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在拉斐尔警惕的视线中,雪莱如实回答,可他背对着神父,看不清神父的表情,便显得有些忐忑。
季礼审视他,曲起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
“笃笃——”
压迫感极强。
他弯起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吗。”
是陈述句。
雪莱心头忽地一跳,他掀起眼睫,蓦地转身跪地,目光炽热的看向季礼:“神父大人,雪莱永远不会对您撒谎,请您相信我。”
静寂和沉默开始长久得拥挤在房门内,以至于整个房间变得让人窒息。
拉斐尔作壁上观。
好耶!吵起来吵起来,然后把我数羊毛的事忘掉!
季礼暗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语气冰冷:“出去。”
拉斐尔:“……”
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是神官大人的小耗子吗?
等他出去后,季礼看着雪莱似乎长出血肉的身体,微笑的抬起他的下颌:“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狗,包括我没下达命令前,你擅自跪下。”
“神父……”雪莱仰望着他:“请您责罚我。”
季礼沉下眼眸,视线危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我知道……”
喉结滑动,雪莱凝视着神父仿若神明的面容,无比虔诚的说:“请您责罚我,二十鞭。”
……
衣服被规整的放在地上。
雪莱赤露上身,凸起的脊椎骨一节一节的弯曲成弧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安静的跪伏在季礼的椅子面前。
椅子被神父坐过,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和冷香,这是雪莱的止痛药。
系统的小短手捂住眼睛,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宿主,这个鞭子好粗,看起来好吓人。】
季礼骄傲:【毕竟我是一个人渣。】
系统:【可是我听说粗的不如细的……】
季礼捏住了它的嘴巴:【知道就知道,说出来干嘛?显着你了。】
一切准备就绪。
季礼看向雪莱,救世主的身体依旧瘦削,只比初见时略多了几分薄肉。
冰冷的空气激起他的寒颤,可以看出他在竭力忍耐,在等疼痛降临。
季礼垂眸,如神明般悲悯。
鞭子落下,又恍若撒旦。
日光在他的脸上落下一条明暗交接的割裂线。
“啪——”
“啊!”
雪莱吃痛,颤抖得肩胛骨宛若在破茧重生的蝴蝶。
破碎的嗓音随着一道道鞭痕越喊越低。
终于,二十鞭结束了。
门外的拉斐尔瑟瑟发抖。
他再也不怀疑神官大人是小耗子了,这个惨叫,起码得是一根**棍才能捅出这般的动静吧!
而随着逐渐微弱的痛呼声,拉斐尔的脑补也变得越加惨烈。
油麦菜那么瘦小,他不会被捅死了吧?
哦~愿神保佑他。
哦不对,神官大人是罪魁祸首,神还能惩罚自己的下属吗?
算了,可怜的油麦菜自求多福吧。
雪莱低低的喘息着。
季礼收起长鞭,用一只脚将他的脸拨向自己。
墨黑的瞳深邃如夜,低沉的嗓音带着尽兴的愉悦:“乖孩子,想要什么奖励?神父今天都可以满足你。”
雪莱的眼睛亮了亮,他哑着嗓子说:“我想……雪莱想……永远追随在神父身边,生生世世,万古不磨……”
季礼微笑:“这可不算奖励,作为神父的狗,你永生永世当然只能属于我。”
雪莱的心跳忽然雀跃极了,连背脊上的伤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那……”他胆怯又勇往无前:“雪莱还想跟神父一起沐浴可以吗?”
季礼:“……”
他的大脑不可控的回忆起有些旖旎的画面和气氛,看向雪莱的眸光多了几分复杂。
“可以。”季礼说:“给乖狗狗洗澡当然也是神父的职责。”
但当他看向雪莱被鞭笞出斑驳血痕的背脊时,忽然又恶劣的用手指摁了上去。
鲜血像从海绵中挤压出来似的,浸湿了季礼的食指。
在雪莱颤抖的忍耐中,他平静带着微妙的警诫:“好了,出去吧,别让你的血弄脏我的地毯。”
雪莱紧紧咬着牙,这种时候,动一下都是折磨。
可他只是听话的将血淋淋的后背贴在柔软的白内衬上,接着走出大门。
寒冷会冻住伤口,但也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拉斐尔看着他惨白的脸,不忍心道:“你还好吧?”
他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他从人贩子手里讨来的一管药膏,是他原本准备用在自己身上的。
雪莱却在与他对视时勾起嘴角:“我才是神父最喜欢的狗!”
