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鸢,你被降级了,跟我去人事部回收你的工牌,注销你的名称吧。”基地人事管理的员工拿着一张辞退协议站在了护鸢面前。
“你什么意思?这不可能。”护鸢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辞退协议,你好好看看吧。”人事员工掸了掸协议书上的灰,随后把协议书交到护鸢手上。
“护鸢,中阶护士,因工作失职现被辞退降级为低阶劳工。”第一行醒目又冰冷的汉字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直劈护鸢的大脑。
“不可能,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找医廉医生。”护鸢用微笑缓解着自己的紧张,默默小声念叨:“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会保下我的。”
“把工牌交给我。”人事员工挡住了护鸢的去路:“你已经被降级了,无法再自由出入医护大楼。”
“给我一次机会,这一定是搞错了,医廉医生一定会跟你说清楚的。你叫人若霜是吧?我记住你了,你就当我欠了你人情,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没人会为你的错误买单。”人事员工翻出护鸢屡次三番出入监控盲区的监控视频:“这些可都是工作期间监控拍到的证据,趁医廉医生还没有追究你具体做了什么的时候,劝你趁早识时务者为俊杰。”
“什么意思?是医廉医生要辞退我吗?”护鸢的声音不可控地抬高了两个度。
“不要无理取闹。”人事护理往后撤退两步,及时与护鸢的失态划清着界限。
“你回答我!”护鸢怒吼道。
“请将你的废弃工牌转交予我。”人事管理的这句话彻底将护鸢的情绪点燃。
护鸢的脸色憋得通红,但却停止了闹事:“麻烦给我指条路。”
“感谢理解,往这边走。”人若霜不合时宜地甩给了护鸢一个微笑。
“应该的。”护鸢一改怒火中烧的模样:“请问,医廉医生现在的去向如何?”
”医廉医生已经被何领事提拔为贴身助理,已然是中阶群体里的佼佼者,你们身份有别,我劝你以后别再胡乱打听他的下落,这是为了你好。“人若霜看了看手中堆积的工作,不耐烦道。
护鸢一步一步迈出基地的后门,眼前的混乱与麻木交织,她最后望了一眼大楼内液晶显示屏上记零星对何晚浪的介绍。
记零星的声音逐渐在护鸢的耳中变得嘈杂且模糊。巨大的落差使她感官失调,除了向基地后门机械移动的双腿,其余器官全都如同人偶般生硬。
”跟我走吧。“后门传来劳工疲惫的声音,他正在例行回收医疗垃圾。
”你是?“护鸢寻回了一丝理智。
“过来坐坐吧,缓一下再启程。”劳工抬眼间留下片刻悲悯:“从中阶降级的人会被我们低阶的人歧视针对,但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基地后门的遮阳棚作用不大,它只能遮挡阳光,但却抵御不了高温,别看了,今后你就不要再怀念它了。”
几天前,指责护鸢假慈悲的那个劳工,一改刻薄的态度,摇身成为护鸢被摧毁的世界里,唯一的救世主,护鸢只能跟着他离开。
她什么都带不走,关于医疗方面的植入知识也被回收了记忆权限,她第一次踏入了那个希望攒够工资获取治疗的记忆消除室。
她盯着这个平平无奇的仪器,到最后也没搞懂,也就片刻的体验,却要用如此大的代价去支付。
“成败都是因为它,得失从来就由不得我。见它一面从来都不是我的执念,想利用它找到答案才是我的执念。”护鸢自嘲道。
“嘀咕什么呢?我耳朵不好,你慢点讲。”劳工在前面认真领着路。
“没什么,大哥,你快点走,我跟得上。”护鸢踏在滚烫的地表上,哪怕隔着一层厚重的鞋子,也无法忍受,只盼望着能够快点到达栖息地。
“你叫我大哥?这不是旧人类的称呼吗?”劳工觉得十分新奇。
“我叫护鸢。”护鸢笑了笑:“不管别人怎么样,希望以后我们俩之前,不要互相称呼彼此为‘喂’。”
“哈哈哈,无所谓,但是我知道,你们管这个叫,‘尊严’,是吧?护鸢。”劳工默默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不知道拥有名字的意义。当着别人的面不要像刚刚那样称呼我,我可不想成为分配不到工作的异类。”
护鸢脱下厚重的鞋子,用劳工的卡刷入了公共休息亭。室外的空气,多吸一口都刺鼻,但正好,它能够掩盖内心的刺痛,让她觉得这不是受伤的感觉,而是她终于变得麻木不在意,她拥有了一种变得强大的错觉。
有人在洪涝中抓住救命稻草爬到了岸边,有人依附于第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人,逐渐失去力气。
她不能质疑稻草的长度,也不能指责第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为什么不把登岸的机会让给她,她只能把原因归咎于自己的力量不够。
她被洪涝冲走,与泥土汇集在一起,原本可以在溪流中夹缝生存的水草,终究沦为了沼泽里的泥沙。
不必同情,沼泽里的一切都出奇地顽强,因为不顽强的东西,早已成为了生态循环的一部分。
但它们会留下影子,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尽管有人一直试图销毁它们。
那个抓住救命稻草成功爬到岸边的人,逐渐将侥幸看作成了自己的成就。
“谢谢何领事提拔,今后何晚浪的事就是我的事,属下斗胆把我们形容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出了差错,就是属下的失职,所以何领事可以尽管放开来吩咐属下为您办事。”医廉迫切地表着忠心,“放心,何晚浪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人会听信一个低阶劳工说的话。”
“少说这些漂亮话,我只看结果。”何歆压下自己差点抬起的嘴角:“拿去,这是你办公区的遥控器。”
何晚浪在培育室内昏昏欲睡,何之洲用肩膀支撑起何晚浪的头:“何晚浪,何导师说,要记者团全都离开了才能睡觉。”
”嗯。“何晚浪乖乖强撑着眼睛,她对自己的命运萌生了一些模糊的概念:“晚浪不能睡。”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