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特殊的马车已经阻挡掉绝大部分黑暗层的侵蚀力了,残余的对一般人来说甚至感觉不到,不应该还会对她影响这么大。
冥王有些担忧地问:
“怎么这么虚弱,你每天有好好吃我送去的补品吗?”
她回想了一下:
“今天出门走得急,好像没吃。”
“带了吗?现在马上吃。”
“呃……忘带了。”
“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晚点我会叫苏艾取些过来,要记得补服。”
缇娅娜拉看着他严厉的表情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你明明就是对我很好,还不承认……唔!”
后面的话被他的吻堵住。
她倏地睁大眼睛,复又慢慢闭上。
不得不说,黑帝斯的吻技可真撩人啊……不像她只会封堵,而是唇舌在虚虚实实间勾得人心痒难耐欲求不满,她索性一翻身跨坐到他身上,反客为主地抱着他的脖子,实打实地回吻,雪发和金发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他控制住局面,率先停下来,沙哑低语:
“先到这,马上要出地面了。”
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而他只是呼息微乱。
真佩服他的自制力。
随时可以开始,随时可以叫停,这个男人似乎可以把自己的**像按开关一样掌控自如。
冥王凉凉的手指蒙上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
“小心刺眼。”
她听到四周隆隆巨响,同时感到有强烈的光线从他指缝间透进来,隔着眼皮都觉灼目:
“到地面了?”
他放下手,从旁整理着她略微凌乱的衣服和长发:
“适应一下再睁眼。”
我乖乖照做,当我睁开眼时,眼睛不禁睁得老大——是阳光!还有大海!
“好美!这是哪里?”
“泰纳斯海角。”
久违的阳光。久违的大海。
该灿烂的灿烂,该澎湃的澎湃,亘古不变。
海风吹在脸上湿湿暖暖的,她远眺着太阳照耀在海面上的万点粼光,兴奋地感叹:
“还是有阳光的地方好!”
他忽然有些沉默。
缇娅娜拉回过头,第一次在阳光下注视黑帝斯。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沿着他完美的身形镀上一道金边,发似金霞,目若晨辉,雪白的皮肤和睫毛上竟似扑了一层金粉。
阳光仿佛在为他加冕,那种璀璨之美,即使最高明的宫廷画师也临摹不出。
不禁又联想到他还是天界大皇子的旧时代,他本就是天之骄子不是吗?
“冥界不适合你,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属于光明……”
她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觉得有点突兀。
黑帝斯也是一怔,金眸飘忽地看着我,许久,才轻轻道:
“这句话,你以前也说过。”
“啊?那当时你说的什么?”
黑帝斯垂眸,思绪似乎已经飘远,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淡笑:
“我说,你来找我宙斯知道吗。”
“真的??”
“假的。”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缇娅娜拉沉醉于一望无际的海景,指向蓝蓝的海平线,大声感叹:
“看呐!大海和天空拥抱在一起了,海天一色好美!”
“海天一色……”
他垂睫望向极远处的水天之际,摩挲着食指红宝石戒指,幽幽地说:
“说到底还不是一天一地。”
不经意间,黑帝斯又流露出那种苍凉的空茫,仿佛灵魂缺失一角,飘荡到别处,内心是大片的荒芜。
他在想什么,别人永远看不清。
即便此刻与他如此贴近,依然无从知晓。
他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日以继夜的带给他痛苦。
……
冥王常年贴身佩戴的红宝石戒指,原来是一枚很神奇的空间魔法戒指。
傍晚,海边。
冥王从红宝石戒指中,变出一座面朝大海的行宫别院。
缇娅娜拉觉得他简直就是行走的百宝箱。
唏嘘之余,她说她也想学点魔法,他说好,然后开始给她讲魔法原理。
当冥王说到‘魔法中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永远不要认为发生的会是预期之内的。也就是说,我们感觉到的不一定能够改变,没有感觉到的不一定不能改变。’时,她已经完全听天书了。
她擦了擦汗,说咱不讲大道理了,就直接说实操教学吧!
