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里尔……”小卡斯伯特再次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贴上对方衣领下微凉的锁骨，却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西里尔仍沉浸在方才的亲昵余温中，心跳尚未平复，可预想中的缠绵并未继续。身上的人突然彻底沉了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像是睡着了。他怔了怔，随即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小卡斯伯特毫无反应，如同一滩烂泥般软软地伏着，睡得正沉，脸颊上还带着未褪的醉酒红晕。
西里尔只好费了些力气，小心地将这人从自己身上挪开，安顿到一旁的枕头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揉皱的衣袍，又瞥了一眼睡得毫无防备的小卡斯伯特，担心他半夜呕吐，便匆匆整理了一下衣领，打算出去打盆温水，再找个木盆备用。
谁知刚拉开门，就见三名侍从悄无声息地候在门外，为首之人恭敬地垂首道：“大人，亲王殿下吩咐我等送些东西过来。您看是放在门口，还是……？”
西里尔沉默地看向他们身后。一人端着铜盆温水，一人捧着空木盆，为首的那个则托着一叠整洁的新衣。他侧身让开：“放桌上吧。”
三人依言进屋，放下东西便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西里尔在原地站了片刻，将空木盆拿到床边放好，以防万一。随后他浸湿毛巾，拧得半干，坐回床沿，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细为小卡斯伯特擦脸。
指尖隔着温热的布料，触到他眼下淡淡的乌青。脸颊似乎比在王宫时清瘦了些，褪去了最后一点稚气的圆润，线条渐渐显出青年的利落。
西里尔动作不停，重新投了毛巾，细致地擦拭他的脖颈与前胸。
就在这时，小卡斯伯特忽然蹙紧眉头，猛地翻身起来，趴在床边对着木盆剧烈地呕吐起来。西里尔神色平静，早有预料般地在一旁守着，等他吐完，便递上一杯清水让他漱口，又用干净的毛巾替他擦净嘴角和脸颊。
小卡斯伯特胸前衣襟不免沾污，西里尔叹了口气，耐心帮他换上干净衬衣，才扶着他重新躺好。等将屋内一切收拾妥当，西里尔自己也累出了一层薄汗。他换上一身干净睡袍，吹熄蜡烛，掀被躺在床的内侧，准备入睡。
几乎是立刻，身旁的人便在睡梦中循着热源贴了过来，手臂一伸，将他牢牢圈进怀里。西里尔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默许了这无意识的拥抱，也轻轻回手搂住了对方的腰。
夜至深时，西里尔刚陷入浅眠，怀里的人又是一阵不安的扭动，突然挣脱他的怀抱，翻身对着床边的木盆干呕了几声。西里尔立刻惊醒，轻拍他的背，待他缓过气，再次默默收拾干净这一片狼藉。
这一次，他实在没了力气再替小卡斯伯特更换衣物，只将他弄脏的睡袍脱下，让人能舒服些继续睡。自己重新躺回他身边时，西里尔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光，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卡斯伯特的鼻尖，低声嗔怪：“笨蛋。”
最终，他凝视着对方沉静的睡颜，也渐渐沉入了睡乡。
卢西恩这一夜只浅眠了片刻。自西里尔和小卡斯伯特退回房间后，他便特意召来了拿单。
在听拿单详细禀报了雾纱群岛发生的一切后，卢西恩并未多言，只沉默地思忖着。直至后半夜，他才带着拿单，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拿单面露迟疑，欲言又止。毕竟没人会轻易打扰连续煎熬多日终于得以安眠的人，此时叩门实在过于失礼。
但卢西恩并未抬手。他只是微微俯身，将眼睛贴近门锁上方那个不易察觉的小孔，向室内望去。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散落一地的衣物，以及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一抹了然的微笑无声地攀上他的嘴角。
拿单看得好奇，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卢西恩轻轻揽过肩头，示意他也去看。拿单慌忙摆手想要拒绝，却终究抵不过内心的好奇，犹豫着凑上前窥视。
房内一片静谧，只有平稳的呼吸声隐约可闻。既已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们便不再久留，各自悄声返回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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