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和胡扯到的时候,人都死了几小时了,骨头都被人抽了出来,和皮肉放一起,血流了一地,都凝固成了暗红色的斑点。
“又晚了一步。”
“又?”胡扯一边干呕,一边敏锐地察觉他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你知道那伙剥皮的不?我们的人到的时候他们的皮也都被剥了。”
“那这个……他们把谁的骨头抽出来了?”
“上个月,今市有一具美人骨流出,是蛇妖的骨,我们收到风声,有人把他的皮剥了,做了一张美人画。”
“谁啊这么重口味,”胡扯嫌弃死了。
“两波人,一波想打开天上天,以十二生肖之灵入画,布阵开天门,一波想发横财,也不排除是一波人,起了内哄。”
“十二生肖……那只大妖真能开天门?”胡扯开始以为只是那些人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疯了产生的幻想。
“你知道云游吗?”
“云游?有点印象,一千多年前的国家了吧,她是那时候活下来的大妖?”胡扯有点震惊了,这活的真够久。
“她是云游的旧民,说是大妖,也不能叫大妖,她是怨煞和神体的纠缠物,因为有一国福缘相护才得以存在,后来有只大妖真心爱慕于她,献出了自己的□□,她这才有了形体。”
胡扯一听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停!打住!你别和我讲,我安心等着吃牢饭,你让我铁窗泪去。”
“哎,好兄弟,我都没要你的130万,分享一下消息,免费的。”
001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按着头强制人听。
“听说,她叫——栖雀虚,她给每一个信徒的神谕上,她的尊称都是这个名字。而且,她当年差点领着妖族打上天上天。”
“说吧,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什么水要拖我下?”
胡扯不听他扯,精准把握住主要矛盾。
“这十二生肖不能让她集齐啊,他们开了那什么天门,这好日子不就到头了吗?现在虽然大道不显,好歹我们升斗小民日子照过,你想回到以前躲躲藏藏、肉弱强食的日子?”
“那和我有啥关系?我就小民一个,还能和他们干咋滴?神仙打架,我呢,明哲保身!”
胡扯不想掺和进去。
“哎,别啊,哥,你听我说,我们这不是在锡镇吗?这锡镇有仙君的啊!咱只要把这事和人汇报了,不就完了?他们打他们的架去,我们日子照过。”
“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啊。”
得,放屁,胡扯拍拍屁股,“各回各家。”
001揉了揉他的屁股,“这不就到屁股兄弟出场的时候了吗?”
胡扯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跳出三米远,指着人鼻子骂:“你踏马!”一口气喘上来,“你踏马离老子远点!”
“胡兄,你想想,我们不知道,毕方狗贼能不知道吗?只要屁股兄弟小小的献身一下,那不是手到擒来?”
“妈!想都不要想!”这糟心玩意儿脸都不要了,一口一个胡兄。
“行了,行了,乖儿子,妈又不是让你去死,就往床上一躺的事,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这煞笔还不忘占便宜,宁可当妈也要认他这个儿子。
“滚蛋!送我吃牢饭去!”胡扯气急败坏。
“哎!胡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不行就给个口头承诺嘛,反正到时候赖账这事你最熟。”
001哄了半天,胡扯才拨了电话。
“小狐狸,想清楚了?要跟我?”
一开口就把两个人雷的不轻。
胡扯差点手抖把电话挂了,001想抽根华子,看着胡扯的小眼睛、干瘦的身材,没搞懂大人物的审美。
“锡镇那位仙君,你有他信息没,开个价,”胡扯言简意赅。
“嗯,这个啊,不太好办,你们要干什么?”
“阻止你们。”
001惊呆了,不是,兄弟,你哪边的?开局一个王炸?
“老公,谁是‘你们’啊,我们,你去搜晴虹街的鹿仙居,对面有一片卖灯笼的,你们去了一眼就能找到的。记得完事找我哦,别逼我去找你。”
胡扯利落挂了电话。
001麻木了,“兄弟,原来你不是卖屁股的啊,弟弟我小看你了。”
“屁!那个傻逼!”胡扯骂了一通。
“还不出发?等啥呢?”全地图开炮。
好好好,为了这顿八卦,我愿意当一天司机!
“缺德地图为您指路,鹿仙居,出发!”
事实证明,好心总是没好报的。
本着天大地大吃饱最大的原则,001到地就进了饭馆,整得还蛮中式的一栋小楼,门口两只石狮子,进去就有一位美妇人迎上来,“您几位?”
“两位,菜单呢?有啥补肾的没?有啥上啥!今天我请客,给胡兄补补!”
胡扯当着别人还是要面子的,一肘击把人肘开,“还是我来吧。”
笑眯眯的眼睛看到菜单价格那一栏,凝固住了,顿了顿,递还给了001。
“不是兄弟,你都进这么多次橘子了,我一分钱没从你身上刮出来,这么小气?”001小声逼逼。
胡扯抽了张纸擦自己的圆框眼镜,“进了我胡扯的口袋,别想出去一个子儿。”
001大手一挥,“招牌菜都摆上来,好酒有没有?”
“有有有!”
“来两瓶!我请客!”
