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长老的药庐里,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摊开的《百草经》上投下细碎的金斑。书页上“暖阳花”的图谱旁,批注密密麻麻:“性温,味甘,晨露未晞时采摘最佳,灵气最足,可驱寒毒,需配伍流云草同煎,忌生冷……”
“你这身子,寒气积了十年,像块冻透的冰,急不得。”长老捻着花白的胡须,指尖划过图谱上的花蕊,“至少得住满三个月,让暖阳花的灵气顺着经脉走一遍,从指尖到丹田,一点点焐热了,才能去根。”
傅书华握着狼毫笔的手顿了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像朵骤然绽放的墨花。她抬头看向窗外——竹影婆娑,叶片上的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药圃里的灵植在晨光里舒展叶片,边缘的细齿沾着露水,像镶了圈碎钻;远处演武场已有弟子练剑,剑光与流云相映,清得像幅流动的画。
住三个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里竟没有半分抗拒,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定,像漂泊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好。”她点头,笔尖在纸上写下“暖阳花”三个字,字迹比来时稳了许多,不再像刚到仙阁时那样发颤。
从药庐出来,正撞见萧砚卿在竹下练剑。晨光裹着剑光,在他周身织成层金网,玄色衣袍翻飞如墨蝶,却始终离药圃三尺远。他练的是套基础剑法,招式舒缓如流云,显然是在迁就旁边药圃里的灵植,怕凌厉的剑气伤了它们娇嫩的叶片。
听见脚步声,他收剑回头,额角挂着薄汗,发梢沾着的露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看见她时,剑穗在指尖转了半圈,红绳映着晨光,像团跳动的火苗:“长老怎么说?”
“说要住三个月。”傅书华走到竹下,捡起他掉落的剑穗,上面绣着的“卿”字被晨露浸得发深,墨色里透着点朱砂的红,“你宗门的事,不是该回去了吗?九霄剑宗离这儿远,总不能一直耗着。”
萧砚卿的动作顿了顿,剑穗在指尖缠了两圈,语气硬邦邦的,像块没焐热的石头:“不急。”
“嗯?”傅书华挑眉,明知故问。
“仙阁的弟子剑法太糙,”他别过头,看向演武场,耳根悄悄红了,像被晨光染过,“我留下来教他们几招,算是……还清玄长老当年指点我剑法的情分。”
傅书华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小心思,像个藏了糖的小孩,突然笑了:“哦?萧大师兄这么热心?以前怎么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不然呢?”他抬眼,眼神里带着点小倔强,像被戳穿心思的少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难不成是特意留下来陪你?”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晨风吹过竹梢,落下几片叶子,擦过两人之间的空隙,轻得像声叹息。空气里的药香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萧砚卿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耳根蔓延到脖颈,像被泼了桶胭脂。他猛地转身往演武场走,脚步快得像在逃,剑穗甩得老高:“我去看看他们练剑!”
傅书华站在原地,握着那枚剑穗,指尖被绣字的棱角硌得发痒,心里却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sty-777:!!!系统诈尸!检测到男主“口是心非”大型现场!“教剑法”=“想陪你”,真实意图暴露!当前好感度: 5(总增长缓慢但坚定,符合“细水长流”设定)!】
药圃里的暖阳花长势正好,叶片在晨光里泛着蜡质的光。傅书华刚拿起水壶,就见张师姐端着玉盆过来,里面盛着新摘的流云草,叶片上的绒毛沾着露水,像裹了层银霜。
“傅妹妹,帮我把这流云草晾在竹架上呗?”张师姐挤了挤眼,语气里带着点促狭,“萧师兄刚才还在这儿转悠,说‘流云草得阴干,不能暴晒’,我看他是怕你累着,又不好直说。”
傅书华的耳根热了热,接过玉盆的手晃了晃,流云草的叶片扫过指尖,凉丝丝的:“师姐别乱说,他就是……细心。”
“细心能记着每种灵植的习性?”张师姐挑眉,往演武场瞟了眼,萧砚卿正背对着她们指点弟子,玄色衣袍的一角却总往药圃这边偏,“昨天你说‘暖阳花蜜抹手能防冻裂’,今天膳堂就多了罐新酿的花蜜,说是‘长老特意让人酿的’——谁不知道长老最烦这些‘小玩意儿’?”
