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些别的,等他们吃完聊完,时间都快到傍晚了。
结完账路过一楼柜台时,小二还给他们两一人送了些干花花瓣,花瓣用纸包着,透过纸都能闻到它的香味。
关涛展开包着花瓣的纸,凑近闻了闻:“这干花好香啊。”
“客官若是喜欢,本店也有整花出售。”小二指着柜台前后摆成片的花说。
那一束束摆在柜台上的干花不知道是用什么工艺做的,颜色鲜艳、花瓣挺立、香气浓郁,看起来跟鲜花一模一样。
“行,给我包上几朵吧。”关涛说。
“好。我拿小竹笼子给你装。”小二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蹴鞠球大小的、编得很精巧的竹笼子,剪下四个花头放了进去。
“客官给你四朵,祝您事事如意。您拿好,二十两银子。”小二将小竹笼举到关涛脸前面,他脸上带着友好客气的微笑,但是在廉薇和关涛两人看来就很像是奸商在得意地嘲讽傻子。
“哈哈。”关涛苦笑一声,认了,掏出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放到了柜台上。
廉薇在一旁叹了口气,眼睛一翻,不再看面前的奸商和冤大头。
“真黑啊。”关涛提着干花走在路上,偶有行人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那些看他的人是在嘲讽他。
廉薇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公然嘲笑他,但是关涛还是听到了面具下有压抑着笑声时才会有的气声。
“唉。”他叹了口气,“人生真是吃一堑又吃一堑。”
“买都买了,抱怨得越大声越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是个蠢货。看来这个岚城和以前的黎都并没有太大区别。”廉薇说。
“唉。”关涛又叹了口气,但没有再说话了。
他们一路晃悠回去,走到住宿的客栈门口时,发现客栈门口聚集着一堆人。
两人在人群后面站住,伸长了脖子往客栈里面看。
“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多人围着?”关涛问旁边的人。
“出人命了。”那人说。
“什么?”关涛和廉薇一齐看向那人,关涛的惊讶摆在脸上,“谁啊?怎么了?”
“说是什么医仙,从屋顶上跳下来了,头先着地,死相可惨了,捕快正在里面问话呢。”那人说。
“屋顶上摔下来?他上屋顶干什么?”关涛问。
“那谁知道?”路人说,“刚才这路边不少人都看到了,他自己跌跌撞撞地爬到屋顶上,然后大叫着掉了下来,脑浆迸溅得到处都是。听人说,捕快觉得是有人逼他跳下来的。但我们一直在这儿,没人看到屋顶上有第二个人。您二位也住在这里?”
“嗯,但我们刚刚不在,我们去街头那家酒楼吃饭去了。”关涛说。
“那你们比较走运。”路人说,“我建议您啊,今晚换个地方住。这地方怕是不好。”
说着,人群开始慢慢骚动起来,一个穿着捕快官服的人的从客栈大门出来,站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对着站在街道上的人嚷嚷:“让让,都闪开!”
人头攒动着,慢慢在这捕快面前分出一条小路。
廉薇和关涛随着人群一起动,也退到了一边。
捕快从客栈里出来,他的身后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跟着,等那两人走出来大家才看到他们手上还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
“怎么还有一个?这,这是死了两个人啊。”刚才跟廉薇关涛搭话的路人低声道。
廉薇看着他们一行人出来,视线一直落在那个被抬着的人身上。
那人身量很小,很瘦,当衙役抬着他走到廉薇面前的时候,一只黝黑、干枯、衰老的手从白布里面垂了下来。
关涛看到了,在那几个人走远之后,他回过头来对廉薇说:“死的好像是后院帮忙干杂活的人。”
“你见过他?”廉薇问。
“嗯,我们的马暂养在他们后院,每天帮忙喂马的就是一个瘦小又佝偻的老头子。”关涛说,“但是谁会杀他呢?”
