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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拥有神的伟力,却没有情感,没有对生命的敬畏,那是魔鬼,人类世界的魔鬼。

骸种没有玩弄这个瘦弱的女孩,只是用鹰钩似的利爪一划,将她拦腰切断,便慢腾腾地挪步离开了。

与怜悯无关,仅仅是因为女孩脸上不见半分惊恐,像个无趣的布偶娃娃,戏耍折磨起来不及方才任何一个人有意思。

便直接杀掉了。

带着地面微微的震颤,漆黑的车厢里只剩刮不完的风雪,哀恸般吹到脚边。

滚烫的鲜血很快冷却下来,变得漆黑,表面结起一层淡淡的膜。雪落在上面,一边下沉一边消融。

这是末日的哀悼,祭奠可怜可悲的……

咕噜。

咕噜噜。

咕噜咕噜。

小言冰凉的尸体里,似乎有什么在动。

血液在冒泡,冻僵的脏器鼓了起来,蠕动着,慢慢融化,流往空荡荡的腹腔。被切割开的皮肉上长出细长的肉芽,像是蜗牛的触角,不断向外伸展,延伸。

肌肉和神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骨骼切面齐整,冒泡似的愈合着。

上半身长出的肉芽与下半身的肉芽相触,交缠、拉扯、缝补,像缝制一个布娃娃,硬生生将小言的两半身躯拼了回去。

造血机能开始制造新的血液,干瘪的身躯饱满起来,苍白的肌肤逐渐恢复血色。

小言忽然睁开了双眼,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溺水濒死的人终于接触到氧气,大喘着,手指死死扒向地面,在黏腻的血浆上打了滑。

车厢里满是令人窒息反胃的血腥气,地面已经积起一层薄雪。

她茫然地坐起,视野内昏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大脑嗡嗡作响。

“呼——呼——”耳边是遥远的朦胧的风声,像女妖在歌唱。

头好晕,小言闭上眼,使劲捶打自己的额头,试图将五感唤醒。

缺血缺氧,一番起死回生的自愈榨干了她的体力,身体软得好像不属于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近了,风声越来越近,清晰地就在耳边,再次睁眼,面前地狱般的景象映入眼帘。

到处是腥臭的碎肉,溅在墙上,糊在地面,挂在车窗的玻璃碎片上,不要钱的血液将车厢装点得喜气洋洋。

月光刺破云层,洒进车厢,给一地尸块蒙上了圣洁的银边。

好像在做梦。

小言伸手擦去脸上的血,用湿漉漉的掌心将刘海背过去,黏在发顶,撑着胳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前走,起初刚被拼接好的身体还不太灵活,走得磕磕绊绊,但很快她就找到了窍门。

随着体能恢复,每根神经都回到原来的位置,每块肌肉都听话地任凭调遣,小言觉得自己彻底好了。

一路的车厢都被血液涂满,路过7号车厢时,一个坚硬的东西绊了小言一脚,差点没让她摔个跟头。

那是队长的太刀。

队长死了,他的液金武器也就保持着最后的模样,安静地躺在这里。

也许是队长死前心志动摇,他的太刀有些软化,刀刃有一部分卷了边,在他死后重又凝固,变成了一副残次品的模样。

能用。

小言掂量了下太刀的重量,试着控制它,强行掰直了卷刃的那部分,让它缩短了长度。

尽管还不够完美,但已经可以了,算是把趁手的武器。

身体恢复,神智清明了,力气回来了,小言只觉得胸口烧得难受。

希望那只骸种还在列车上,躲在某处休憩。

她此次来,是一定要带战利品回去的。

曾几何时,外面的雪还没有这么大。

宽敞的餐车里,联排座椅被替换成靠墙摆放的长条桌椅,安置于车窗前,能够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用餐。桌面上铺着米色蕾丝花边餐布,餐布上盖着玻璃,像水面一般,能映出窗外的晨晖与落日。玻璃下压着菜单,上面以图文搭配的形式印着当地出名的特色食物。

