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圣玛利亚老教堂，活像被上帝遗忘的破败玩具。哥特式的尖顶歪歪斜斜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彩绘玻璃碎了大半，留下黑洞洞的眼眶，风一吹过，残缺的木窗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像是垂死之人的叹息。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的悲伤气息。
中也站在生锈的雕花铁门外，吊着石膏的左臂让他行动不便，但那双湛蓝的眼睛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这座被流言包裹的建筑。几天前桥洞下的屈辱感还在骨头缝里滋滋作响，太宰治那混蛋丢下的“作业”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
“幻影自杀？” 中也嗤笑一声，抬脚踹开虚掩的、布满铁锈的大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装神弄鬼。” 他嘴上硬气，指尖却已悄然夹住一张明黄色的“清心符”。符纸边缘流转着微弱的金光，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是唯一温暖的光源。
教堂内部比外面更显破败。长椅东倒西歪，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鸟粪。巨大的十字架倒挂在祭坛后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亵渎感。几缕惨淡的光线从破碎的穹顶漏下，勉强照亮飞舞的尘埃。
中也踩着嘎吱作响的木地板，小心地往里走。靴子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他调动感知，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外蔓延，搜寻着任何异常的邪气波动。
起初，一切似乎只是单纯的死寂。但当他靠近祭坛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冰冷蛛丝般的精神干扰，悄无声息地缠了上来。
耳边仿佛响起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又像是绝望的呢喃，听不真切，却直往脑子里钻。眼前的景象也似乎出现了瞬间的扭曲——倒挂的十字架仿佛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祭坛的石砖下似乎有黑影蠕动。
“啧！” 中也猛地甩头，低喝一声，“破妄！” 指尖的清心符金光一闪，一股清流瞬间涤荡脑海，那些诡异的幻听和幻视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消失无踪。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不是错觉。这鬼地方，确实有问题。而且这精神干扰，阴得很，不是普通怨灵能搞出来的。太宰那混蛋，果然没安好心，丢给他一个硬骨头！
带着满心警惕和被打探到的初步诡异感，中也退出了教堂。他需要更多信息，单枪匹马还带伤，太冒险。
他没回协会——红叶姐的眼睛太毒，林原先生又夹在中间难做。他想到了两个可靠又不会刨根问底的家伙：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兄妹。
谷崎润一郎，幻术侦查的一把好手，心思缜密得像台精密仪器。谷崎直美，结界构筑的天才，性格活泼又细心，结界粉粉嫩嫩但效果拔群。最重要的是，他们嘴巴严，人也仗义。
中也熟门熟路地摸到兄妹俩合租的公寓。开门的是直美，她穿着印满卡通草莓的居家服，看到吊着胳膊、脸色不太好的中也，圆溜溜的大眼睛立刻瞪大了。
“中也先生？！您怎么受伤了？！” 她惊呼着把人让进来，手忙脚乱地要去倒水。
“小伤，不碍事。” 中也摆摆手，目光落在客厅里正对着一个悬浮水球模型皱眉思索的润一郎身上。那水球模型内部光影变幻，模拟着复杂的能量流动。
“润一郎，有空吗？帮个忙。” 中也开门见山，把老教堂“幻影自杀”的诡异事件和自己的初步遭遇快速说了一遍，隐去了太宰治和契约的部分，只说是协会任务遇到棘手问题。
润一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圣玛利亚老教堂？那个地方…协会档案里记载过几次异常能量波动，但都无疾而终。幻影自杀…精神干扰型事件，确实麻烦。” 他指尖在水球模型上一点，模型内部的光线瞬间变得浑浊扭曲，“你遇到的干扰，强度如何？持续性？”
“强度不高，但很阴险，像冷刀子。” 中也形容道，“持续性…像是被动触发的陷阱，靠近祭坛区域最明显。”
“被动触发…能量节点？” 润一郎沉吟着，看向妹妹，“直美，你的‘灵光蝶’能派上用场。”
“包在我身上！” 直美元气满满地举手，小跑到一个装满各种水晶和符纸的柜子前翻找起来，“需要稳定的探查和预警结界，对吧中也先生？”
看着兄妹俩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中也心里稍微踏实了点。靠谱的队友，永远比单打独斗。
第二天下午，三人组再次来到老教堂门口。阳光比昨天更吝啬，整个建筑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好重的怨气…” 直美抱着一个粉色的水晶球，小脸皱了起来，“感觉…好悲伤，又好愤怒。”
润一郎没说话，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低沉的咒文，几只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蝴蝶从他掌心翩跹飞出——正是他的侦查幻术“灵光蝶”。蝴蝶轻盈地穿过破败的大门，飞入教堂内部。
