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情在焦灼中按捺着自己。
她并非没有动过亲自派人去查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去。
她细细思量过:一方面,那位神秘的寄信人显然已将致命的证据握在手中,自己
若再大费周章地从零查起,不仅是浪费时间,更可能打草惊蛇。
与其如此,不如将精力放在找出幕后之人身上。
另一方面,尽管她心急如焚,但她深谙与男人周旋之道。
那笔迹、那语气、那步步为营的算计,无一不透露出写信人是个男人;
而她想要扳倒的许海洋,同样是个男人。
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就是——沉得住气。
柳无情也猜到了,既然那个人能写信给自己,想必对自己很了解。
那就更应该沉得住气。
这反倒让许海宸出乎意料。
他毕竟对女人的经验还是少了些。
柳无情,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经历过。
许海宸呢,看似花丛中过,实则从没动过一次情。
怎么懂,与女人的周旋。
所以当他接下来发现,柳无情依旧哼着小曲,享受着她的阔太太生活时,
他有些失落了。
他原本以为很了解柳无情,可以控制她的喜怒哀乐。
“到底还是我想简单了!”许海宸暗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计划已经走到了第三步,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拖的时间太长,事情被败露的机会越大。
到时候自己的一盘棋就白下了。
于是柳无情顺利的迎来了第三封信。
她展开信。只有一行字。
“善待许轻轻。”
“难道是恶作剧?”柳无情暗想“莫不是有人替许轻轻出头,用这个........”
她又自我否定“如果是为了许轻轻恶作剧,那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她看着手里这封信发呆。
想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但是,善待许轻轻?
“呵,想得美” 柳无情想到许轻轻,就怒火中烧“她毁了老娘,在她之前,我无比风光,人人称羡,她竟然........手指遮着.......,让医生看错性别,若不是因为她这么有心机,我也不会恨她至此!”
“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说完,她将信一团,扔进垃圾桶。
许海宸在对面看着,他猜到了这结局,但仍旧想要博一下。
他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收集来的二哥做假账的证据资料依次装进文件袋中,
仔细的封好。
又从桌子上拿来一支笔,在文件袋的中间一笔一划的写上:“《柳无情务必亲启》”
“哼,倒是便宜你了,能不能让这些文件说话,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许海宸想罢。
把手里的资料交给司机。
当柳无情从张大帅手里接过这厚厚的文件袋时,她就知道,最重要的时刻终于来了。
她四下里看了一眼,对着张大帅说:“这份文件是谁给你的?”
柳无情对这个三番几次给自己送消息的幕后人越来越好奇了。
张大帅站的笔直,一脸认真回复:“是一个陌生人,太太,戴着口罩墨镜,只是
跟我说:‘务必亲自交给你,如果出差错,定会叫我少胳膊断腿’”
张大帅想到那个陌生男人一手交给他文件,一边用低沉威严的声音恐吓他,心里还不免有丝害怕。
柳无情又问:“还有谁看到这份文件了?”
眼看着柳无情紧张兮兮的神情,更加让张大帅确信,他的使命非同一般。
他更严肃的说:“只有我,太太,我一拿到手,就揣在怀里给您送来了。”
“很好,很好。”柳无情点着头:“你快回去吧。”
原本张大帅以为柳无情会给自己什么好处,却没等到。
只好悻悻的离开。
柳无情怀揣着那份文件袋,犹如窃得稀世珍宝的小偷,弓着身子,一路小跑溜回卧室。
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仿佛这个家根本不是她的。
正在客厅擦拭桌面的林嫂瞥见她这副模样,手上动作不由得一顿,眼里浮起一丝疑惑。
但她很快收敛神色,低下头继续忙活——在这深宅大院里,知道得越少,才越安稳。
柳无情闪身钻进卧室,迅速反手锁上门。
她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平放在梳妆台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她快速扯开缝线,将里面一叠厚厚的纸张全部抽了出来。
然而,只瞥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满眼密密麻麻,全是数字、表格和曲折的走势图!
柳无情倒吸一口冷气,感到一阵眩晕。
她完全……看不懂。
上学的时候,她经常嘲笑那些书呆子:“买个菜,还要用公式嘛?完全是多此一举”
她总是说:“生活中又用不到这么繁琐的数学公式。”
她现在后悔了。
她的目光焦急地在纸页间慌乱地跳跃,直到几个熟悉的字眼猛地抓住了她的视线:
正豪海外集团。许海洋。贾世铭。
还好,这些名字,她是认识的。
好在柳无情这些年经营的关系网足够庞大,三教九流、黑白两道,几乎没有她搭不上线的人。
她站在原地,大脑飞速旋转。
“必须找一个懂行的人……要可靠!。”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份东西太要命,
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她需要一个既精通财务、能看懂这些天书般的数据,又绝对可靠、不敢反过来要挟她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干净”——背景简单,容易掌控。
有了!
柳无情信心十足。
这个人不但会无条件帮助自己,而且就算借给对方一万个胆子,她也绝对不敢在
自己面前造次,更不敢将这件事泄露半分。
就是她了!