拉斐尔:“……”
他翻了个白眼。
神经,他当狗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否则就算有人给他一百枚金币他也……他也不是不能当哈。
雪莱抿唇,强撑的信念很快被疼痛瓦解。
他缩到门的另一边,悄悄抱住了自己。
两人一左一右一站一蹲,俨然两条看门狗。
午餐送过来时,兰斯洛特闻着味儿赶来。
他摸摸雪莱的头,又看看拉斐尔。
“漂亮的小狗们中午好呀。”
雪莱撇开头。
拉斐尔露出天真无邪的笑:“牧师大人,向您问好。”
他还真是对谁都能摆出一副讨喜的模样。
雪莱有些嫉妒的垂下眼睑。
季礼想要补觉,揉着黑发穿着拖鞋来关门,被兰斯洛特一脚抵住门缝。
兰斯洛特的笑容比拉斐尔还灿烂,里面透着浓浓的不要脸的气息:“你吃不完,我都是为了你好!”
季礼冷笑:“拖你的福,我现在有两条狗,根本不可能吃不完。”
言下之意,你赶紧滚吧。
兰斯洛特当然不同意,他飞快的钻进屋抢了几盘大菜就要跑。
季礼伸出腿往他脚下一绊,在兰斯洛特马上要落地时单手拎住一米八大汉的后领。
他想起什么,说:“给你吃可以,帮我办件事。”
……
下午三点,季礼终于睡饱。
系统在旁边鬼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季礼扶额:【你这个岁数,能看点幼稚点的东西吗?】
系统警觉:【你瞧不起谁?】
季礼起床,黑沉着脸吃了些冷掉的午餐,将剩下的丢给两名饿半天的小孩,随后他换上神官制服准备出门。
系统奇怪道:【你出去做什么?】
【邪教的事。】
【不是死完了?】
季礼微笑:【昨夜跑了一个熟人。】
很快,系统就见到了那位熟人。
史蒂芬跪在季礼面前,满嘴都是忏悔:“神官大人,我是被逼迫的,他们用我的家人威胁我加入他们,不给他们传递消息就打……”
“可我怎么听说,是你主动接触的对方?”
季礼俯视着他,那双用来侍奉神明的手正横在胸前,漂亮的指骨慢条斯理的塞进一双皮制手套中。
黑色的小羊皮紧紧贴合着他手掌,皮面映出清冷的光。
在史蒂芬周围还围着教会的其余几名助教,包括克莱尔。
此时,克莱尔的手中正捧着教会专用刑罚皮鞭,细细的长条鞭绳上挂着密密的荆棘,一鞭子下去,连皮带肉,深可见骨。
史蒂芬惶恐,浑身都在颤抖:“请神官大人明鉴,我没有啊!”
季礼接过皮鞭,缓步上前,一脚踢在史蒂芬的胸腔处。
“啊!”
史蒂芬被踢得在地方滚了两圈。
剧痛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肋骨肯定被踹断了。
他蜷缩了起来。
季礼继续问他:“是谁充当了你们之间的传话筒?教会内是否还存在着他们的内应?”
他声线冰冷威严,看似悲悯的神情里是对他人性命与苦难的不屑:“史蒂芬·刘易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他的名字,主神怜悯,或许会愿意给你一个痛快。”
这是已经给他定了罪。
似乎是求生欲作祟,史蒂芬抬头看向四周。
“是……”
众助教纷纷避开的他的眼神,甚至后退一步以示清白。
史蒂芬了然冷笑,他忽地面向季礼。
“呸——”
带血的唾液被吐到神官大人长袍的下摆上。
周围一片寂静,无人敢应声。
史蒂芬傲然嘲讽:“是你,是你们这些高高再上的神官,是草芥人命的主教,还有那早该下地狱的教皇!是你们,你们才是邪教!”
仿佛有一把火点燃了他,他强忍着剧痛站起身唱起了《自由之歌》①。
“唱吧,兄弟,唱吧,我的兄弟,”
“为自由是颂曲,人民所确立。”
“庄严地把种子埋在这荒岛的尘土里。”
“生活犹如绝壁,”
“希望犹如大海把我们抱在怀里。”
“海和风的哨兵坚定不移,”
“在繁星和大西洋之间唱着自由的颂曲。”
“啪——”
鞭子抽在他的身上。
史蒂芬只是停顿一瞬便接着往下唱去。
直到他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呼吸。
克莱尔的眉心蹙起,不知是在惋惜朋友的生命,还是在惋惜那三枚收不回的金币。
皮鞭血淋淋。
季礼将它扔到地上,又慢条斯理的摘下手套。
“扔到乱葬岗去。”
他的衣服也脏了。
季礼不耐得轻“啧”,一位修士立刻捧着新衣服上前。
“神官大人,如不嫌弃,请您穿这件吧。”
季礼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神官大人,我是考珀·鲁珀特。”男人身材瘦削,眼睛里闪耀着向上的火。
“很好,考珀助教,”
季礼从他手上接过衣服,说“恭喜你。”
注①:《自由之歌》出自佛得角共和国的国歌,翻译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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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神官的偏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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