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陪着徐蕊去了一趟公安局报案。
徐蕊攥着录音笔的手青筋暴起。
录音里徐达的话如刀刺出:“算命的说没我他们断子绝孙!养我是他们活该!”
“钱在徐凌那儿。”她声音嘶哑,“我当亲女儿养的孩子,现在说钱是她爸给的,与她无关。”
谢棠想起李清晨间的叹息:“判决书不等于正义。”
从公安局出来,谢棠驱车直奔S大。
推开牛肉面馆的玻璃门,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
已是下午两点,店里零星坐着几个学生。
她点了碗牛肉面,又给李赞叫了份牛腩粉。
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面,手机屏幕不时亮起工作消息。
面汤快见底时,门口风铃轻响。
“姐。”
抬眼望去,阳光勾勒出青年挺拔的轮廓。
当年那个满身刺的青涩少年,如今已褪去戾气,运动服下是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牛腩粉等会儿上。”谢棠将荷包蛋推过去,蛋心还闪着诱人的光泽。
李赞嘴角微扬,目光扫过她空了大半的面碗。
玻璃窗映出两人身影,一个沉稳内敛,一个朝气蓬勃。
店外,几个女生悄悄打量着这对引人注目的姐弟。
谢棠正和李赞在餐馆交谈,突然被一道闪光灯打断。
谢棠微微眯眼,真是巧了,她从那张脸上捕捉到了几分徐达的影子。
“拍我?”谢棠锐利的目光直刺向举着手机的徐凌。
徐凌慌忙移开视线:“谁、谁拍你了?”
李赞皱眉,小声道:“那是徐达的女儿?”
“嗯,基因不错。”
停车场里,谢棠将礼物塞给弟弟,“老师给你的。”
李赞抱着礼盒欲言又止,“我妈……”
“都是你喜欢的牌子,别总气她。”
李赞闷声接过,低声道:“谢了,你工作那么忙,还让你跑一趟。”
谢棠仰头看他,语气软了几分:“老师说你一个月没回家?”
“周末就回去。”
徐凌从身旁经过时,谢棠开口叫住她,单刀直入道:“钱的事,你真觉得能置身事外?”
“钱到我账户就是我的!”
谢棠亮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法院的查封通知,“明天起,你的账户就会被冻结。”
徐凌脸色骤变:“凭什么?我才二十一......”
谢棠逼近一步,压低声音,“现在去劝你父母还钱,还能争取从轻处理。“
徐凌踉跄后退,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地粘在煞白的脸上。
“你干嘛要多管闲事?”说完,她转身就跑。
谢棠注视着那个仓皇的背影,有些人,非要把路走绝了才肯回头。
第二天,谢棠在律所伏案疾书,徐蕊过来了,神色复杂。
“钱是追回来了,可我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样。”
接待室里,她声音发颤,点开手机,屏幕上是徐凌直播的画面。
徐凌哭得梨花带雨,嘴里不停地说着:“我早就和那对吸血鬼父母断绝关系了……”
弹幕满屏都是“妹妹好善良”、“心疼你”之类的留言。
而谢棠注意到,视频的发布时间,竟然是在徐达被捕前一小时。
一夜之间,徐凌的粉丝数暴涨百万,成了众人眼中的励志女神。
谢棠没有立刻接话,只是静静地泡了两杯茶。
茶香在两人之间缓缓缭绕。
凤凰单丛的回甘中,藏着太多未尽之言,就像这起案件背后的种种纠葛。
手机里,徐凌的直播还在继续,那虚伪的哭诉声让谢棠不禁皱了皱眉。
“那套住了三十几年的老房子,我打算卖掉了。”
徐蕊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准备带我爸妈出国,换个环境生活。临走前,我给徐凌准备了个‘大礼’。”
谢棠垂眸抿了口茶,滚烫的茶汤氤氲着雾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徐蕊歪着头,眼里带着试探,“谢律师不问是什么礼物?”
谢棠轻轻转动手中的白瓷杯,“茶要凉了。”
有些家族恩怨,外人不宜插手,也不该知道得太多。
徐蕊笑了笑,递给谢棠一个精致的盒子,“谢律师,这个送给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徐蕊离开后,谢棠在接待室里呆坐了许久。
夜深回到家,她打开盒子,那是一件做工精致的旗袍,淡黄色的。
徐蕊说很衬她的肤色。
而徐蕊送给徐凌的“礼物”,其实是一段录音。
“钱是我爸给的,关我什么事?想要债找他去啊……”
——徐凌嚣张的声音被完整曝光。
前一秒还在网上哭诉“早就劝父母还钱”的乖乖女,下一秒就被实锤成了翻脸无情的白眼狼。
舆论瞬间反转,#徐凌录音#直接爆上热搜。
谢棠合上礼盒,唇角微勾。
人生就是这样——有人送你华服加身,就有人送你身败名裂。
她早已见怪不怪。
电话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没有备注,但谢棠一眼就认出了那串数字,是秦如海的私人号码。
“喂?”接通后,她故意拖长音调,“哪位?”
