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卡斯伯特加快脚步向塔楼奔去。费仑族长将他们安置在塔顶的客房，这本是贵客才有的待遇，此刻却成了最危险的牢笼。
要是在狭长的螺旋阶梯上被发现，便是插翅难逃。
他贴着冰冷的石墙向上攀爬，每一步都谨慎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位置。正当他踏入房间的会客厅，想要走进卧室时，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小卡斯伯特浑身紧绷，手指不自觉地按上剑柄，却在转身的瞬间松了口气。
是卢西恩的贴身侍从。
“神使大人？”侍从压低声音，眼中带着警惕与困惑。
“没时间解释，”小卡斯伯特一把推开卧室门，“背上你家殿下，立刻离开。”
侍从却站在原地没动：“殿下尚未苏醒，贸然移动恐怕……”
他的目光在小卡斯伯特身上扫过，那眼神分明在说：一个没有恩赐的神使，凭什么发号施令？
门把手突然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峙。小卡斯伯特闪电般出手，在来人推门的瞬间一记手刀劈下。那个倒霉的守卫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软倒在地，腰间的匕首随之掉在地上。
“现在你信了？”小卡斯伯特捡起匕首塞给侍从，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要么带着你家殿下走，要么等着给他收尸。”
侍从的脸色变了。他快速将卢西恩背起，低声道：“拿单·埃维德，愿听神使差遣。”
小卡斯伯特将烛台塞到他手里：“保持火光不灭，这很重要。”
他们刚冲到楼梯口，费仑家的管家就像幽灵般拦在了面前。小卡斯伯特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剑柄重重砸在管家太阳穴上。
“南面汇合！”他低喝一声。
拿单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残影，他的恩赐在此刻派上了大用场。小卡斯伯特看着他们冲出重围，这才转身面对追兵。长剑在他手中划出凛冽的弧光，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决绝的力度。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穿过最后一道回廊时，远处已经能看见拿单举着的烛火，在浓雾中明明灭灭，像是指引归途的星辰。
小卡斯伯特将银镜对准烛光，一道清冷的光束投射在斑驳的石墙上。
“穿过去。”他低声说道，同时将手搭在拿单肩上，既是引导也是安抚。两人身影如同融入水面的墨滴，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坚固的墙壁。
浓重的灰雾如帷幔般笼罩着四周，这景象与梦境如出一辙。小卡斯伯特不自觉地攥紧拿单的衣袖，“小心些，这片雾会迷惑方向。我和西里尔约好在岸边汇合。”
“遵命，大人。”拿单紧了紧背上的卢西恩，声音里透着坚定。
小卡斯伯特在前引路，不时用剑锋在树干上刻下记号。锋利的剑刃划过树皮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恕我直言神使大人，这些记号会不会反而暴露我们的行踪？”拿单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小卡斯伯特动作一顿，剑尖悬在半空。他盯着刚刻好的痕迹，眉头紧锁，“你说得对。”
此时西里尔已在居民区召集了卢西恩的亲信船员。他早在上岸时就留了心眼，将最可靠的船员安置在此处。现在，一艘足以容纳众人的船只已准备就绪，静静停泊在码头。
追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小卡斯伯特当机立断：“拿单，你先带卢西恩上船！”
拿单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岸边。小卡斯伯特正要拔剑迎敌，忽听破空之声。
一支弩箭精准地贯穿了追兵的咽喉。他回头望去，西里尔手持弓弩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小卡斯伯特毫不犹豫地夺过倒毙骑兵的战马，扬鞭冲向海岸。船上的船员焦急地喊道：“大人，我们必须立即起航！”
绳梯从船舷垂下，在风中轻轻摆动。小卡斯伯特望着渐渐远离的船身，心中五味杂陈。追兵已至身后，他不得不转身迎战。
“卡斯伯特！”西里尔的喊声穿透雾气。小卡斯伯特抬头看见绳梯再次垂下，西里尔手持弓弩，又解决了一名追兵。
希望的火光重新在眼中燃起。小卡斯伯特虚晃一剑，纵马跃入浅滩。海水没过马腹时，他果断弃马泅渡。冰冷的海水浸透衣衫，他奋力游向绳梯，手指刚触及粗糙的绳索，船上的水手们便齐心协力将他拉上船。
“卡斯伯特！”西里尔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他顾不得小卡斯伯特浑身湿透的衣衫，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冰凉的海水浸透了他的前襟，却浇不灭这一刻的炽热情绪。
小卡斯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手指轻轻抵在西里尔胸前，不着痕迹地将两人隔开些许距离。西里尔立刻会意，转而扶住他的手臂：“我先带你去换身干衣服。”
甲板上的船员们交换着促狭的眼神，有人甚至悄悄吹了声口哨。小卡斯伯特耳尖泛红，走出两步又猛地回头，佯装凶狠地瞪向众人：“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西里尔忍俊不禁，在他背上轻拍一记，“好了，别逞强了，快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手指却悄悄收紧，将小卡斯伯特往船舱方向带得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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