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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艺术节复赛定在两周后的周六。这段时间,闻也变得比言川还忙。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台老式投影仪,每晚关店后就在那面白墙上投各种影像:地铁人群的快速流动、股市指数的疯狂跳动、甚至还有猪肉价格走势图。

“把这些编进去,”他指着墙上变幻的光影,“让那些评委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当代性——满嘴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小李对此深表钦佩:“闻哥,你这是把异化理论视觉化了。”

老陈则有不同意见:“小闻啊,你投那个猪肉价格图,我看着像心电图。吓人。”

言川起初对这些花哨的提议无动于衷。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练习,把闻也的投影当背景板。但渐渐地,他的动作开始发生变化。模仿“孤独”时,他会突然融入地铁人群的剪影;表现“渴望”时,手指会追随股市曲线的起伏。

有一天深夜,他正在练习,闻也突然关掉了投影仪。

“够了,”闻也说,“你不需要这些花招。”

言川停下来,微微喘息地看着他。

“我昨天飞红眼航班,”闻也坐在地板上,靠着墙,“看见一个老板在头等舱边哭边改PPT。空姐给他递纸巾,他擦完眼泪继续改。那一刻我觉得,当代性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就是一边崩溃一边该干嘛干嘛。”

他站起来,走到言川面前:“所以你也不用刻意迎合。就演你的巢,但这次——演一个在股市崩盘时筑的巢。”

复赛那天下了大雨。艺术空间漏雨了,工作人员忙着用桶接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像另类配乐。

这次评委换了一拨人。中间是个戴圆眼镜的女教授,旁边坐着个光头策展人。言川的节目排在中间。

他上场时,雨下得更大了。雨水敲打铁皮屋顶,像一万个鼓手在即兴演奏。

言川的表演依然叫《筑巢》,但完全不同了。

开始是慌乱的动作——在虚拟的金融数据流中徒劳地抓取,像溺水者试图抓住稻草。然后节奏慢下来,变成一种固执的重复:拾起被踩碎的树枝,接住漏下的雨水,在废墟中寻找完整的叶片。最后,他筑成的巢是歪斜的,漏风的,但当他蜷缩进去时,手指在胸前做了一个极小的动作——仿佛在护住一粒种子。

表演结束时,接雨的水桶正好满了一桶,“咚”的一声闷响。

女教授推推眼镜:“这个作品让我想起卡夫卡的《地洞》,不过更温暖一些。”

光头策展人点头:“有种破碎中的完整性。”

他们给了高分。

走出艺术空间时,雨停了。闻也把西装外套搭在肩上,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

“看见没?”他对言川说,“那个光头,以前是卖保险的。转行搞艺术是因为把老板打了。”

言川没笑。他站在湿漉漉的街道边,看着积水里倒映的霓虹灯。忽然抬起手,做了个新的手势——右手五指张开,缓缓收拢,贴在耳边。

闻也看懂了。这是“听见”的意思。

“听见什么了?”他问。

言川掏出本子,雨水把字迹晕开一些:

“巢里有回声。”

决赛在一个真正的剧院举行。聚光灯亮得能烤红薯。言川的节目被安排在压轴。

这次他表演的题目很简单,就叫《一天》。

他用身体演绎了一个普通人的二十四小时:闹钟响起时的挣扎,挤地铁时的压缩,工作中的重复,深夜独处时的空白。动作精准得像瑞士钟表,但每个转折处都有细微的颤抖——像是机器有了心跳。

最精彩的部分在结尾。他表现“入睡”时,没有像往常那样蜷缩,而是平躺下来,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点。然后侧身,仿佛在给某个不存在的人让出位置。

幕布落下时,掌声像雷声一样滚过剧场。

闻也在台下鼓掌,把手都拍红了。他看见言川左眼下那颗泪痣,在舞台强光下像一粒永远不会坠落的雨滴。

颁奖环节,言川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用无人机表演默剧的团队。

“不公平!”小李愤愤不平,“他们那是作弊!”

老陈倒是很豁达:“第二名好,树大招风。”

苏小姐递给言川一杯热茶:“知道你为什么输吗?因为你的表演让人想哭,而评委最怕在公共场合哭。”

言川倒很平静。他捧着奖杯——是个抽象的不锈钢雕塑,像只歪扭的鸟——走到闻也面前。

闻也咧嘴一笑:“恭喜。这下你真成艺术家了。”

言川摇摇头,把奖杯塞到他怀里。然后拿出本子,慢慢写下一行字:

“巢是你的。”

剧院门口,夜风很凉。闻也抱着那个冰冷的奖杯,看着言川被小李他们围住。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另一个巢。

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飞机能上天,是因为逆风。”

也许生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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