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错觉,感觉身边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还是好几道,离他们越来越近,压迫感骤然而至。
秦怀毓的注意有一瞬集中在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上,很快将注意力从那处挪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低吟的颂歌越来越明显,这个声音似乎能够让人不受控地陷入恍惚,一不留神就容易被带进去。
秦怀毓抓紧自己手里那条手腕:“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没有得到回答。
再睁眼时,他好像变成了一条鱼,一条在海底游来游去的小鱼,身边的空气全部变成了海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了。
不远处的珊瑚礁下,影影绰绰几个身影,仔细一看,好像是七条人鱼,都是女性。
她们手牵着手,在珊瑚礁下跟鱼群一块跳舞,笑声如银铃一般荡漾开来。
“那么就约好了,我们以后要一起守护大海。”
“大海是我们的家园,我将永远守护我们的家,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
“……”
呆滞了片刻,秦怀毓看见自己身边有一尾白色的小鱼游过,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是封烻。
他怎么变成这种鬼样子了?
虽然很奇怪,但该说不说,还挺可爱的。
秦怀毓赶紧跟上。
封??白色小鱼??烻翻转半个身体,圆溜溜的眼睛看清楚跟在他身后那条鱼的模样,是一条……鬼头刀。
长得好好笑啊!
即便顶着鱼脸,秦怀毓也还是从封某鱼的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
秦??鬼头刀??怀毓:“…………”
要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再来笑我好吗!!
咱俩谁也别说谁。
秦怀毓心中默默叹气,游到他身边去,朝他摆了摆尾巴,将注意集中到那边的人鱼身上。
七条人鱼长相各不相同,其中那条绿尾巴的人鱼长相很是眼熟,她跟艾丽亚娜长得一模一样。
她或许就是艾丽亚娜从前的模样。
绿尾人鱼绕着自己的姐妹们游了几圈:“等我长大之后,我要成为这片海洋的女王,守护大海。”
“听说人类有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偶尔也想去看看呢。”红尾人鱼轻声说。
“谁跟你说的?又是那个老巫婆?”绿尾人鱼的脸色冷了下来“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在骗你呢,别乱来。”
“为什么这么说?”红尾人鱼凑过去“我觉得她挺好的啊,她还会给我抓美味的小鱼。”
“因为她也找过我。”绿尾人鱼冷声道“你别总是这么天真,等下让她给骗了尾巴就完了。”
“才不会,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傻?”
带着笑意的声音渐渐散去,古老的颂歌又一次响起,跟海里她们低吟浅唱的颂歌不同,这一次在耳边响起的歌声充满了幽怨与愤恨。
“我尾巴……”
“好痛啊!把尾巴还给我……”
“杀了你,杀了你们。”
“……”
纷杂的哭喊声响起,尖锐的叫喊声刺入心脏,刺得两人皆是一颤。
他们让几双腥红的眼睛盯上了:“你有尾巴吗?能不能把尾巴给我?”
幻境骤然粉碎。
幽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封烻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给抓住,灼痛感直冲大脑。
“快跑。”秦怀毓喊了一声,将封烻拉起来就往更黑暗处跑去,站起来的时候把围着自己的两具骨骸给撞开了。
封烻忍着脚上的剧痛,跟上了秦怀毓的脚步。
跑着跑着他们从黑暗中冲了出去,一块摔到地板。
那条通道终于恢复正常,一眼看过去才五六米长,透过通道还能看到餐厅的一角,但就是这一点距离,他们感觉自己走了有好几个小时。
秦怀毓肩膀处的布料破了一块,上面有一个血淋淋的爪印,伤口很深。
封烻盯着他的肩膀,微微蹙眉。
留意到他的目光,秦怀毓这才把目光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他轻笑了一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别担心,我没事。”
“……”谁担心你了,别想太多。
封烻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踩着地板站起来,脚踝上的刺痛感让他的动作不受控制地变得缓慢。
“脚伤到了?”秦怀毓垂眸去盯他的脚踝。
“没事。”
封烻下意识缩了一下脚,没缩成功,对方已经在他把脚收回去之前抓住了他的膝弯,不由分说却又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裤腿。
白皙的脚踝上是血淋淋的五道伤,且伤痕比秦怀毓身上的伤要更深更重。
秦怀毓仔细瞧着那几道伤痕,不自禁皱眉:“你直接拽下来了?”