靠近车厢的位置摆放着饮水台,设备齐全,可以泡咖啡、调酒、热茶,只是在冰天雪地里被遗弃太久,机器全都已经不能使用了。

地板上铺着钴蓝色的尼龙毯,墙上贴有艺术画和价目表,窗边的书架上摆着厚厚的大部头,那是一本关于双子星历史的著作,过于佶屈聱牙的内容让人难以将它翻阅过半。

这趟列车曾是双子星最著名的观景车,所途径的线路能在两天一夜的时间里,穿过双子星最独特的自然地貌——不化的冰川、粉金色的天空、如镜的冰原,还有高耸入云,被冻结的海啸。

这是一个寂静到有些孤独的世界,列车的经过让它短暂地热闹了一瞬。

直到某天,它驶出月台,再也没回来。

寒潮摧毁了一切,至今还在不断蚕食双子星人的生存空间。

蛇头狮身的骸种静静趴在车厢中间的地毯上,望着车窗上厚实的冰层。

它不在看风景,也不在发呆,会选这节车厢的原因只有一个,这里空间大,灯还完好,散发着微弱的温暖的光。

冰层太厚了,完全看不见外面,也看不到这会儿正照耀整片雪原的月亮。

车厢门被刷的一声拉开,骸种抬起细长的脖颈看去,冷金色的竖瞳意外地扩散又收缩。

“想不到吧,断成两半了我还活着,我也没想到。”

小言提着刀从门外走进来,这把太刀还是太长了点,拿在她手里很容易拖地,锋利的刀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极长的划痕。

“你应该是只高阶骸种,那你一定很值钱。”

骸种颈部弯曲,俯下身,腹部贴上地面,后肢像是蓄力一样鼓了起来。它的瞳孔紧盯着小言手上的刀,对这个死而复生的人类女孩,它产生了忌惮。

骸种的身体是活性液态金属,一般冷热武器无法直接对其造成伤害,只能做到火力压制。而由液金打造的武器能够轻松切割骸种坚硬无比的身躯,造成的伤口一时间也难以愈合。

风从走廊里吹来,骸种张着血盆大口,箭一样射出,速度快得看不清,小言提刀格挡,往前挥砍,然而刀锋并未与骸种相触。在即将碰到刀刃前,骸种液化了自己的身体,像水流一样从小言身旁穿过,于她身后幻化,一掌拍下。

掌击沉重如锤,小言下蹲,挥刀往上斜劈而去,力道用了十成十。

刀刃切进骸种的爪垫就像切豆腐,但噗嗤一声,爪垫下扎出一根尖刺,直直穿透小言的身体,洞穿了她的肩膀,将她钉在地上。

脑袋磕地,痛得她两眼一黑,与此同时,命中目标的尖刺在她身体里炸裂成花,一瞬间搅碎了她的肌肉和内脏,鲜血四溅。

痛感让小言下意识蜷缩,但握刀的手绝不能松,那样她就输定了。

咬紧牙关,小言用尽全部力气继续砍,顶着剧痛,硬生生砍下了骸种的利爪。

骸种吃了亏,身体瞬间炸成无数金属液滴,渗透进顶板之上。

小言的左上半身躯血肉模糊,她爬起身,扒着爪垫将尖刺从身体里狠狠扯了出来,丢在地上。被撕裂的伤口疼得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血液大量流失会导致注意力难以集中,小言保持冷静,平复呼吸,加速身体恢复。

她的骨骼发出细微脆响,“咔咔”复位,肌肉纤维像植物的根茎那样迅速抽条,编织伤口。

安静的空间里,灯泡闪烁着,晦明不定。

骸种躲进金属车厢,就像毒蛇隐入密林,占据了地利。它有一万种方式,从任何角度发起进攻,让人不知如何防备。

小言跳上一旁的餐桌,将自己身边的威胁压缩到只剩车厢墙壁和头顶两处,但就在她站定的一瞬间,脚边窜出一截利刃,她来不及躲闪,脚掌前端被直接削掉。

她只能跳回地面,血液哗哗地流,好在恢复能力让她很快重新长出了骨骼和血肉。

“刚好该换鞋了,这双鞋子对我来说有点小。”小言对空气露出一个笑。

会采用这种方式来偷袭,说明这只骸种并没有秒杀她的能力,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对付她。

但此番试探,它应该是想看小言的恢复能力能否重新长出躯体部件,完整长好又需要多长时间。

啪。

头顶的灯一并灭了,车厢陷入黑暗。

关闭视觉,反倒方便专注于其他感官。

利刃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在后方!

