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观城]在桓恒大学生影像节获奖消息传开，李悦之在校园里算是小火了一把。
在诗词鉴赏课的阶梯教室门口她被几个陌生的同学拦住了。
“你就是李悦之吧，我们看了你的片子，太棒了！”
李悦之有点不自在，抱着课本不自觉往后挪了两步。
她不喜欢这种这种关注，之前拿了校新媒体奖的时候都还好，知道的人少，除了自己系里的人基本几乎无人知晓。
桓恒大学生影像节却不一样了，在全国高校都有影响力。
“能和我们合个影吗？”其中一个女生已经举起了手机。
李悦之下意识压了压帽檐，她还没从忙碌中缓过劲来，眼角下的黑眼圈用粉底也没遮住。
露出一个略显拘谨的微笑。
“可以。”
拍一张，又有人凑过来要合影。
“不好意思，要打铃了。”
声音适时响起，替她解了围。
那几个同学见状，遗憾地散去。
周禾说完便转身进了教室，李悦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次周禾没在讲台停留，拿着书本就坐到了老位置。
李悦之坐到她旁边，趴在桌上，声音闷在臂弯里。
“小雪她临时被导师叫过去了，说找她有事，她让我跟你说一声，假条下次补给你。”
随即又起身，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假条推过去。
“我上次走的太急了，假条没能及时给你。”
周禾的目光在假条上停留片刻，轻轻嗯了一声，拿过了假条。
然后翻开书本，指尖抚平书页的折角，忽然说。
“你的黑眼圈，有点重。”
李悦之没想到她这都注意到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下，苦笑。
“没怎么睡好。”
“试试这个。”
周禾从包里掏出一盒眼药水轻轻推到李悦之面前。
她的声音很轻，像飘落的落叶。
“对熬夜后眼睛好。”
她捏着那盒眼药水，冰凉的外壳在手心染上体温。
上课铃响了。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台上开始讲解《春江花月夜》。
李悦之转头望着周禾记着笔记的侧影，只不过她打开的书本是《口腔修复学》。
“周禾...”
李悦之压低声音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很轻。
李悦之这次没叫她学姐。
她开始不想叫她学姐了。
“嗯？”
周禾没有抬头，只是从喉间溢出一个询问的音节。
记笔记的手没有停下。
也没有觉得没什么不对。
“义诊的线上问卷我看到了，”李悦之稳住微微发抖的声线。
“接下来需要我帮忙吗？”
书页又翻过一页。
“张蔓负责统筹安排。”
李悦之哦了一声，唇角漾开浅浅的梨涡。
因为周禾没有纠正她。
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寝室，李悦之把眼药水放在桌上，轻轻地用手指戳着包装上的说明。
心里有些暖。
手机忽地就震动起来。
“喂！请问，这是李大导演的电话吗？”
李悦之笑了两声。
“有何贵干啊？”
“李大导演！获奖庆祝已经给您安排上了。请到下井酒馆一聚。”
程薇的声音隔着手机都活力四射。
下井酒馆藏在校园后街的巷子里，灯光昏黄，气氛松弛。
程薇占好位置，见她进来，立刻举起酒杯。
“为闪耀的，李大导演，干杯！”
李悦之笑着坐下，抿了一口杯中冰凉的啤酒，数日的奔波在与好友的笑闹中消散。
没一会酒馆里的驻唱就到了，整个屋子里响荡着他的歌声。
他戴着个银色的简素耳钉，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细弱的光。
——
我找不到很好的原因
去阻挡着一切的亲密
这感觉太奇异
抱歉我不能说明
......
谁告诉我怎么走到终点
——
歌声混着麦芽的香气在空气里漫开。
第一首歌结束，驻唱歌手低头调试着吉他弦。
“我觉得你的[观城]拍得太好了。”
“我特别喜欢前面那一点用落叶转场的镜头，然后再拉远，渐变再匹配。”
李悦之端起酒杯笑了，又喝了一口。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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