死人被抬走,大街上的人慢慢散开。
廉薇和关涛逆着人群回到客栈里,进了门才发现客栈一楼坐得满满当当的,好似是把客栈里的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
看着拥挤的人群,廉薇和关涛有些手足无措,掌柜的看到了他们,便走过来把他们拉到了一边,找了张条凳让那个他们坐下。
店里还有两个捕快,正在挨个给店里的客人问话。
“客官,得麻烦您二位在这儿等一会儿了。”掌柜的说。
“我们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这儿发生的事,也要被问话吗?”关涛问。
掌柜的摇了摇头,“不光是问话的事,是有毒虫潜入了客栈,现在楼上正在挨个房间检查呢,如果不排查干净,会有危险的。”
“毒虫?什么毒虫?两人的死难道都和毒虫有关吗?”关涛问。
掌柜的面露愁色,支支吾吾半天没开口。
“怎么了?”关涛催问。
“打杂的老胡是被虫子咬死的,但是那位医仙死得却很蹊跷。”掌柜说着叹气起来,“唉,出了这事儿,我这店啊,怕也要黄了。”
关涛脸上露出同情神色,却什么话都没说。
“所以,咬人的到底是什么虫子?”廉薇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听见过的人说,那东西有三寸长,长得像蚯蚓,尾巴上还长着一个拇指肚大的红色肉锤。”掌柜说。
“你认识这种虫吗?关涛看向廉薇。
廉薇摇了摇头,“没见过。”
掌柜说:“刚刚有人抓下来两条,动作很慢,撒一把盐就化掉,看着不像是那么毒的东西,唉,怎么就能要人命呢。”
“这些人怎么还留在这儿不走?万一现在有虫子悄悄爬到一楼咬人怎么办?”廉薇问。
听到廉薇说这种话,掌柜立马开始说安抚人情绪的话:“客官您可以放心,刚刚一个来自梅影峰的公子已经在这一楼撒下了驱虫的药,这里是安全的。”
那个叫严涟的人?廉薇心想。
“是严涟严公子吗?”关涛问。
“是,是严公子,客官您也认识他?”掌柜问。
“嗯,”关涛点了点头,“他人呢?”
“在楼上帮忙找那些虫子呢。”掌柜的说,“看,下来了。”
廉薇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一个一袭青衣、容貌俊朗的男人正缓步而下,而他的视线刚好在看她所在的这个方向。
一旁的关涛冲他招了招手,他便点头示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掌柜最先迎上去,关涛拽着廉薇跟在他后面。
“严公子,楼上情况如何了?”掌柜抓着严涟的手急迫地问道。
“我们在张针的房里找到了装虫子的木盒,木盒有十二个小格,我们找到了十二只虫子,应该是全找到了。”严涟说。
“为什么确定一个格子里只有一只虫子呢?”廉薇问他。
严涟客气地笑了一下,回道:“因为我们发现这虫子放在一起会同类相残,所以一个格子里应当就只有一条。”
听了这话,廉薇不再有疑问,但是她藏在面具下的表情却仍然凝重。
“姑娘看着面生,不知该如何称呼?”严涟看着廉薇问道。
“她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姐,姓卫,芳名卫莲。”关涛说。
“以前没听你讲过你居然还有这样一位姐姐。”严涟说。
“嗯……”关涛的话卡在嗓子眼,嗯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长辈关系不好,平时不怎么联系。”廉薇的谎话随口就来,替关涛圆上了回答。
“这样啊,那看来你们姐弟的关系很不错了。”严涟说。
“算了算了,”关涛在一旁听得尴尬,忙拉住廉薇,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人家有正事呢,你别拉着别人说话了。”
“我什么时候拉着他说话了。”廉薇道。
关涛也不管廉薇说了什么,直接问严涟:“楼上怎么样?现在我们可以回房间了吗?”
“楼上已经安全了,但是回去的话可能要看办案的人许不许了。”严涟说。
“算了,还是等会儿吧。”廉薇把自己的手臂从关涛的手里扯出来,又坐回了条凳上。
“唉。”关涛叹了口气,坐回廉薇身边。
条凳一端还剩一段距离,掌柜便拉着严涟坐了过去,刚好坐在廉薇身边。
“严公子坐下歇会儿吧,我去给二位提一壶茶来。”掌柜说。
掌柜一走,这个角落的气氛就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关涛见严涟坐在廉薇身边,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生怕严涟发现什么。
而严涟表情坦然,坐在廉薇身边气定神闲,一双眼尾微翘的桃花眼本就难以分辨神色,此刻关涛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在笑,于是就格外心虚,总觉得那双眼里带着点狡黠笑意,尽管严涟的个性里没有狡黠这个底色。
关涛又看了看带着面具的廉薇,她更淡定,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的,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二位这次来岚城只是为了亲友相聚?”严涟侧脸看向两人。
“也不是,我是侥幸得到了林老爷的请帖,过来参加后天的晚宴的,能遇到表姐纯属巧合。”关涛说。
“原来如此。”严涟点了点头。
“严公子呢?”关涛客气地反问了一嘴。
“我是来找范有救范公子的。”严涟说。
廉薇和关涛一齐扭过头,看向了严涟。
严涟被他们看得一愣,“怎么了?”
“没事。”关涛摇了摇头,“我也听说他会来,但是这两天都没见着他呢。”
“这样啊。”严涟叹了口气,“那真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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