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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章
凌晨三点三十七分。
台灯光晕惨白，圈住密封袋。中也指间夹着第三十七张失效符，朱砂符文褪成暗褐色。眼角因久视微抽。
书页缝隙，黑雾活物般蠕动，符咒一近便狡猾的缩回。
一整夜的徒劳……
“啧。”太宰那张苍白的脸和那句“吸引最深的夜”阴魂不散，那人的出现也绝非偶然。
摸烟盒，空了。
叩、叩、叩。
敲门声三下，不急不缓。
中也背脊瞬间绷直。深海般的寒意已透门缝渗入，后颈汗毛倒竖。右手无声滑向腰间，触到银质短刀冰凉的柄。
“门没锁。”他声音因为长时间无声而沙哑。
门轴转动，无声。太宰治立于门口，黑风衣摆微晃，裹一身夜风冷冽。昏暗光线下，皮肤透着病态苍白，嘴角挂着一如既往令人火大的、游刃有余的笑。
“通宵工作？”太宰声音如丝绸滑过冰面，带丝戏谑，“真勤奋啊，驱魔师先生。”
中也冷笑：“比某些夜行动物强。”
太宰不以为忤，缓步入内。目光扫过散落符纸和密封的邪书，鸢色眼眸微眯：“《哀恸之章》…第三卷残本？”修长手指隔空一点，“难怪…散发着如此…令人不快的味道。”
中也瞳孔骤缩。书名卷次都知道？
“你知道多少？”中也身躯微倾，单刀直入。
太宰轻笑，毫无温度：“足够多。”他慢条斯理踱步，“一本…与深渊对话的指南。通常只有两种人碰它：活腻了的，”话音一顿，目光陡然锐利如刀，“或是被“邪”彻底腐蚀了心智的。”
中也瞥见他指尖一丝极淡黑气萦绕，又瞬散。
“说重点，”打断，“谁在用？怎么破封印？”
太宰停步，歪头打量，眼神像看实验白鼠：“信息有价，中也。尤其…这种等级的。”
空气骤然粘稠。无形压力如深海之水四面挤压。中也肌肉绷紧，指腹压紧刀柄。
“你想要什么？”声音低沉警惕。
太宰向前一步，距离骤缩。中也嗅到他身上古老书籍混冷铁的气息。吸血鬼的瞳孔在昏暗中扩张，几乎吞噬了原本的鸢色。
“不多。”太宰声音轻如耳语，“一次性的…品尝。”目光落在中也跳动的颈动脉。
中也呼吸骤停！血液轰地冲顶，耳畔嗡鸣尖锐。“你疯了？”字字牙缝挤出。
太宰反而笑了，手掌抚上中也脸颊，冰凉激起战栗。露出捕食者欣赏猎物挣扎时的愉悦：“别紧张，我对转化你没兴趣。”目光扫过绷紧的脖颈，“只是…你这样的存在，血液蕴含独特信息。能帮我…更精准追溯此书源头。”
中也脑中风暴。理智咆哮危险，直觉嘶吼唯一线索。书页封印纹丝不动，城市某处，下一个受害者或许正走向死亡。
“我怎么信你…”话未完。
“你只能信我。”太宰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或者…”眼神渐深，“等下一具尸体出现？”
沉默蔓延。台灯电流声刺耳。
中也深吸气，眼中火焰冷却为决绝寒光。
“就一次。”声音低沉如铁，“如果你耍花样…”
“知道，知道。”太宰微笑打断，眼中得逞光芒一闪，“你会让我后悔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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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冰冷风扑面！中也未及反应，后背已“砰”地撞上工作台！瓶罐哗啦坠地粉碎！两只冰冷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他肩膀，力道几乎捏碎骨头！
“你——！”怒吼卡在喉咙。
太宰的脸近在咫尺，非人的捕食者兴奋在眼中燃烧。冰冷腐朽的气息喷在耳畔。
“别动。”声音低沉危险，“很快…”
剧痛猝至！
尖牙刺入颈侧瞬间，白光炸裂视野！不止是疼，是冰冷的火焰顺血管烧进心脏！
身体本能剧挣，却被死死压制。古怪感觉在血液中蔓延——冰冷与炽热绞缠，像冰火同蚀血管。
视线模糊，耳中只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被吸食的粘稠细响。
太宰手指在他肩上收紧，几乎嵌入血肉。喉间溢出满足低吟，那声音让中也胃部痉挛。
不知几秒还是几分钟——
太宰终于松口。他缓缓直身，舌尖意犹未尽舔过唇角猩红。乌色眼眸此刻亮得诡异，如黑暗中燃烧的鬼火。
“美味。”他轻叹，声音因餍足沙哑，“比想象的……还要炽烈。”
中也喘着粗气，颈侧伤口火辣。抬手一抹，指尖黏腻鲜红。屈辱感如潮水灭顶，比疼痛更难忍。
“现在，”咬牙切齿，“履行承诺。”
