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死?”秦怀毓折了回来,看着墙上那幅画,画里除了多了几张面孔之外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他大概真的没有什么艺术天分,实在是不太能欣赏得明白。
封烻将画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王立,他还活着。”
秦怀毓头上多了一连串的问号:“王立是谁?”
封烻顿了一下,他的确没对秦怀毓提起过王立的名字。
想了想,封某决定将当时看戏结果翻船的责任推给他:“就是那个阻止我去帮你的小人。”
秦怀毓眯起眼睛瞧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在看戏,别想把自己摘出去。
责任没有推卸成功,封烻默默挪开眼睛,没再将目光放在画上。
他也没把王立当一回事,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只要不来找他麻烦就跟他没有关系。
但是如果他要来找麻烦的话,自己当然也不会轻易算数。
秦怀毓停在原地,看封烻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已经干透的头发恢复回蓬松的状态,从眼睛前面掠过。
想薅一把!想薅一把!想薅一把!
但他忍住了。
秦怀毓最后扭头看了一眼那幅三角形的画,转身跟着封烻一块离开。
“嘭”的一声巨响,邮轮突然倾斜摇晃,封烻和秦怀毓没站稳,非常巧合地撞到一起。
两人捂着额头一块蹲下。
秦怀毓恶人先告状:“我可能要脑震荡了。”
封烻:“………”巧了嘛!我也是。
两人幽怨地对视,同时在心里埋怨对方脑壳太硬。
过了一会儿,秦怀毓把自己的手放下来之后去扒封烻的手,小心摸摸他的额头:“让我看看,别待会儿撞傻了。”
封烻瞪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秦怀毓笑着闭了嘴。
可能是因为皮肤太白了,封烻的额头红了一片,不过伤得不算严重。
总不能真因为头撞头撞出脑震荡来。
秦怀毓将人给扶起来。
“你觉不觉得,刚才这动静,像是有东西在撞这艘船。”
封烻顿了顿,点头。
在甲板上就发现了,不管是往他们身上泼的海水还是把船的方向搞得乱七八糟,其实都不是因为风暴。
水手们大喊着收帆让他们先入为主地认定是风暴要来了,实际上船帆并没有被吹歪,导致船侧歪晃动的力度来自船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攻击着这艘船。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碰上都不是对手。”秦怀毓轻吁了口气“在这个地方,我们都太渺小了,人类面对大海,本就是蜉蝣对深渊。”
封烻的并不是很想跟他谈论渺不渺小这件事,他只是想赶紧结束故事,然后离开。
除了连接外舱的拱门之外,餐厅里没有别的什么出入口了,放眼过去十分整洁,但封烻总觉得这里的空间布局不太对劲。
他指使秦怀毓去敲墙。
秦怀毓不满:“为什么你自己不动手?”指挥他倒是指挥得很顺手。
封烻:“………”
秦怀毓又说:“我去敲有什么好处?”
“你去不去?”
“去。”
秦老师任劳任怨开始敲墙,敲着敲着就发现不对劲了--这里可能有个隐藏空间。
但是没有门。
秦怀毓把自己敲痛了的手收回来,伸到封烻面前晃了晃。
封烻给他翻了个白眼。
“你不表示一下?”
封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表示?”
“吹一吹?”
“我可以给你打一打。”
秦怀毓轻笑出声,把红痕已经消退的手收了回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封烻在餐厅里面游走,关注各个犄角旮旯……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最后是秦怀毓在一尊章鱼雕塑上找到了机关,机关在章鱼的触须上。
“哗啦”一声,三角形画旁边的一面墙动了起来,一条方形且仅供一人通行的过道出现在眼前。
两人对视一眼,一块往那过道里走,走着走着进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别怕。”秦怀毓抓住他的手腕。
“一边去,我可没怕。”
说是这么说,他并没有将秦怀毓的手抻开。
黑暗容易滋生危险,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对方,还是别离太远比较好。
“我的房间里有一颗珍珠。”秦怀毓道“不知道是不是船长要的那颗。”
封烻顿了顿:“那你打算给他?”
秦怀毓摇摇头,摇完才想起对方看不见,开口道:“我觉得船长不是好人,他不对劲,把东西给他反而会死得更快。”
“他不是说会给你奖励。”
“谁知道他会不会奖励我去死。”
“那可太妙了,你赶紧去送。”
“…………”
呛了几句,两人的心情稍稍放松一些。
他们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但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还不知道究竟要走到什么时候。
秦怀毓:“要不要往回走?”
封烻应了一声。
两人果断转身往回走,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他们的来路也没了。
有一种原地踏步的错觉。
被困在这里了!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是很好。”秦怀毓轻叹了口气。
既然前后没办法出去,那就只好试试左右了。
两人心里产生了一样的想法,但却有不同的行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两人顿时陷入僵局,悲催的认识到一个事实--他们是真的没什么默契。
秦怀毓主动卸力,让封烻的力度将自己往他那边带。
咔嚓一声,好像有什么断了。
封烻默默挪开自己的脚,蹲下身去摸,光滑又扎手,很诡异的触感,他摸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秦怀毓也在摸,他摸到了一根树枝,上面长了长短不一的五根小枝丫。
秦怀毓:“……”
他可太知道这是什么了。
空气中的气味好像跟随他的认知一块改变,一阵难以言说的腐朽气息钻入他的鼻腔之中。
封烻给自己挪了一个位置,途中又不知道踩到了什么,那东西应声而动,在空气中划过,最后落在秦怀毓身上。
秦怀毓还没从自己的发现中回过神来,就有一具大“树干”趴到他的背上,而始作俑者却对此一无所知。
“你别动了。”秦怀毓有些头皮发麻“求你了。”
“嗯?”