然而冥王治学的严谨作风让她想起了学院里古板的老学究,一丝不苟。
他说学习魔法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是很危险的,然后又给她列了魔法学习的基本流程:
1.体能训练:训练施法时必要的体力以及敏捷力。
2.魔法哲学和魔法史:法术逻辑方法学、能量守恒学、相对论以及伦理学。
3.语言学:语音、文法以及学习与各种种族、类人生物的语言沟通。
4.基本符箓誊写法及格式。
5.初等法术理论:魔法的原理以及与自然定律的互动关系。
6.高等法术理论:元素原理、次元空间原理、法术方程分析、咒语与咒图分析。
7典籍研究:广泛地分析重要的魔法典籍。
……
救命!怎么她看别人都是一念咒就全有了,哪有这么麻烦又枯燥?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学吧?”缇娅娜拉撇撇嘴。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掌握了这些才有能力进修魔法的六个派系。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算了,我还以为就念个咒语勾勾手指那么简单呢。”
黑帝斯并不打算告诉她,其实不必学,她本来就会魔法,且最擅长风系魔法。
初遇那日的漫天云霞与今天很像,她逆着光御风踏花而来的画面,他至今印象深刻。
但是操控魔法会消耗她本就入不敷出的灵力,所以在无间圣殿第一次会面时他就已悄然封印了她的法力。
红日沉溺于碧海,天色渐暗。
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摊开她的掌心:
“像这样?”
自她掌心燃出一簇冰蓝色的火焰,仿佛盛开的蓝莲花。
她惊喜的回头看他:
“好漂亮,也不烫手!怎么做到的?”
冥王含笑不语,不知怎么施的魔法,转瞬间,冰蓝色火焰燃成一条蜿蜒小径,曲通至浪花缱绻的海岸线,低头细看似千万朵蓝莲花铺就,点亮了整个海滩。
女孩光着脚奔跑在蓝焰点点的沙滩上,像个顽皮的野丫头,追逐海浪踏着浪花,时而蹲下拾着漂亮的贝壳,时而被小螃蟹吓得尖叫跳来跳去,时而又原地旋转把裙摆转成一个大圈,咯咯地开怀大笑,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黑帝斯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每一个幼稚的动作,并没意识到嘴角已被她甜甜的笑容感染了。
“你快来嘛!”
缇娅娜拉回过头,拢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笑着向他扬臂招手,大声呼唤。
这个女孩是如此鲜活,如同阳光一样明媚温暖。
他忍不住走过去,靠近那束光。
在落日余晖中,与心爱的人牵手散步,踏在绵延的幽光上,缇娅娜拉觉得纵是做梦也不过如此。
走累了就坐在沙滩上,沙粒还留有日晒的余温。
她把沙子堆出各种形状要他猜,明明堆的高山,他故意猜面包,老是这样,她气气地不玩了,却突如其来地被压倒。
缠绵的吻,比浪花还要缱绻。
大海落潮了,汐水温柔的拍着礁岸,泡沫幻碎的回荡在海风中。
忽觉脚上一凉,渐涨的汐浪已打湿了裙摆,绸布潮湿的裹住小腿,她忙缩起脚:
“哎呀……湿了。”
男人大手握住她的腰肢,重重揉着,声音却似轻纱:
“裙摆还是你?”
过了三秒才醒过味:
“你好下流。”
他低沉地笑了起来。
“我还可以更下流,你要试吗?”
还是规规矩矩的亲吻。
星星缀满天空,令人心旌摇荡的不止是海边微风。
这样的仲夏梦之夜,太容易爱上一个人了。
冥王搂着她背靠在他怀里坐着,她头依在他竖起的膝盖上,望着满天星斗,倍感无力:
“对不起,我又昏过去了……”
是的,没错,她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好恨自己不中用。
“没什么,我习惯了。”
“……这种事怎么会习惯?”
“年纪大了吧,**也淡了。”
当初他这么说时,她居然还信以为真了。
“年纪有多大?”