他肩膀上的伤相对来说没那么严重,被骨爪抓住的时候他侧身躲了过去,而封烻的伤却是强行将凶器从自己身上拔去而留下的。
“别忙活了。”封烻动了一下脚,试图将自己的腿抢回来,可惜没成功。
他的脚踝还在渗血,秦怀毓撕下一块内衬给他包扎。
“你靠着我走吧。”秦怀毓给他包好伤口之后站起身,伸手扶着他。
“我自己可……”
“别乱逞强,等下要是伤得更严重我带着你也很艰难。”秦怀毓没让他有把话说完的机会。
封烻沉吟片刻,倒没有再挣扎,但是他有些担忧:“我们待会儿回来还会再被围堵一次吗?”
不回来是不行的,目前他们只发这么一条路,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其他回来的路线,就算能够找到,也不能保证一定比这儿安全。
“先走吧,看看前面有什么。”秦怀毓默默看两眼那条短窄过道,扶着封烻往船舱深处走去。
对比起外面亮堂的船舱大厅,这儿显然阴森许多,墙面上鬼画符似的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张牙舞爪的,就连封烻都没能欣赏得来。
秦怀毓努力研究片刻,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能耐研究明白,遂放弃。
船舱里的布局像一个大型的实验室,他们之前在船尾看到的那种玻璃缸这里有六个,整齐排列在一起,里面还装着浓稠发黑的液体。
中央的大木桌上摆放着一堆锋利的工具,看起来极度危险。
秦怀毓挑挑拣拣选了几把锋利的工具防身,顺便给封烻递过去一把,后者却没有接。
他问:“为什么不拿?”
“我手里拿着笔比拿刀安全。”封烻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让他手里握刀,遇上个强劲点的对手,无疑是给对方递武器。
还是保命要紧。
秦怀毓表示理解,将原本要给他的一把小刀放下。
封烻依旧不解:“你拿这么多把刀干嘛?”
“给其他玩家带过去一把,有点防身的东西在身上总会更安全一些。”
封烻不说话了。
这人好像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反正自己做不到他这样,也不想做。
“怎么了?”秦怀毓直觉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你可真是个好人。”封烻面无表情地给他发了张好人卡“他们有你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秦怀毓:“……”这张好人卡的颁发者属实不怎么走心。
不过秦先生心大,权当是夸赞自己一概收下了。
船舱里平静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风暴”已经停下了。
秦怀毓找来一把椅子,擦干净让他坐下,别再折腾他那条伤腿,自己开始绕着这间船舱研究:“你说过道里那六具骨骸,跟这六个玻璃缸会不会有关系?”
数量对得上,很难说是不是巧合。
封烻没有回答他。
怎么又不说话?
秦怀毓郁闷地回头,看见他好像正在盯着某一处在看,于是凑过去跟他一块瞧。
瞧了个半天除了满墙的涂鸦什么都没瞧出来。
不会是被什么精怪夺魂了吧?
傻了?
秦怀毓很是担心。
秦怀毓伸手去捂他的脸:“醒醒醒醒醒……”
封烻啧了一声:“爪子拿开。”
还好,人还醒着,秦老师放心了。
“你在看什么?”能不能解释解释,他真的没有那个欣赏艺术的细胞,看不明白。
封烻抬起手往前指了指:“那里,好像有个洞。”
秦怀毓:“???”
哪里哪里?
盯着封烻指着的地方看了半天,总算是看出来他指的位置,在一片凌乱涂鸦重重一点浓墨重彩的黑,不细看它就是涂鸦的一员。
得亏封烻眼神够好。
“我去看看,有事喊我。”
“嗯。”
秦怀毓看他这么乖,没忍住手欠往他脑袋上薅了一把。
眼看着某个人的脸色由白转黑,秦怀毓果断转身就走。
那个小洞大概就一条粗钢筋的直径大小,比秦怀毓房门上的猫眼稍大一些。
洞里黑漆漆的,总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可怕的危险。
恐怖片里这种时候配角都会作死把眼睛戳到洞上,然后等洞里的不明生物将他们戳瞎或者戳死。
秦怀毓现在很认真地研究着自己要不要去作这个死。
他很想看看洞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可万一真死了怎么办?会得不偿失。
可惜现在没有手机,但凡有部手机在身上,他也用不着这么纠结。
半分钟后,秦怀毓还是决定作这个死,毕竟恐怖片里不作死就不会死,但是在这里不作死更容易死。
他找来了一张高凳,踩上去让自己的眼睛跟那个小洞保持平齐的位置。
小洞里面黑漆漆的,好像只是一堵墙缺了一块,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
一只红色的眼睛缓缓睁开跟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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