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眸，剧烈地咳嗽着，将水咳出来。
我一边咳，一边打量着周围。
江砚全身**的，平时冷静克制的眼眸，此时却充满了恐惧和疯狂，脸色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也缓过来了。
刚才江砚应该是在为我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等急救措施。
「是你救了我？」我虚弱道。
「你离开图书馆后，我也离开了，但有教授和我说话，我就耽误了点时间。等我来找你时，我就听到有人喊救命——
「幸好，我的钥匙圈上有一把小刀，才能割断水草。」
刚刚死里逃生的我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过来，「谢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紧张了。
此时此刻，我的心脏仍然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随后，江砚居然将身高一米八的我轻松背起。
「不用，我能自己走。」
但江砚的态度却异常坚定，「我背你，你乖一点。」
我乖？
怎么像是哄小孩似的！
我突然想到，这段时间，他似乎……一直把我当小孩子宠。
有时候，他买零食和饮料回来，都会将饮料瓶盖先拧开，再递给我。
我也不再挣扎，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背部。
缓过神的我才发现，他居然是穿着正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装。
西装布料修饰出他的完美身材线条，原本清冷的气质透着禁欲感。**的头发滴着水，从脸颊一直延伸到喉结，再滑进衣领深处，为他平添了几分性感。
他带着我们三个——我、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起去了校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我们都没什么大碍，江砚才松了口气，然后把小男孩和小女孩送回了家。他们的父母是学校的行政老师，见到我们时感激得差点鞠躬，被我连忙扶住了。
回到宿舍，我洗了个热水澡。
站在淋浴喷头下，热水哗哗地浇下来，我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刚才……他好像亲了我。
软软的，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
上次在清吧，我也咬过他，但这次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更烫，更让人心慌。
我甩了甩头，把这荒唐的念头抛开。他只是在做人工呼吸，是为了救我，仅此而已。
但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冻住了涟漪，却在冰层下悄悄蔓延。
这次他救了我，我欠他的。之前的恶作剧，也该做个了断了。这段时间，对他的怨气早就没了，对苏晚的心思也淡了。不管他听完后是生气还是动手，我都认了。
我主动约江砚吃饭。
他听到邀约时，眼睛亮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期待，立刻点头：“好，我知道有家私房菜不错，我来订位置。”
餐厅里灯光暖黄，背景音乐是舒缓的大提琴曲。
江砚坐在我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瓷杯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看着眼前精致的饭菜，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几次想开口，话都堵在喉咙里。
还是吃完再说吧。
一个小时后，我放下筷子，摸了摸撑得发胀的肚子：“吃饱了，这家餐厅味道真不错。”
江砚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你喜欢就好。”
他朝服务员招了招手。
很快，服务员捧着三束花走了过来——热烈的红玫瑰，明媚的向日葵，清雅的风信子。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都买了一束。”江砚的耳根微微发红，声音带着点羞涩。
我看着那三束花，彻底愣住了。
好好的，送我花干什么？我一个大男人……
一个荒谬却又越来越清晰的念头，在脑海里炸开。
难道……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只有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江砚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眼神炙热地看着我：“林野，之前你主动靠近我，我没有回应，让你失望了，所以你才对我冷淡下来。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一片空白。
江砚居然爱上我了？
他不仅不恐同，还是真的Gay？
回想这一个月来他的种种反常——刻意的靠近、温柔的照顾、朋友圈的腹肌照……原来全都是因为这个！
可我一个直男，直到昨天才隐约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真是迟钝得可笑。
江砚红着脸，继续说道：“我知道，上次在酒店房间里，我说我也是1，可能吓退你了。但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不能因为这个，就错过了彼此，对不对？”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酒店那晚的对话，赶紧拿出手机，搜索“1和0是什么意思”。
当搜索结果跳出来时，我感觉自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原来，他说的“1”和我理解的“第一”，根本不是一回事。
放下手机，我头晕目眩。
完了，这次真的玩脱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抬起头，看着江砚充满期待的眼睛，艰难地开口：“江砚，对不起，我之前……不是真的在追你。”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说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把高中时对他的嫉妒、对苏晚的心思，还有后来听说他恐同、故意装Gay捉弄他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江砚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只剩下深深的失落。
我喉咙发紧，愧疚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对不起，我当时就是一时糊涂，不知道你是……”
江砚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不用说对不起，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说完，拿起外套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门口走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从未想过，这场始于恶作剧的闹剧，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更没想过，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我会这么难受。