傅书华没再接话,把流云草摊开在竹架上。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萧砚卿剑穗上跳动的红绳。她想起刚才他红透的耳根,指尖的水壶又晃了晃,这次溅了点晨露在脸上,凉得她打了个激灵,却忍不住弯了唇。
中午在膳堂吃饭,傅书华刚坐下,面前就多了碗热气腾腾的山药粥。白瓷碗里,山药被碾得软糯,混着米香,还撒了点细碎的葱花,看着就暖胃。
“长老说你脾胃弱,让厨房特意炖的,加了点暖阳花的花蜜,不腻。”萧砚卿把粥推过来,自己端着碗糙米饭,夹了一筷子青菜,眼神却时不时往她碗里瞟,像在确认她喜不喜欢。
傅书华舀了勺粥,软糯的山药混着清甜的花蜜,暖得胃里发沉。她抬眼,正好撞见他飞快地往她碗里夹了块酱肉——是她昨天随口说“有点咸,下饭”的那种,油光锃亮的,还冒着热气。
【sty-777:叮!男主“暗戳戳夹菜”技能发动!借口“长老让的”,实际宠溺值 10!当前好感度: 8(总增长缓慢爬升中,主打一个“润物细无声”)。】
傅书华差点被粥呛到,瞪了脑海里的系统一眼:“别吵。”
“怎么了?”萧砚卿抬头,眼神里带着点紧张,放下筷子就想叫弟子去请医师,“粥不好喝?还是酱肉太咸了?”
“没有。”傅书华连忙摇头,把那块酱肉埋在粥里,假装没看见,“挺好吃的,长老有心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低头扒饭,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旁边的弟子们交换着“懂了”的眼神,有人还故意咳嗽两声,膳堂里的药香混着饭菜香,暖得像团棉花,让人想打瞌睡。
傍晚跟着长老学吐纳,傅书华总觉得灵气在丹田打转,像团乱麻,怎么也顺不进经脉,急得额头冒汗,连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浸湿了。
“别急,”萧砚卿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竹下,手里拿着本剑谱,却没看,指尖在书页上无意识地划着,“想象灵气是条小溪,得顺着经脉慢慢走,遇着‘山坳’就绕绕,别硬闯。你越逼它,它越跟你犟,跟练剑一个道理。”
傅书华试着按他说的想,把灵气想象成终南山石阶上的流水,遇着青苔就慢下来,遇着平坦就顺流走,果然顺畅了些。她睁开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目光,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层霜,却暖得人心头发颤。
“多谢。”她轻声道,指尖的汗濡湿了衣襟,却不觉得黏腻。
“顺手。”他别过头,翻了页剑谱,声音却比平时软,像被月光泡过,“明天卯时,我带你去后山的瀑布边,那里灵气足,水声还能静心,或许能快点入门。”
傅书华看着他假装看剑谱的样子,书页都拿反了,突然觉得,这三个月或许会过得很快。
夜深人静时,傅书华坐在竹楼窗前,看着月下的药圃。暖阳花的花瓣在夜里微微合拢,像拢着团月光,药香顺着晚风飘进来,清得像首诗。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叹了口气:
【sty-777:宿主啊,你看看你,以前在国师府天天想着“保命”,现在倒好,满脑子都是“萧砚卿今天脸红了没”“他夹的肉咸不咸”,任务进度都快忘了!】
“没忘。”傅书华轻声道,指尖摸着腕间的浅痕——经过这几日调理,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住满三个月,养好身子,学些本事,能自己保护自己,就是在完成任务。”
【sty-777:狡辩!明明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看你刚才吐纳时,满脑子都是“他怎么还站在竹下”“他是不是在看我”,灵气能顺才怪!】
傅书华的脸“唰”地红了,抓起窗边的竹枝往空中挥了挥,像在打系统:“再胡说,我就把你屏蔽了,让你看不了戏。”
【sty-777:别别别!我错了!宿主英明!您是为了“更好地保命”才接受男主的帮助,逻辑通顺,毫无破绽!】系统立刻服软,又忍不住碎碎念,【不过说真的,男主这“温水煮青蛙”的套路,比京城那些“送花送点心”高级多了……你看他今天特意把你晾在竹楼外的披风收进来,还让厨房的弟子用炭火烘得暖暖的,这细节,绝了!】
傅书华摸了摸床头的披风,果然带着淡淡的暖意,是被炭火烘过的温度,还残留着他的皂角香。她没再理系统,躺回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或许系统说得对。
这里没有傅卿涟的阴狠,没有国师府的冰冷,只有药香、剑影和一个总在“顺手”对她好的少年。
三个月的时光,好像也没那么长。
而竹楼另一头的萧砚卿,正对着月光擦剑。剑身在月下泛着冷光,映出他带笑的眉眼,比星光还亮。
随从的声音在脑海里(是的,系统给随从也开了个“辅助频道”)响起:【世子,您这都住第五天了,宗门那边真不用回去看看?长老昨天还传信来,问您“历练何时归”呢。】
萧砚卿用剑鞘敲了敲随从的脑袋(意念里的),语气硬邦邦的:【闭嘴,教完基础剑法再说。】
【可是……您昨天教的是“基础剑式第一式”,前天也是“基础剑式第一式”,大师兄,您这是在凑数吧?弟子们都偷偷说“萧师兄是不是忘了后面的招式了”……】