“呦,大气!”胡扯恢复自个的阴阳怪气。
两人酒足饭饱,眼睛都亮堂了,一眼就瞅见灯笼摊子里那道门,里头挂着一副神像,案上供着一盏灯。
“这是哪位神仙啊?没见过啊。嘿,不供米面不供银钱,供一盏灯?两袖清风!”胡扯又尖着嗓子阴阳起来,打量这画。
“你也是谁都敢阴阳,厉害了你,”001和人损完,定眼一看,“嚯,心放肚子里,胡兄,我们来对地方了。”
“这可是云游那位万人哭巷啊,绝对错不了!”
“他还有人拜?”胡扯一通乱看,想着有没有古董。
“嘿,嘴巴子不想要啦,这都敢乱讲?这可是位正神。”
世人积缘修德、得道成仙,一般修的是散仙位,有积大福缘但德不配位的是为野神,多行善也可以修成散仙位。
正神位则是天地认可,必有一国福缘积累才可修成,可以在天上天有名有姓受天下香火供奉的。
“万人哭巷?那是什么?”有人听了一耳朵,好奇地问,是个一米八的女孩子。
“是野史啦,我们锡镇啊一千多年以前叫云游,是个古国的国都呢,这个国家也叫云游,相传最后一任皇帝本是当时的太子,爱好游历天下,写了好几本游记,声望极高。后来皇帝死了,他不想继位,让位于弟,帝昏聩无能,百姓都在巷子里哭求,他才做了这个皇帝,结果没三个月,敌国就兵临城下了,敌国就放话,要是云游的皇帝自刎于城楼上,他们就退兵,百姓们就又在巷子里跪了一地,哭着请求,他就真上城墙跳楼了。”
旁边的女孩子回答,显然是个本地人。
“后来呢?”
“那敌国将领一看,下不来台,他当时有个幕僚,叫胡忠良,一张利嘴,指着那尸体说,‘这不是自刎而死的,是跳楼,这是看不起我们啊!’站在楼下破口大骂三日,后发兵灭了云游。”
“啊,这,呵呵,”江悦只能呵呵一笑,这个什么国君还挺天真哈。
001不欲与她们纠缠,想着怎么请仙君,“这直接进去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人不在家呢?”
胡扯拉着人跨进去,对着神像拜三拜,口中念念有词,“仙君庇佑,云游在上,胡某人在此拜过,烈日之下,诸邪退散,一路平安。”
“你还知道这个?够偏的。”
“我爹的爹的爹教的,说这是个好神仙、活菩萨,以德报怨,让我们遇上了拜一拜,保平安。没屁用,光有个神位在这里,小时候家里供一张,看到了就被按着头拜,后来我爹的爹的爹死了,那张就被卖了。”
“跟着拜!”胡扯按着人拜。
“仙君庇佑,云游在上,林某人在此拜过,烈日之下,诸邪退散,一路平安。”
秦伯做的菜好吃,就是老人家手重,口味也重,这重上加重就使得这一桌子菜辣上加辣,辣死个人。
兔眠还好,栖雀虚刚进门就被呛得直咳嗽,还没吃脸先红了。
特别是那碗香菇炒鸡,红彤彤的辣子炒香菇放了点鸡肉点缀,别具一格。
溪客倒是镇定,一屁股坐下,也不打招呼,也不讲客气。
栖雀虚把人拉起来,“叫人。”
溪客看他一眼,觉得他烦。
栖雀虚喊了“秦伯好”,看向兔眠,兔眠立刻甜甜地喊,“秦伯好。”
两个人看向溪客,溪客喊了句,“秦伯,”三人这才坐下。
“哎,这才对嘛,就得有人这么治你,”秦伯笑呵呵,给溪客夹菜,一桌子辣椒里挑菜给人吃,“你们也吃啊,吃!”
栖雀虚壮了壮胆子,向着面前通红的白菜汤伸出筷子,一口下去,眼泪珠子差点没下来。
“哎,你不能吃辣啊,”秦伯有些疑惑,“我们都能吃辣的啊。”
“各人口味不同,我也不太能吃,”兔眠连忙讲。
溪客静静地看着人咳,慢慢扒拉自己碗里的饭菜。
栖雀虚很快发现了,溪客看上去和平时一样,每次吃都分两口,菜一进碗里就进了他的嘴,吃的很快。
偏生他冷着一张脸,动作轻盈又优雅,完全看不出来。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没由来的,栖雀虚想起这句话,没忍住笑了,歪在溪客身上。
他笑的突兀,其他人向他看过来,溪客也看向他,转过脑袋低下来,注视他。
这是一个很陌生的视角,溪客长得不矮,但是他和人对视不会让人有种仰望的感觉,他们总是平视的。
又或者,他们总在俯视溪客,因为这个人很神奇,他总是坐着的,地上、床上,就算站着也是松散的靠着东西的,他从不站直了,就像他从不俯视人。
从这个角度,栖雀虚能看见他眼角和鼻端各有一颗很浅很浅的痣,他的瞳色很浅,像是一汪春水,温和、平静。
溪客和他对视几秒,转回头,打断了这次眼神交流。
栖雀虚没吃什么,他热衷于观察那两颗他刚发现的痣,它们长在很性感的地方,在溪客身上却很和谐,不显得色气,添了几分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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