回到宿舍，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江砚的影子——他被我捉弄时泛红的耳根，他默默为我占座时的侧脸，他救我时焦急的眼神，他告白时羞涩又真诚的模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让我嫉妒又讨厌的死对头，已经悄悄住进了我心里。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冻醒的。
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探出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和几个刚烤好的牛角包。
是江砚放的。
我想起昨天晚上，我刷短视频时随口说了句想吃牛角包，说完就忘了，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我的目光落在江砚的座位上，他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还带着淡淡的松节油味。
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拿起他的外套，放在鼻尖闻了闻。
熟悉的味道，让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一个清晰的念头，像破土而出的种子，再也无法忽视——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江砚了。
我，一个直男，居然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生？
这个认知让我惶恐，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甜。
我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或许从他跳下水救我，为我做人工呼吸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已经悄悄改变了。又或许，从他开始笨拙地对我好，用零食和温柔一点点填满我的生活时，我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只是当时的我，还在自欺欺人。
一整个上午，我都魂不守舍。
上课走神，吃饭味同嚼蜡，连最喜欢的篮球赛都没心思看了。
满脑子都是江砚。
傍晚，我从图书馆出来，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苏晚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什么人。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林野，你听说了吗？江砚他……”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他怎么了？”
“有人看到他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好像很亲密的样子。”苏晚的语气带着点八卦，“原来他真的是Gay啊，之前还有人说他恐同呢，真是没想到……”
她后面说的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江砚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
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转身就往校外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找到江砚。
跑了没几步，就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抬头一看，是江砚。
他手里拿着一个画筒，似乎刚从外面写生回来。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你……”
“你跟谁在一起？”我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沙哑。
江砚愣住了：“什么？”
“苏晚说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很亲密。”我盯着他的眼睛，心脏跳得飞快，“是真的吗？”
江砚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是我表哥，今天来学校看我。”
我愣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我，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要看穿我的心思：“你这么问，是在吃醋吗？”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慌乱地移开视线：“谁……谁吃醋了。”
他却步步紧逼，上前一步，将我困在墙壁和他之间。
熟悉的松节油味包围了我，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
“林野，”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试探，“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和不安，再也忍不住了。
我猛地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恶作剧，而是带着我所有的慌乱、愧疚和深藏的喜欢。
江砚愣了一下，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两个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原来，有些看似针锋相对的较量，早已藏着不为人知的心动。有些始于荒唐的闹剧，最终会变成命中注定的缘分。
后来，我问江砚，当初为什么会被我捉弄时那么慌乱。
他红着脸说：“那时候就喜欢你了，被你那么靠近，紧张得快要爆炸，又怕被你发现心思，只能装得很抗拒。”
我又问他，为什么明知道我是装的，还会当真。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因为我愿意相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对我也是不一样的。”
现在，我们成了学校里人人羡慕的情侣。
我妈知道后，特意打电话叮嘱我：“江砚那孩子又帅又稳重，你可得抓紧了，别被人拐跑了。”
我哭笑不得，明明是他把我管得死死的，恨不得在我身上挂个“江砚所有”的牌子。
只要有人稍微靠近我一点，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他都会醋意大发，半天不理人。
毕业那天，江砚拿着戒指，单膝跪在我面前。
“林野，从高中到现在，我等了你这么久，现在换你了。”他眼里闪着星光，“以后，家务我做，画我来卖，你只需要负责爱我就好。”
我笑着伸出手，任由那枚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那可不行，”我凑近他耳边，轻声说，“白天我是你男朋友，晚上你得听我的。”
江砚的脸瞬间红透，抱着我笑得像个孩子。
原来，最好的爱情，就是从死对头到枕边人，从针锋相对到不离不弃。
就像寒冬的雪，最终会融化成初春的河，把所有的遗憾，都变成命中注定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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