嚓几下,把我那铁链子削成碎末了?”
小弟们也纷纷点头附和:“我们也觉得邪门,大哥您前几天光忙着追姑娘,没顾上琢磨……”
峰哥一听,抡起长腿一人踹了一脚,边踹边骂:“跟你们说多少遍了!——女人的事!——不准再提!”
他重新踩回石墩上,朝地上啐了一口:“谁再提,我扒了他的皮!”
猴子看大家都挨了踹,心理顿时平衡不少。
他摸着脑袋笑嘻嘻转了两圈,突然灵机一动:
“大哥,要不……找咱‘社会好大哥’给瞅瞅?他走南闯北啥没见过,准能看出是啥毛病!”
峰哥眼睛一亮,拉长音“嗯——”了一声,斜眼瞥向猴子:
“你小子…脑袋偶尔还挺灵光。我怎么把我这社会好大哥给忘了?”
他越说越振奋,猛地一拍大腿:“就找他!他见识广,肯定能整明白!”
隔日,学校教室最后一排。
许轻轻正凝神与婆婆修习“御水掌”,面前一瓶矿泉水无风自动,水珠如受召唤
般在瓶中有节律地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凌空奏出音律。
就在这时——
“咣当!”
教室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男生弯腰谄笑,伸手做请:“小孬总,峰哥,您里边儿请。”
“该来的,终究来了。”婆婆低声说道,目光却未从水瓶上移开半分。
峰哥大步走到许轻轻面前,朝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示意:“小孬总,就是她。”
那被称为“小孬总”的男人双手挽在身后,肚腩挺出,脸上挂着一层假笑,活像一尊笑面虎。
他呵呵一笑,语气轻蔑:“就你这么个丫头片子?”
许轻轻依旧未抬头。
今日恰是修炼第七日——“七”乃洛阳术数之变,正是御水掌突破的紧要关头,
岂容打扰?
水瓶中的水跃动愈急,几乎成律,只差一线就能控水奏音。
五行灵体全神贯注,都屏息注视着这一幕,根本无人理会这群不速之客。
小孬总何曾受过如此冷落?
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股温怒涌起。
就在此时,“呆头木”察觉气场有变,立即向身旁的“土坟手”递出一个眼神。
土坟手会意,指诀疾掐,低声诵咒:
“坤元借力,地脉随形——震!”
刹那间,小孬总等人脚下地面猛地一晃,如地龙翻身!
众人惊呼四起,有的钻桌底,有的往外跑,更有人腿软瘫地起不来。
唯有峰哥仍稳稳立在许轻轻面前,死死盯着她,仿佛外界的混乱皆与他无关。
待大家惊魂未定地爬起,才发觉只是虚惊一场。
猴子慌忙去搀还趴在地上的小孬总,峰哥也上前帮忙。
恰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许轻轻与婆婆眼中同时精光一闪。
水瓶中的水蓦然悬空凝成一颗莹润水珠,随之缓缓绕瓶三周,最终轻落回瓶底,
无声无息。
御水掌第一关——“水律初鸣”,成了。
然而这不过是一瓶之水。
若要驾驭水流、甚至掌控江河,她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小孬总被人七手八脚地从地上搀起来,几个小弟手忙脚乱地帮他拍打着衣服上的灰。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刚刚丢尽的脸,必须立刻找回来。
他那肉乎乎的肥手“啪”一声重重拍在许轻轻的桌面上,
震得水瓶一颤:“你没看见我来了吗?!”
“对不起……”轻轻下意识地小声回答。
婆婆在一旁无声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却也没阻拦。
一听这软糯怯弱的道歉,
小孬总顿时抖了抖衣领,挺直了腰板,
心里得意极了:“不过就是个巴掌大的小丫头片子。”他暗想。
“我听说,是你把我兄弟的铁链弄碎了?”他拔高音量,气势十足。
这时候,周围的同学早就围了过来,
就连别班的学生听说这里发生了“局部地震”,
也全都跑来看热闹。
整间教室被堵得水泄不通,站在后面的直接踩上了课桌,
还有人扒在窗户外拼命伸头,脖子抻得老长,活像一群看戏的长颈鹿。
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中心这几个人。
小孬总余光扫过这人山人海的场面,心里越发得意——这排面,
比他在社会上混时还足!
就这么个小丫头,看他等会儿怎么收拾她。
轻轻低着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小声说:“我可以赔偿。”
峰哥一听眼睛都瞪圆了,手指发抖地指着她:“你!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我其他铁链也全让你弄碎了!”
猴子也趁机跳出来帮腔:“是啊,小孬总!您可得小心,这丫头邪门得很!”
他跟峰哥混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被这么多人围着看,心想可得好好表现一把。
小孬总故意摆出一副宽和大度的样子,
笑眯眯地说:“妹妹别怕啊,哥哥不是坏人。”
他双手插兜,歪着头耍着肥腻的帅:“你就把那把小刀——拿出来给哥哥瞧瞧就行。”
婆婆之前再三叮嘱过,这把刀必须贴身保管。刀就在口袋里。
轻轻从口袋里掏出刀子,递了过去。
小孬总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端详。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见过,可眼前这把小刀……
这不就是商店里五毛钱一把的普通铅笔刀吗??
到处都有卖!
他不信邪,又凑近仔细看,几乎把眼睛贴到了刀片上。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围观的人都屏息凝神,
后面的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不住地向前挤。
猴子见状立马威风十足地喝止,努力维持秩序。
小孬总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却死活看不出一点名堂。
婆婆在心底冷笑不已。
她已懒得再戏弄对方——就凭他,再看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出这把刀真正的门道。
于是她缓缓主导了身体,平静地开口:“这把刀,认主。”
“嗯?”
整个教室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好奇心被高高吊起。
“认什么主?”小孬总和峰哥几乎异口同声。
“只要你诚心发愿,”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从此敬重家中长辈,绝不忤逆违背。
此刀在你手中,自可削铁如泥。”
“我发愿!我现在就发愿!”
小孬总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峰哥立刻朝猴子喊道:“拿条铁链来!”
猴子利落地拎来一捆铁链,“啪”地甩了一条在桌上。
小孬总将信将疑地拿起小刀,朝铁链比划了一下。
就在此时,
隐于一旁的金刀奴指诀疾起,低诵真言:
“金精附刃,万坚皆破——碎!”
一道凡人看不见的金色流光应声缠绕上小刀,刃口微芒一闪——
只听“唰”的一声轻响,那条粗铁链竟应声碎裂,如沙堆般散落一地!
小孬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声音都发起颤:“这……这……”
他哆哆嗦嗦地问:“什么金属……都能碎?”
“只要是金属所铸,皆可碎。”轻轻轻声回答。
小孬总难以置信地举起小刀反复端详,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他已不想把它还回去了。
峰哥见状急忙插话:“上回我没发愿,这破刀根本不好使!我在空中划拉半天,
链子纹丝不动,简直像被耍了!”
他转向小孬总,语气试探:“……要不让我也发个愿试试?免得这丫头又耍花样!”
小孬总正看得出神,没多想就把刀递了过去。
峰哥示意猴子再放一条铁链,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他握紧小刀,深吸一口气
——像是生怕再次丢人。
他凝神屏息,一刀挥下!
金刀奴再度念咒:
“金精附刃,万坚皆破——碎!”
霎时间火星迸溅,那条完整的铁链应声碎裂,化作一地铁屑,纷纷扬扬落下。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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