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记住了吗?”
虞听晚顿时沉默,在渡厄满是期待的声音下,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她可以申请重映吗?
渡厄:“……”
别灰心,别放弃!她只是从没使过棍法,说不定她天资过人呢?!
渡厄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如今颇有一种带孩子的心酸。
它咳了两声,停止了这些无厘头的想法,转而对她鼓励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你得在实战中操练才能领悟要诀。如今机会正好,同那女人打一架,就当她给你陪练了!!”
“?”
她气笑了。
哪儿有陪练是出杀招的?她一个小小筑基,要怎么接下师水音这个道人级别的杀招?
渡厄保证道:“你放心好了,你被杀招击中的时候,我会护着你的。”
虞听晚抬起了手中的玉棍,有些犹豫地看着屏蔽罩外的师水音。
她连发上百招,已然筋疲力尽。此刻正叉着腰喘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明白这丫头哪儿来那么多的灵力?
虞听晚觉得这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了,反正再这么躲下去,谢珩肯定撑不住了。
她是打不过师水音,但只要能击中她一次稍作拖延,让她有机会点燃一张千里行踏符,带着江菱逃走就行。
她深呼出一口吸,右手攥紧了棍身,散开屏障前不忘嘱咐道:“你可得说话算话,我来人间还有好多正事儿没办呢,若就这么死在你的馊主意下,肯定做鬼也不放过你!”
渡厄闻言痛心疾首:“好歹是主仆了,让我们对彼此多点儿信任好吗?”
“还有,你别攥得太紧了。”渡厄感受着她的力道,吐槽道:“清风明月动势轻盈,你要细细体会手中玉棍,将它内化为你的一部分。”
虞听晚点了点头,眼神愈发坚定。
她在脑海中回想着楼明月的身影,随即下定决心,散开了面前的保护屏障。
师水音眉头一挑,咬牙切齿道:
“死丫头…怎么不继续躲了?!”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同人结契共灵。仗着年轻有几分姿容,便走这种下三滥的路子!!”
这话一出,角落里的江菱恍然大悟,眸中闪过一丝讶然。
一时之间,两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含着几分鄙夷。
道侣结契之后,可以共享对方的灵脉。本是夫妇相护的忠贞不渝,却不乏招致一些图谋不轨之人。
一些年轻俊美的男女们,会仗着自己的皮相好,勾搭上一个灵脉强悍的老修者,作为道侣,结下魂契。以此免去修行之苦,坐享其成。
这种方法通常被人唾弃,视为下三滥。除非你自身实力强悍,否则无论与人结契真心与否,旁人都会认为,不过是贪图对方的灵气而委身。
像虞听晚这种年纪尚轻的,嫌疑就更大了。
渡厄见她默然不出声,宽慰道:“没事儿的,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日后等你学会了清风明月,随时都可以甩了那个老男人!!”
渡厄在认主时便知道她已经与人结契。
它没见过谢珩,但能感应到对方灵脉的强悍。下意识认为他是个老道修。垂垂老矣一身白发,只觉得自己主人是鲜花插牛粪了,深感痛惜。
虞听晚:“……”些许流言蜚语罢了,她倒没多有多么在意。
不过谢珩再强都跟她没有关系,她要的是自己的神脉得通,修至大乘。有朝一日脚踢恶魂,拳打邪神,重振灵族!!
想到这里,眼前人于她也不再是洪水猛兽了。而是她登顶前,势必要跨过的阶石。
她抬眸,眼神犀利。右手执棍,脚步轻盈变幻,朝师水音袭去。
清风明月棍法第一式:定风波。
师水音微微勾唇,脸上不见一分惧色。眼神轻蔑,就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猎物。
她手中逝水软剑一挥,原本平静的空间,顿起滔天流水之势。
锻造室由流岩炽壁铸造而成,所产生的热息未能将流水蒸发,而是给她增了一势,成了滚烫的沸水。
这一击若是落到她身上,肯定会被全身烫伤。
至于那张脸…
师水音眼神微眯,若能彻底毁掉便更好了。出于各种原因,她都想毁了眼前人的这张脸。
她不讨厌师雪凝,她只是讨厌除了姐姐之外,任何和姐姐相似的脸。
更何况,她竟然敢顶着这张脸,去走下三滥的路子,就更该死了!!
虞听晚挥动着手中玉棍,第一次猛攻袭击不成被她一剑挑开,随后迎来了她的滔天流水。
她看着面前的来势汹汹,将玉棍横立身前,顺着风势盘绕,随后转动手腕,将玉棍打了出去。
整个过程虽比不上楼明月的轻盈,但第一次来说,也算不错了。
玉棍的一端,在碰到逝水剑散发的气息时威灵显赫。
所有的风波静止,空中向她袭来的流水全部停滞。
师水音惊诧了一瞬,再次挥动逝水剑,又一重流水袭来,渡厄依旧将其凝滞半空。
虞听晚转动着双手,隔空操控着渡厄。随着她再次发招,逝水剑挥出的气息全部被碾得粉碎。流水便不受任何操控,成了一滩死水,哗啦落了满地。飞溅起的水渍,打湿了所有人的衣裙。
她能抵得过师水音的杀招,一是因为神器威灵,二是因为谢珩的灵力作支撑。
但如今,谢珩的灵力也发挥到了极限。她只能抵挡师水音这一时。
虞听晚趁着她尚在怔愣,连忙奔向江菱所在的角落,抬手施法,企图破开这道束缚屏障。
屏障中的江菱愕然地看着她,不懂为什么虞听晚会来救自己?