“我是你爸!”听筒里炸开暴怒的吼声。
玻璃窗映出她讥诮的唇线:“不巧,我把十八年前就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野兽被刺中了要害。
“三天后,去见楚颂。”秦如海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可以啊,”谢棠将礼盒收起:“不过我有个条件——请秦总带着你的妻和儿女滚出那套别墅。”
那是爷爷留下的老宅,每一块砖瓦都浸着旧时光的温度,她绝不容许被那些人的气息玷污。
“记住,是三天。晚了一个小时,我都不会踏进楚家半步。”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谢棠勾了勾唇角,将礼盒放进抽屉最深处。
她缓缓放下手机,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
要嫁给楚颂了。
这个认知让她微微恍惚。
记忆里那个清冷的小少年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像幅静默的水墨画。
谢棠看向自己的手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当年楚颂牵着她的温度。
她在秦家花园迷了路,是那个不爱说话的男孩,牵着她走了好远的路。
窗外夜色渐沉,她很想知道:
现在的楚颂,还会不会在喧闹的宴会上独自在角落里搭积木?
那双小时候就过分漂亮的眼睛,如今是不是依然盛着疏离的光?
可是,为什么?谢棠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秦芜和楚逸,两个外室生的孩子,怎敢骑到楚颂头上?
谢棠觉得窝火。
翌日,纪艳踩着细高跟,气势汹汹地冲进律所,一眼就瞅见了正送客户出门的谢棠。
她二话不说,扬起手就要扇过去。
谢棠抓过她的手,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清脆又响亮。
“你疯了?”纪艳捂着脸,尖叫起来,原本精致的妆容瞬间扭曲。
谢棠冷冷地看着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已凌乱不堪,身上的香奈儿套装也皱巴巴的。
狼狈得哪还有半点豪门太太的优雅体面?
“贱人!要那么多钱,也不怕遭报应!”纪艳继续撒泼。
谢棠懒得跟她废话,抬手示意前台叫保安。
保安迅速赶来,将纪艳拦住。
纪艳仍不甘心,边挣扎边骂:“谢棠!你贪得无厌!你不得好死!”
谢棠当着纪艳的面,拨通了秦如海的电话,“秦总,请管好你的疯狗。要是她再闹下去,明天的头条就是纪女士当众撒野的丑态了。”
“谢棠!”纪艳在保安的钳制下,依旧尖叫连连,“有我在,你休想抢走秦家的一切!”
一千万和一套别墅,就把她气成这副模样?
真是掉价!
谢棠心想,她还没跟秦如海提当众承认自己是唯一继承人的事呢。
纪艳从她们身上抢走的东西可多了,她会一件一件地拿回来。
“我本来没打算让你出现在我妈面前的。”谢棠走上前,俯身盯着纪艳,“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再加一条。”她对着电话那头说,“我要你老婆亲自去给我妈道歉。”
“做梦!”纪艳挣扎得更厉害了,口红蹭得满脸都是,像血一样,“除非我死!”
“那你就……去死好了。”谢棠说完,转身离开。
她不经意间看到办公楼玻璃映出的自己——眼神冰冷,锋利如刀。
她不是妈妈那样心肠柔软的人,也再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欺凌却无法还手的小女孩。
与此同时,华颂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内气氛静谧。
傅修窝在沙发里,盯着手机视频直乐,还不忘朝办公桌后的楚颂扬了扬:“瞧瞧,真精彩!”
楚颂抬头瞥了他一眼,“工作时间少看八卦。”
傅修满不在乎地笑着,晃了晃手机:“就半分钟,给你看个有意思的。有人拍到秦夫人大闹律所,已经在律所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楚颂没搭腔,继续低头处理文件。
傅修见状,又补了一句:“另一位当事人是谢棠。”
楚颂的手指顿了顿,却仍没接话,只是抬眸静静地看着傅修,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得嘞,我这就去法务部对接事务,”傅修识相地起身,临走问他,“后天你就能见到谢律师了……”
“我知道。”
“你真的不后悔吗?”
楚颂没说话,等他走后,才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不知怎的,手指却点开了傅修转发的那个视频。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谢棠果然还是那个谢棠,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小时候。
那时,他好不容易堆起了一座高高的积木塔,却被楚礼恶作剧地一把推倒。
他还没来得及生气,谢棠却已经先炸了毛。
他说:“算了。”
她却气鼓鼓地反驳:“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帮你教训他!”
说完,她从保姆手上拿起鸡毛掸子,追着楚礼满院子跑。
那股子倔强劲儿,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会为他打抱不平的小姑娘,现在她保护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三八女神节,祝各位女神:有钱、美丽、快乐,做更好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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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rter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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