小言侧身躲避,脚边又冒出一截尖刺。地面上的攻击难躲,她索性就不躲了,擦伤好得很快,哪怕被洞穿也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好。

头顶、脚下、侧面,骸种的攻击越来越频繁,三两根能够躲避,数量一多起来,难免挂彩。

很快,小言身上就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言砍断几处飞来的利刃,站定在原地,用身体生生接下几刀,拔下丢弃在地上。

这些利刃飞回暗处后都没了声息,应该是被骸种回收,继续使用。而那些命中了她的,被她砍断的利刃全都留在了地上,骸种似乎失去了对它们的操纵能力。

得想办法把它引出来。

小言不再躲闪,她护住头部,任凭利刃打在身上,□□被刺穿的声响带着飞溅的血液不断响起。

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恢复需要消耗能量,她愈合的速度在减慢,体力不支也让她频频分神。

好在骸种的攻击总算停了,它身上的活液金有限,无法一直这样躲避着攻击。

一团流动的金属液体从地面钻出,浮起,重新变化成蛇头狮身的模样,体型比方才小了不止一圈。

果然如此。

小言脱力地将太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为什么是蛇和狮子呢?”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骸种当然不会回答她。它观察着小言,突然立起身,诡异地跳起舞来。

难以想象它坚硬的质地变化成看似柔软的动物模样,是如何做到单足站立,不靠任何外力自转起来的。但偏偏这一幕就眼睁睁发生在面前。

嗖嗖嗖。

有东西穿透小言的身体,划破她的脸颊,她擦拭了一下才发现骸种身上射出无数细小的蛇鳞,深入她的皮肉,在体里爆裂开来。

小言赶紧举起太刀,将其融化变成一面盾牌的样子挡在身前。

她对这把液金武器的控制在变强,但还无法做到快速且自如地变幻,将它融化再摊开已是极限。

身后传来一声劲响,小言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前点了点,一截尖刺穿透她的头颅,血液顺着尖端缓缓滴落。

嗡的一声,脑子空了两秒,鼻血淌了下来。

小言愣愣地站定,手中盾牌突然被拍飞,骸种的蛇头出现在她眼前,金黄的竖瞳泛着幽幽的光。

还没等她回过神,身体被体内的活液金带动,飞了起来,撞上墙壁。蛇鳞化作金属刺,将她牢牢钉在了墙上。

这才看清,骸种的身躯越发小了,看起来已经比一个成年人大不到哪去。

它凝视着面前的女孩,颈部皮褶扩张抖动,瞳孔里的金色升温,变得橙红,像一块燃烧的烙铁。

小言想要拔出手上的刺,但她的手臂被钉死了,根本动不了。那截金属卡在脑袋里,又麻又痒,火烧一样灼痛,让她无法思考,连带恢复能力都大受影响。

嘶嘶吐信声,长着蛇头的骸种脸上居然浮现胜利者的姿态,它逼近小言,欣赏似的看着她的脑袋,用尖翘的吻端比划着,张开血盆大口。

“是想吞下我的头,再一点点咬碎身体,看我还能不能再复活吗?”小言轻轻开口。

她看见骸种空洞的食管内,靠近七寸的位置,有东西在微微发光。

骸种的上下颌打开到极限,随时要一口咬下来,但过了很久都没有。

它的身子僵住了,瞳孔紧缩。

脖颈上,一抹明晃晃的光,是小言握着小刀插进了它的七寸。

小言一拳砸在骸种下颚,将它打翻在地,顺势从墙上挣脱下来,骑到了骸种脖子上。

骸种挣扎着,四条腿抽搐似的蹬踹,小言双手握紧小刀,使劲一划,骸种颈部被切出一道豁口,蛇头顿时耷拉下来。

“我今天上了一节课,策略是人类独有的智慧。”

就在方才,骸种张开口部的间隙,小言用生长能力逼出了胳膊上的尖刺。

“你眼睛抬得太高了,当然看不见我的动作。”