“四千多岁吧。”
四千多岁,对永生的神来说,还是太年轻了吧?
看他平素里的举止和气势,怎么也像沉淀了上万岁的阅历底蕴。
缇娅娜拉还在自顾自的琢磨着,冥王握起她的手,施上魔法,指向夜空:
“这个,喜欢吗?”
他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的同时,夜空中霎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
她手指点一下,一朵。
点两下,两朵。
乱点一气,无数朵。
夜空变成了一张巨幅画布,被她点画得百花齐放,恍若庆典般,热闹非凡。
她回眸,他对她笑得风华绝代,美丽的脸在流光溢彩中明明灭灭。
烟花太绚烂,把满天星斗的光芒都压了下去。
只是太短暂,像幸福,稍纵即逝。
为什么人在看烟花的时候总会莫名地很想哭呢?
这样只属于两个人的漫天烟花,这样的海天明月,这样的爱人。
她感动得稀里哗啦,嘴上却娇斥着:
“喂,跟不会魔法的人显摆,很了不起吗?”
他从背后垂首亲吻她的肩膀,她猜他一定在微笑。
“黑帝斯?”
“嗯。”
金发被风扬起,无声的撩拂在她脸颊上,痒痒的。
“我好喜欢。”
“嗯。”
海风鼓起他宽大的袍袖,带走他俩衣间发间的细沙。
“我指的是你。”
“我知道。”
“我爱你。”
“我知道。”
他轻轻地应,拥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
是的,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看见的,熄灭了。
消失的,记住了。
幸福总是安静的,散落了。
高悬的明月竟从九天落下来,变成她一个人的了。
……
夜里,缇娅娜拉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被一个人拥抱着,看不到脸,但心里是欢喜的,没想到下一刻背部却传来巨痛,能清楚听见自己骨头折断刺出皮肉的恐怖声音,美丽的翅膀应声落地,一口血从她嘴里喷出,带着腥甜和颤栗,她踉跄着后退,想看清面前凶手的样子,却始终看不清那张脸。
倏然惊醒。
海风把窗帘吹得翻掀凌乱,如同她此刻的大脑。
梦里的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再也睡不着。
她恍恍惚惚的起身,想去海边吹吹风,排遣一下心情。
月光为黑漆漆的沙滩镀上一层冷冷的银辉。
她漫无目的的晃荡,听着无休止的海浪声,脚下的沙子已尽数变得冰凉,海风亦是刺骨。
一个人的海滩,哪里还有两个人的浪漫,只会寂寥得令人想逃。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肩背一暖,身上多了一件华贵的金扣披风,有淡淡的鸢尾花香。
“别再半夜一个人跑出来,我会担心。”
她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有些颤抖:
“我做了个噩梦……”
“回去再说,你身上冷透了。”
他不容置辩地伸臂将她抱起来,是那种抱小孩的抱法,让她坐在他手臂上。
缇娅娜拉环着黑帝斯的肩颈,近距离看着他如玉雕般深邃的侧脸,此刻只觉得这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真实。
回头想想,委实可笑。
冥王将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可是她害怕独自面对黑漆漆的房间,害怕入睡,害怕再做噩梦。
她拉着他不松手。
于是他留下来陪她,他脱下罩袍,着内袍躺了上来,皱眉喃喃了句这床好小。
月色如水,银辉洒落枕间。
他在她一尺之外散发着幽香,衣领微敞,突起的喉结和锁骨的红痣令人想入非非。
头脑一热,她爬到他身上,手不老实起来,想继续之前未竟的事业,他却笑着揉揉她的发顶,把她塞回了自己被窝。
缇娅娜拉怨妇似的剜了眼他,故意说:
“果然是年纪大了,中看不中用。”
“乖乖睡觉。”
“哼…”
“哼也没用。”
“哼!”
“以你目前的承受能力,根本禁不住我。”
“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昏了!”
“你的信用已经乏善可陈。”
她仰天长叹一声,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