--------许轻轻。
这些年,许轻轻虽然上的是城里公认最差的学校,但是她自幼就对数字十分敏感。
还在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时候,
她嘴里就常常含糊不清地念着一些不成调的数字:
“四……九……二……”
“三……五……七……”
“八……一……六……”
有时候她坐在小床上,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念道:
“四……三……八……”
“九……五……一……”
“二……七……六……”
林嫂起初只觉得有趣,笑着说:“瞧瞧这小人儿,路都走不稳,倒先学起数字来了!”她只当是孩子无意识的呓语,并未放在心上。
可时间久了,当轻轻反复念、来回组合这些数字时。
她忍不住拿来纸笔,跟着轻轻念叨的顺序悄悄计算。
这一算,她顿时吃了一惊——不论小姑娘怎么念、怎么组合,她口中的每一排三个数字相加,结果竟然都是“十五”!
林嫂又惊又喜,连忙将这事当作一桩奇闻讲给叶叔和张大帅听。
他们二人起初不信,亲自拿来纸笔验算了一番,随后也都面露惊奇之色。
“这么小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利索,难不成竟会做加法?”两个人啧啧称奇。
他们只是感叹这孩子或许有天赋,
却无人知晓:
许轻轻口中反复念的,并非普通的数字,
而是源自上古时期、蕴含天地至理的神秘图谱——洛书术数。
柳无情早就知道轻轻数学极好。
刚上高中的时候,数学老师惜才,看轻轻对数学天赋极高。
亲自来拜访柳无情劝说让轻轻去参加市里的数学大赛。
一定会夺得头筹,之后代表国家去国际上比赛也是有希望的。
他以为,天下哪有父母不希望看着子□□秀的呢。
即使再狠毒的父母,看到子□□秀,也会骄傲吧。
但是!
数学老师满心希望的来,却灰头土脸的走。
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有着一个蛇蝎不如的狠毒母亲。
但是数学老师没有放弃轻轻。
这位叫“靳景义”的数学老师是全校唯一一个关心爱护着轻轻的老师。
他始终相信着天道。
他也在私下把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教给了轻轻。
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能够发挥她的才能。
柳无情焦灼地等待着许轻轻放学回来。
往常,轻轻一踏进家门,就会匆忙放下书包,直奔洗手间。
------替许泽坤清洗换下来的衣服。
哪怕只晚一秒,许泽坤都会借题发挥、不依不饶。
可今天,还没等轻轻放下书包,
站在楼梯口的柳无情已经朝她厉声喊道:“许轻轻,你过来!”
许泽坤听见妈妈叫轻轻,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抓起自己的书包喊道:“妈妈,我有事找许轻轻!”
柳无情瞪了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冷冷道:“她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婆婆和五行早已习惯了这每天放学后必有的一个小时的屈辱。
眼下还不是与他们摊牌的时候,因此每到这时,他们便悄然隐去,留下轻轻独自面对。
每次,
等许泽坤折腾够了,
他们才会回到森林中的小木屋。
神不知鬼不觉。
除了许家那位仙翁!
说来也怪,仙翁的真身向来镇守于许家祠堂,
可自从婆婆每晚都来许泽坤这里,仙翁竟也日日现身。
“真是碍事!”婆婆心中暗恼。
若不是这老头总在一旁,她早就收拾许泽坤这个兔崽子了。
但渐渐地,大家又察觉,仙翁似乎也并不碍事。
他总是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即便婆婆一行人偶尔教训许泽坤,仙翁也不阻拦。
今天却有些异常。
柳无情竟是头一次特意在家里等着许轻轻回来。
谁也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准没安好心,”火耗子蹦跳着,迸出几点小火花,“她要是敢欺负轻轻,我非把
她一身毛全烧光不可,让她做只秃毛鸡!”
哈哈-------
一想到柳无情被烧得浑身光溜溜、一根毛也不剩的样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呆头木暗自思忖:“轻轻受柳无情的苦已经够多了,如果今天她再敢做什么……
我绝不会放过她。”
“臭老头,看什么看?那蛇蝎心肠的女人今天又找轻轻做什么?”婆婆没好气
地向仙翁嚷道。
仙翁依旧笑眯眯的,不急不缓地说:“上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婆婆气哼哼地扭过头去。
不知不觉间,婆婆和仙翁之间的对话已经如此随意,再也不像最初那般拘谨生疏。
许泽坤眼看许轻轻就要上楼,
急得冲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还有账要跟你算!”
又转头向他妈妈告状:“妈——你看她把我书……”
话还没说完,柳无情就不耐烦地打断:“你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先放一放,我有正
事要谈!”说完狠狠瞪了许泽坤一眼。
许泽坤还是头一回见到母亲这样的态度,不由得一愣,顿时不敢再说话,只能呆
呆地望着许轻轻随妈妈上了楼。
他不知道她们要去做什么,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莫名害怕——怕这一次轻轻上去之后,再下来时,会变成妈妈宠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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