秦怀毓:“………”
他无奈扶额:“这些东西……不出意外都是枯骨,刚才摸到了一只手骨。”他身上还趴着一具,想死的心都有了。
封烻怔了怔,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踩断了什么,好像还把其中一具踩起来落到了秦怀毓身上。
封某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惜没拽动。
秦怀毓黑着脸,用另一只手将趴到自己身上的尸骨给扶下来,轻放到地上。
封烻沉默着没说话,莫名有些心虚。
这只是个意外。
真的只是意外。
“我们刚才可能还踩断了谁的骨头。”秦怀毓悠悠地补充一句,将封烻的猜想证实。
封烻并不是很想回忆到底是谁踩的,于是主动岔开话题:“这些人是被谁杀了丢在这里?”
“难说。”他不是法医,这里还什么都看不见,他没办法断定脚下这些尸骨到底是怎么死的。
封烻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触感:“我好像摸到了大型的鱼骨头。”
刚才的确没办法分清楚手里摸到的到底是什么,毕竟他画人骨的次数比画鱼骨多得多,但经秦怀毓那么一提醒,他就联想起来了。
鱼骨、人身、人鱼吗?
有了这个想法,两人当即上手确认。
出师不利,一伸手就跟一只冰凉的手骨“友好”地握了握手,封烻惊得寒毛直竖。
秦怀毓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碰到了刚才趴在自己身上的尸骨,先前只是感觉到它的上半身压在自己背上,现在才发现它是没有腿的,腰部以下是一条长长的中轴脊椎,还有旁边的鱼肋骨和附肢骨骼。
一具完整的人鱼骨骸。
秦怀毓将自己衣服上装饰用的绳子扯下来,二话不说就往封烻手腕上缠。
“你干嘛?”封烻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没有成功。
“防止你走丢。”秦怀毓将绳子放长一些,也缠着自己的手“我想整理一下这里的骨骸。”
封烻沉默几秒,而后忍着心底的寒意,帮忙一块整理,将脚下那些骨骸都扶起来靠到墙边。
其中扶到一具断了手的尸骨时,两人都心虚了几瞬。
一共有六具人鱼的尸骨。
摆好这几具尸骨,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这些尸骨的骨架都不大,应该都是女性。”秦怀毓道。
封烻不太关心这个:“所以呢?我们怎么出去?”
秦怀毓挠挠头,他也不知道。
封烻挪了一下自己的手,立刻就让手上缠着的绳子给扯了回去,累得甩了甩手。
这样绑着真的很不方便。
解开丢得了吗?丢不了吧!
“这里好像刻着东西。”秦怀毓将他喊过来“我感觉不出来是什么,你来看看?”
封烻放弃挣扎,顺着手上绳子传来的力度靠过去,伸手搭到墙上。
墙壁阴冷粗糙,像深海里嶙峋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些符号和并不明显的纹样。
封烻口袋里有笔,但是没纸,没办法记下来。
他摩挲了一会儿上面的图案,感觉那些符号好像是有规律的,像一些特别的歌词:“刚才表演时他们低吟的歌你还记得吗?”
秦怀毓眨了眨眼睛,谨慎地说:“记得一点旋律。”
但是那些歌词他根本听不懂,也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抑或是根本就不存在于人类的语言库里。
封烻表示足够了:“哼几句。”
“为什么你自己不哼。”
“没记住。”当时他的注意力全让自己肩膀上那条多出来的胳膊给夺走了。
“你认真的?”
“嗯。”
秦怀毓有些无奈,只能转动自己的脑子回想当时的旋律,那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基本不在台上,而是在跟身边随时可能要命的危险做斗争,要想记起那时候的旋律挺不容易。
片刻后,秦怀毓轻哼了起来,一段一段的,断断续续还不能保证绝对准确。
黑暗中,低吟声起,跟随着秦怀毓的声音一块回荡,古老的颂歌萦绕在耳边,封烻两人顿时警觉。
秦怀毓一把勾住封烻的手腕,压低声音:“你说,这算正常情况吗?”
不等封烻开口,一阵“咔嚓咔嚓”的动静传入两人耳中,又是一阵寒意。
封烻感觉自己脚边好像戳了个什么东西,伸手摸了一把,意外发现那还是冰凉的手骨!!!
秦怀毓感觉到封烻的僵硬,低声问他怎么了。
封烻在黑暗中屏息,感觉他们两个人已经被包围,随着那个古老的低吟逐步朝他们靠近。
他反手抓住秦怀毓的手:“它们……好像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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