萧砚卿的耳根红了红,没再理他,只是摸着剑鞘上的纹路,想起傅书华练吐纳时皱着的眉头,忍不住低笑出声。
凑数就凑数吧。
只要能多待些日子,看着她的脸色一天天红润,看着她从“灵气乱窜”到慢慢掌握窍门,哪怕每天只教一招基础剑式,哪怕被弟子们笑话“萧师兄记性差”,也挺好的。
月光穿过竹枝,落在剑身上,亮得像她眼里的光。
第二天卯时,天刚蒙蒙亮,萧砚卿就牵着两匹马站在竹楼下。傅书华披着他烘暖的披风走出来时,他正低头给马刷毛,晨光落在他发顶,镀上层金边,侧脸的线条比平日柔和了些。
“后山的瀑布有点远,骑马快。”他把缰绳递过来,掌心托着马镫,“这匹性子温顺,你试试。”
傅书华接过缰绳,指尖碰到他的掌心,还是那么烫,带着点晨露的湿意。她刚要踩马镫,就被他拦住:“等等。”
他弯腰,用剑鞘挑开她披风的系带,重新系了个松些的结:“太紧了,勒着不舒服,骑马也不方便。”指尖划过她的颈侧,像羽毛轻轻扫过,带着点刻意的自然。
傅书华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他系好的结,打得松松的,却不会散开,像他这个人,看着硬,实则细心。
【sty-777:叮!男主“系披风”技能暗藏宠溺!动作熟练度 5(疑似偷偷练习过)!当前好感度: 10(总进度稳步向前,甜度超标预警!)。】
两匹马顺着山路往后山走,晨露打湿了马蹄,发出“嗒嗒”的轻响。萧砚卿的黑马总走在她的白马旁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在随时准备护着她。
“前面有段路陡,抓好缰绳。”他回头叮嘱,风吹起他的发梢,露出光洁的额头,“要是怕,就……就抓住我的衣角。”
傅书华看着他微红的耳根,故意摇了摇缰绳,白马加快两步,超过了黑马:“我不怕。”
萧砚卿愣了愣,随即笑了,策马跟上,玄色披风在风里展开,像只护崽的鹰,始终与她并行。
瀑布藏在山谷深处,水流从崖上奔涌而下,撞在青石上,溅起的水花像碎玉,在晨光里折射出彩虹。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混着草木的清香,深吸一口,连肺腑都觉得清爽。
“就在这里吐纳试试。”萧砚卿帮她找了块平坦的青石,上面还铺了层柔软的干草,“水声能盖住杂念,灵气也足。”
傅书华坐下,闭上眼睛,试着按他教的方法引导灵气。水流撞击的声音像天然的节拍,灵气果然比在竹楼时顺了许多,像条温顺的小溪,慢慢淌过经脉。
再次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萧砚卿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侧脸的线条被阳光描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点她看不懂的温柔。
“画什么呢?”她走过去,才发现他画的是暖阳花,花瓣的纹路被树枝勾勒得格外细致,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药圃,里面歪歪扭扭地长着几株灵植。
“随便画画。”他用脚把画蹭掉,耳根又红了,“该回去了,长老说你得按时喝药。”
回去的路上,傅书华的白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抬了抬,像是被什么惊到了。她下意识抓紧缰绳,却还是晃了晃,眼看就要摔下去,腰间突然多了只手臂,稳稳地把她捞了回来。
“坐稳了。”萧砚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手臂收得很紧,几乎把她圈在怀里,“这匹马平时不这样,许是被山鸡惊着了。”
傅书华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咚咚”的,像敲在她心上。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瀑布的水汽,缠缠绵绵绕在鼻尖,像酿了坛春日的酒,让人微醺。
她刚想挣开,就听见他低低地说:“别动,前面那段路滑,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书华的动作顿住了,任由他圈着,直到过了那段险路,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耳根红得像要滴血,却假装看风景,眼神飘忽得像片云。
【sty-777:!!!马背环抱!肢体接触 10086!男主心跳120次/分钟,女主耳尖温度38℃!当前好感度: 15(已突破“朋友”界限,进入“心动进行时”阶段!)!】
回到仙阁时,已是晌午。傅书华坐在膳堂里,看着面前那碗熟悉的山药粥,突然觉得,这三个月的时光,或许真的会像白驹过隙,快得让人舍不得。
萧砚卿坐在对面,正低头扒饭,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像藏了颗糖。
阳光透过膳堂的窗棂,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织成层金网,把药香、饭香和少年少女的心事,都温柔地裹了进去。
三个月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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