她跟她不过是一面之缘,说相识都牵强。
然而江菱眼中并没有多少感动,她从来不信旁人会无端展露什么善意。
在她眼里,世事如同一座复杂的机关。人,不过是其中缠绕不清的机括,唯有利益可以将其拨动。
面前这个少女,眼神净澈,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让人有一种安心的舒适。
可江菱依旧不信她。
她也只是一根拨动机关的线罢了。只是不知道她这根机括,缠绕了多少桩,承的是多大力,将来牵动的…又会是多少人与事?
虞听晚手中所捏咒诀未及全然,身后一柄软剑便迅猛地朝她攻来。
“渡厄!!”她大叫一声,渡厄立即浮现在她身后,替她挡下了师水音的利刃。
对方的攻势太猛,她无奈,只能甩了甩手指,混乱手势后咒诀失效,断开了催动灵力。
随即转身握住玉棍,与之一番纠缠。两人的灵气皆已消耗殆尽,此刻近身打斗,是单纯的剑法与棍法之比。
师水音招招迅猛,软剑藏锋。看似柔和缠绵处却锐刃直逼,看似强硬不阿处却转势退避。
师水音的剑法不在于快,而在于变幻莫测。杀招与虚招相配合,能够最大程度节省她的体力。然而对方,只能将她的每一招都视为杀招,奋力接下,很快便会被她逗弄的筋疲力竭。
虞听晚便是如此。
她的身上已经被划了很多道伤痕。锦绣衣袍被割开,鹅黄色的衣裳染了道道鲜红。有些是退避不及,有些是判断错误将杀招误判为虚招。
师水音的最后一击向她的心脏攻去,不用想也知道,这招是杀招。因为她眼里的杀意,实在太过浓厚了。
然而她体力耗尽,握着玉棍的手颤抖着。整条手臂失血过多已经麻痹,没有力气再提棍了。此刻能握住,也只是因为握棍多时的惯性,双手已经僵硬了。
剑刃在即将碰到她时,渡厄自主地浮现在她身前。锋利的剑刃击在了棍身,虽未能将其刺破,却将它抵在了虞听晚的身上。
凛冽的剑势透过一切,重压在心脏,猛地将她击飞出去。
她的身子腾空,上一秒胸腔被压迫得呼吸困难,下一秒身子重落在地,剑气在体内四处游走。
落地刹那,嗓子里涌出一股甜腻的血腥,却因为仰摔在地的缘故,只能呛在嗓子里,一点点从嘴角流出,十分难受。
她被血呛得直咳,感觉每咳嗽一声,内伤就愈发严重。
师水音提剑走至她身旁,俯视着她,发出一阵轻蔑地笑声。剑端挑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眉目。决定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大发慈悲”给她个痛快。
虞听晚眼前有些模糊,这个视角只能看到师水音的下颚,和石室顶上,镶嵌的一颗颗头骨。
她额上青筋暴起,神经猛烈地跳动。那些头骨也在她眼前跃动,似乎朝她袭来,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
她有一瞬间恍惚,仿佛看到了轮回镜外猖獗的那群恶魂。
神道封闭之后,随着她的神力一点点消散,越来越多的恶魂聚集在轮回镜外。他们都是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身上戾气深重,怨念冲天。
他们叫嚣胁迫着轮回镜里的灵族人,如果不放他们入轮回,就屠灭整个灵族。
怎么可能让他们走?
他们都是被剥去魂灯的恶鬼,进入轮回门后得到的,不是转生成人,而是以鬼厉之态游荡人间。
他们会将人间变成一片焚寂炼狱。届时生灵涂炭,整个灵族的罪过就大了。
只有邪神的三魂七魄俱消,被封闭的神道才能重新大开,一切才能重回正轨。
师水音的剑刃已经抵在了她脖颈的动脉处。她感受到那点寒凉,眼神中一瞬间被燃起了生的**。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
剑刃即将划开皮肤的那一刻,她双指微动,用尽最后的力气召来了渡厄。
一柄玉棍飞来,“哐当”一声,将师水音的逝水剑打偏了三寸。
她趁机起身,双手撑着玉棍半跪在地,将先前淤积的血悉数吐了出来。
瘀血吐出后,她的视线一点点清晰。抬眸看向她时,一双眼睛满是执拗,柔和的面庞却含着几分坚韧不屈。
师水音扫了她一眼,评价道:“强弩之末。”面对她的奋起反抗,依旧不屑。
“人不是只靠信念就能成事的。自己把路走进了死胡同,该死,还是得死!”
“要怪就怪你不该起贪念,敢将手伸到神器面前,十条命也不够你死的!”
师水音想到什么,笑了一声:“说了你这死丫头肯定不信,不过你真的应该感谢我。”
“我今日一剑给你个痛快,也总比被他知道后,让你生不如死的好。”
虞听晚不懂她的歪理,也不知道她口中之人是谁。
但如果真的被逼至绝境,她也还剩一个方法来破局。
她的本体玉泠花共有五叶花瓣。若自裁一叶,二百年精魄可化作“追魂飞刃”
一旦认准了谁,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势必叫她魂飞魄散,否则绝不罢休!!
虽然本体不在身边,但她可以捏诀唤出虚影。虚影状态下的追魂飞刃会被削弱,却足够一击毙命师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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