她拔下头上的尖刺扎入蛇眼,又一刀从蛇的下颚插了进去,小刀在她手里变薄变长,直到穿透颅顶刺了出来。

尖刺从脑袋里拔出来带出了血和脑浆,一阵蜂鸣,痛得她捂着胃部干呕起来。

“骗你的,”小言拭去眼角的泪花,“被劈成两半都能活下来的人,愈合能力哪那么容易变弱。”

她直视骸种仅剩的一只眼,额头被贯穿处,骨骼迅速闭合,皮肤快速长好,新生的肌肤甚至更加光滑白皙。

骸种的身躯一下下抽动,发出嘶哑的嘶嘶声。

临近死亡,这只傲慢的生物眼中居然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恐惧。

骸种居然也会害怕?还是说,这不过是它从被它杀死的人身上学来的反应。

“你果然是有智慧的,在想什么?”

说不定是在想怎么反击吧?不能给它这个机会,小言抽出小刀,反手砍下了它的头颅,对准颈部发光的点,用力扎了上去。

蛇头滚落时还在动弹,但余下的身躯已经开始褪色,月光般冷冽的银白失去光泽,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胶水一样,摸上去不再厚重坚硬。

确认它死得透透的了,小言长舒一口气,跌坐在地。

虽然很累,但还是需要先把液金和骸种核心提取出来。

首先是液金,小言之前一直跟着清理队捡漏,看过他们提取液金,依葫芦画瓢,很轻松就办到了。

控制液金需要拥有灵感,小言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灵感等级,但她至少有,不然也干不了捡漏这活儿。

骸种的血液,也就是活性液态金属,在骸种死后失活,变成常说的液金,能够用来制造武器,是唯一可以直接对骸种造成伤害的物质。

骸种核心,也被称作万能之源,即骸种的心脏,是它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地方,其内蕴含着磅礴的能量,可以用作燃料,发热发电,用来熔炼武器,作为飞船引擎的核心,甚至入药。

时至今日,人类对骸种核心的研究开发,仍未有穷期。

骸种核心和液金在市面上是很昂贵的货物,这样大一只高阶骸种,最终提取出的液金也就一公斤,不到拳头大。

蛇头处,那枚小小的核心还散发着莹润的白光,随着小言把它剖了出来,骸种的整具身体很快变成纯透明的液体淌了一地,渗入地面,泛起淡淡的白气。

小言伸手抚摸白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温暖,骸种活着的时候就是冰冷的东西,死后自然也不可能拥有温度。

等液体流干,地上只剩一些七零八落的金属块,都是骸种吞吃外界的事物后,像蚌结珍珠一样形成的,杂质。

之前小言就靠捡漏这些杂质拿去卖,大部分都是不值钱的金属而已,但偶尔也会碰上能开出高价的时候,全凭运气。

收好所有战利品,小言终于有空喘息,她仰面躺下,抚着胸口,衣服早已被血液浸透,呈现污秽的暗红色。

身体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愈合完全,比如肩头,比如小腿肚,断裂的肌腱缓慢愈合,骨头上像爬着白蚁似的一点点长好。

小言捏着骸种核心举起,小小一颗球体,像盛着银河,万千光尘奔涌沉浮,如梦似幻。

属于怪物的心脏,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车门被撞开,小言跌跌撞撞走下列车,她护着心口的骸种核心和液金,口干舌燥,累得一步都迈不开。

这次可是高阶骸种的资源,一定能卖很多钱,买得起预定的药剂了。

小忧最近身体状况还可以,但不能掉以轻心,至少营养得跟上,不然病怎么好得起来呢?

钱要存着,离带小忧去首都星治病的那天越来越近了,真好。

上个月资金紧张,没给她买炸鱼,马上就有钱了,得多买一条弥补她。

如果钱够多的话,是不是可以先换个大一点的屋子?还是多备点食物吧,上次吃到新鲜的水果蔬菜是什么时候来着?记不得了。还有肉,肉也好想吃,肉,吃肉……

雪地上一长溜儿脚印混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小言走得摇摇晃晃,体力不支,实在支撑不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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