“灵光蝶对能量波动非常敏感，尤其擅长捕捉精神残留和空间异常。” 润一郎闭着眼，似乎在共享蝴蝶的视野，“祭坛下方…能量残留最强，而且…有微弱的空间扭曲迹象。”
他猛地睁开眼，指向祭坛后方倒挂十字架下的阴影：“那里！能量源在祭坛下方，但入口…被某种幻术或者物理机关隐藏了。干扰源也集中在那里，直美，看你的了。”
“明白！” 直美立刻行动起来。她将粉色水晶球放在地上，双手快速舞动，一张张绘制着精细符文的淡金色符纸如同有生命般飞出，精准地贴在祭坛周围的几根石柱和地面上。随着她清亮的吟唱声，一层肉眼可见的、泛着珍珠般柔和光泽的半透明结界迅速展开，将整个祭坛区域笼罩其中。
“预警结界和‘净心’结界布置好了！” 直美拍拍手，小脸因为专注而微微发红，“只要有人触发隐藏的入口或者精神干扰强度超过阈值，结界就会报警并削弱干扰效果！中也先生，里面就拜托你和哥哥了！”
中也点点头，活动了一下打着石膏的手臂，虽然别扭，但战斗本能已经苏醒。他看向润一郎：“走？”
润一郎推了推眼镜，指尖操控着几只灵光蝶在前方引路：“跟紧我，干扰被结界压制了，但核心区域可能还有残留。”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直美的结界范围。果然，之前那股阴冷的精神蛛丝感大大减弱，只是偶尔还有些许冰冷的“絮语”试图钻进耳朵，被中也默念的清心咒轻易驱散。
在灵光蝶的幽幽蓝光指引下，他们来到祭坛后方。这里堆满了腐朽的木料和碎石。润一郎操控着灵光蝶在倒挂十字架正下方的一块布满灰尘和苔藓的石板上盘旋。
“就是这里。幻术掩盖…很精妙，利用了教堂本身的悲伤氛围和倒十字的亵渎意象叠加。” 润一郎蹲下身，手指在冰冷的石板上仔细摸索，“不是物理锁…是能量节点。需要特定的频率或者…足够的净化之力冲击节点薄弱处。”
“净化之力？” 中也挑眉，嘴角咧开一个带着点凶狠的弧度，“这个我在行！” 他示意润一郎退后，右手捏起一张金光更盛的“破邪符”，低喝一声：“给我开！”（对不起，好中二，如果尬到你们那简直是太好了）
符箓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色雷霆，精准地轰击在润一郎指出的石板节点上！
“轰隆！”
一声闷响，碎石飞溅！烟尘弥漫中，那块厚重的石板竟如同幻影般波动、消散，露出下方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比教堂内部浓郁十倍、混合着刺骨阴寒和浓重腐朽气息的邪风猛地从洞口中喷涌而出，吹得两人衣袂翻飞！
洞口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冰冷的石阶一级级向下延伸，消失在浓墨般的阴影里。那浓重的邪气和怨念，如同实质般粘稠，让中也和润一郎都瞬间绷紧了神经。
“找到了。” 中也看着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入口，湛蓝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燃烧的战意和一丝凝重，“墓穴入口…下面才是正主。”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霉味和邪气的冰冷空气，通过灵魂深处那道冰冷的契约锁链，集中意念传递了一个简短的信息：【入口找到，教堂地下墓穴。速来。】
信息发出，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但中也知道，那条阴魂不散的“青花鱼”，肯定收到了。麻烦的“合作”，现在才真正开始。他握紧了拳头，指尖的符箓再次亮起金光，率先踏上了通往黑暗的石阶。
墓穴入口喷涌出的阴风，裹挟着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腐朽、霉菌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毒寒意，像无数冰冷的舌头舔舐着中也和润一郎的脸。那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石阶向下延伸，仿佛直通地狱的咽喉。
“嘶…这味儿，比下水道还冲！” 中也皱着眉，低声咒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指尖夹着的符箓金光大盛，如同一盏微型的太阳，勉强驱散了身前几尺的黑暗，照亮了脚下湿滑、长满青苔的古老石阶。石阶两侧的石壁触手冰凉，刻满了模糊不清的宗教浮雕，圣徒的脸在摇曳的金光下显得扭曲而悲苦。
润一郎紧随其后，脸色凝重，几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灵光蝶”环绕在他身边，如同尽职的探照灯，将更远处的甬道细节反馈给他。他低声提醒：“小心脚下，石阶湿滑。能量读数…非常高，核心就在深处，带有强烈的精神污染属性。”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陡峭的石阶向下。空气越来越稀薄，那股阴冷的怨气却越来越重，如同湿透的棉被紧紧裹住全身，让人喘不过气。耳边开始响起细碎的低语，不再是教堂里模糊的啜泣，而是充满了恶毒诅咒和绝望哀嚎的混合体，直接冲击着精神防线。
“闭嘴！” 中也烦躁地低吼一声，精神力凝聚，“清心符”的光芒再次涤荡识海，将那些恶意的低语暂时压了下去，但额角的冷汗还是渗了出来。这鬼地方的精神攻击，比教堂里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因为文章并未写出人物关系已经大家的阵营、工作，本文和文豪野犬原剧简直天差地别，所以到最后人越来越多了我会列出一张关系图，但现在人还不算多我也懒所以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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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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