太宰后退一步，优雅整理衣领，仿佛刚才的狂暴掠食者只是幻觉。掏出黑丝手帕，慢条斯理擦拭嘴角。
“当然。”声音恢复那恼人的从容，“封印需要特定的…钥匙。一段咒语，用古语念诵。”他停顿，眼中玩味一闪，“不过之前，建议你先处理伤口。你流血的样子…”语调刻意放柔，“太诱人了。还是说驱魔师先生享受血液抽离的感觉，想让我…”
“喂喂！谁跟你一样变态！”中也狠瞪，一把抓起工作台纱布按在脖子上，“咒语是什么？”他厉声问道。
太宰诡异微笑：“别急啊中也。交易是双向的。”目光深沉，“我需要确认些…血里的信息。明天此时，我会带答案回来。”
“耍我？”中也声音危险低沉。
“不。”太宰已转身向门口，黑风衣划出优雅弧线，“只是确保…我们的游戏能正常继续。”
门无声合拢。冰冷气息与剧烈心跳充斥一室。
颈侧灼痛。中也扫落空酒瓶，碎裂刺耳。空气混着血腥与消毒水味。
他撕下染血纱布。镜中，两个细小孔洞边缘泛青。冷水泼脸，浇不灭怒火。
工作台上，《哀恸之章》静卧。等吸血鬼施舍？绝不。
抓起外套，目光投向档案柜。第四位死者…殡仪馆。线索——自己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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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浸在凌晨湿雾里，形如巨墓。空气冰冷，死气沉沉。入口晕着昏黄。
守夜人健太裹着油棉袄打盹。中也亮出驱魔师徽章。健太惊醒，敬畏中掺着恐慌。
“看四号尸体。”中也命令。
老乔哆嗦着取钥匙串，金属碰撞声在走廊空洞回响。“七号冰柜…邪门…冷气都不对劲…”絮叨着领路。
地下停尸间，寒气刺骨。不锈钢冰柜嵌壁，沉默冰冷。
老乔拉开七号柜。冷气喷涌，裹着异常阴寒。
白布下是出租屋的年轻死者。皮肤灰白僵硬。脖子上黑孔醒目。
更诡异的是血管——已变成墨黑色，在皮肤下如盘踞的毒蛇，纹路扭曲，竟似在极其缓慢地…蠕动。
乔健太倒抽冷气。
中也眼神锐利。俯身细看。墨黑血管内，粘稠黑气极缓流动。微弱却污浊冰冷的黑暗气息渗出，与邪书同源。
“关上吧。”中也沉声。
老乔慌忙推回抽屉，撞击声刺耳。
“送来时就这样？”
“不…不是！”老乔脸色惨白，“血管没这么黑！也没这么冷！像冰坨子！而且…”声音发颤，“昨晚…听见里面有…指甲刮金属声…”
指甲刮金属？尸变？仪式节点？中也心沉——阴冷封闭的停尸间确实是绝佳的温床。
“您走吧，我留下。”斩钉截铁。
死寂与阴冷中，时间粘稠。中也靠坐值班室金属椅，闭目，感官如拉满的弓。健太蜷缩沙发，恐惧惊醒。
吱嘎——
细微如锈铰链摩擦声，从停尸间深处传来。
中也睁眼，黑暗中精光一闪。无声站起，示意健太噤声。
摩擦声断续，滞涩刺耳。来源：七号冰柜。
中也如影潜入。寒气裹身。无声逼近七号柜。
刮擦声更清晰。僵硬之物刮擦金属内壁。
咔哒！金属扣弹开，脆响如惊雷！
中也瞳孔急缩！七号冰柜抽屉，自行弹开一寸！冷雾丝丝渗出！
一只灰白僵硬的手，猛地探出缝隙！五指如钩，乌黑指甲狠狠抠抓不锈钢柜壁！
刺啦——！！！！ 刺耳刮擦声疯狂回荡！力量惊人，金属壁留下深凹痕！
值班室传来健太压抑的呜咽。
中也眼中厉芒爆闪！右手挥囊，三张“镇煞”符已在指间！
“镇！”
黄光如箭，射向抽屉缝隙与鬼手！
轰！轰！轰！
符光炸裂，金光冲击！
“嗷——！！！”
非人尖啸炸出柜内！鬼手如遭烙烫，猛缩回去！冰柜剧震，内部疯狂撞击！
符光黯。震动渐息。焦糊味与浓烈尸腐气弥漫。
中也微喘。符咒暂压，邪气未散，反更粘稠、更恶意，如受伤野兽蛰伏。
他紧盯弹开的缝隙，里面是刺骨的黑暗。“镇煞符，治标不治本啊……”
“看来，驱魔师阁下…力有不逮？”
慵懒带笑的熟悉嗓音，自停尸间入口阴影传来。
中也猛转身！
太宰治斜倚门框，黑风衣领微敞。双手插袋，姿态闲适如观戏。鸢色眼眸在昏暗中闪烁冷光，嘴角噙着玩味笑意。
他目光扫过震后安静的冰柜，落回中也身上，笑意加深，带着残忍兴味：“不过…中也流血的模样，倒与这停尸间…相得益彰。”
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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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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