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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仇大预言

残阳铺在秦淮河里,小舟画舫驶过,留下一路碎金。听说今日墨玉临时加场,得月楼更是人声鼎沸。王凌筠、映红、沙旷天、郑莘明在正厅围坐一桌,可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王凌筠着雾山灰搭配浅藤萝紫,腰间别着一支湘妃竹笛,替迟到的好友解释缘由:“一苇兄勤勉刻苦,每天比我们多上一堂课,晚些再来。”

“无妨无妨,学业排在玩乐前面是自然的。”横云山庄的旧事近在眼前,在座的都知晓内情,沙旷天问,“你可知道施南溟小公子的近况?”

王凌筠道:“施南溟手中证据完整确凿,可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广,要想凭一己之力翻案实在是独臂难当,因此他假借访友之名前往京城。我受教于吏部尚书,家严在朝中任职,施南溟到了京城后行事应会便利些。”

王凌筠没有明说其父官职,但能让吏部尚书做老师,官场地位亦可见微知著。这几人的交情无关利益,只凭真心,王凌筠便是公子王孙,也不耽误今天同桌吃饭。

“王竹兄弟这么接地气,投荒村宿野店都不在话下,出身竟然如此显赫?王虽然是大姓,金陵王氏却不一般,你在这里准备科举,莫非……”沙旷天惊叹,重点却另有落处,“板鸭铺往南一里路、汤包店往北半里路、皮肚面往西三十步,是你家吗?”

郑莘明并不在意王凌筠的家族出身,在沙旷天的声音里想起来这些都是晨练时介绍过的美食,也眼神扑闪地看向王凌筠。王凌筠见映红对二人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心里更加觉得他们可亲,点头算作默认。

四人正在争论赤豆小圆子是冰镇的更可口还是温热的更香甜,纵一苇背着书箧,面色不愉,和一位络腮胡前后脚走来。

络腮胡姓仇,家里行二,人称仇二哥,和他哥哥仇大从小一起在梅花山上的鹿苑里以喂养梅花鹿为生。说起喂养梅花鹿,这可是仇家世代的营生。

仇二哥是风一样的人,无拘无束洒脱不羁,说是倨傲无礼也不为过,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王公子你不在家,我去文庙没等到你,这位兄弟引我到得月楼来了。我有四件事情需要请你帮忙。”仇二哥难得摆出礼貌的样子。他来得月楼不为一览墨玉的芳华,是奔着王凌筠来的。

纵一苇重重放下书箧,王凌筠看出他在生闷气,示意他坐下来,把给他留的赤豆小圆子递过去,又把自己那碗放得远些,腾出位置来,问纵一苇借了纸笔,让仇二哥慢慢说。

“第一件事,鹿苑有两只梅花鹿生病了,食欲不振,见人就怕,我和大哥束手无策,希望王公子帮帮我们。第二件事,养护梅花的冯晴阿婶视物不清,如今几乎全瞎,我和仇大、夏雨凑不出钱,希望王公子帮帮阿婶。第三件事,我大哥夜观天象,今年仲夏有水患,希望王公子帮帮大家。第四件事,春意渐浓,柳絮作雪飞,王公子今年去巴蜀避避应是不错。”

仇二哥用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吩咐着请人帮忙的话,四件事越说越离谱,别说纵一苇不快,就是明德剧团的朋友们也要拍桌而起了。王凌筠却是个好脾气,他一一记下来,很快有了方案:“这第一件事,梅花鹿生病,明日卯时我去鹿苑看看;第二件事,冯晴阿婆的眼疾,明早我带上银票去找冯晴阿婆;第三件事,仇大预测今夏有水患,可管理河道的事情你找我有什么用呢?并不是说我去找水官,他就会言听计从;第四件事,你要我去巴蜀。仇二哥,这些话换谁来听都会觉得你在痴人说梦。”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也确实空口无凭,但王凌筠你要相信这不是无稽之谈。尤其水患是仇大窥到天机后选择说出来的事情,若是一昧顺应天时,不人为干预,造成的危害必定非同小可。至于巴蜀,仇大说你今年总是要去的,早去可以少受些金陵的柳絮之苦。”仇二哥说完不再看王凌筠的反应,自顾自离开了得月楼。

纵一苇一开始忿忿,后来觉得离奇,现在他已经把仇二哥列入痴人了:“这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映红道:“王公子既不掌疗兽病、又不精通眼疾、也无权管理河道,仇二哥找王公子做什么?”

郑莘明道:“我认识一位曾大夫,经验丰富,水准高超,师承可以追溯到孙思邈神医,若真有疑难杂症,我可以代为联系他。仇二哥说水患,没有明确指出是金陵的水患,河道江域这么长,哪一处没有决堤的风险呢?每年都有水旱灾害,对当地百姓来说,哪一次不是非同小可?这一次特殊在哪儿?”

沙旷天感受着手腕上菩提子的纹理,有不同的看法:“或许真是天机呢?你之前找仇大算命了?”

王凌筠摇头不语,目光仍在仇二哥说的四件事情上逡巡着。

纵一苇正色劝道:“你可别犯傻,这四件事哪一件靠谱?你要是信了他的鬼话,明天早上带着钱去梅花山,当心有去无回。”

“他若是骗我,他图什么呢?仇大在鹿苑闭关,仇二哥往来如风,从不跟别人有纠葛。梅花山上除了他兄弟二人只有冯晴和夏雨两位苦守梅林的人。我儿时在梅花山上住过一段时日,是金陵城为数不多和他们相识的人,他若有困难、有话想说,来找我也算情理之中。”王凌筠斟酌许久,暗自决定去一探究竟。

酒菜基本上齐,王凌筠转移话题:“别说这些了,墨玉要出场了,快换换心情。”

墨玉今晚准备的曲目正是拿手的《□□花》,她歌喉清亮,吐字珠圆玉润。得月楼的灯火温暖明亮,舞台布置配合丝绸随微风舞动,她换上了比白天更华丽繁琐的衣裳和头饰,耳环仍是在鸡鸣寺胭脂井失而复得的那副翡翠蝴蝶,影影绰绰之间耳环的光芒更加耀眼动人,确实能看出来她对这副珍宝爱不释手。

墨玉并不算极具天赋的歌姬,也没有日日练习的扎实付出,胜在舞台经验从小积累,能够通过技巧和表演的结合抓住现场观众的心弦。其中要数纵一苇最捧场,鼓掌叫好、即兴作诗,别人能想到的捧场方式他也一个不落。

天赋一般,不够热爱,家里有钱有权,墨玉为什么做歌姬呢?

郑莘明坐在王凌筠和沙旷天中间,沙旷天礼貌听了一段之后就神游天外,郑莘明不打扰他,稍微偏过头和王凌筠窃窃私语。

“卯时天还没亮,你去梅花山能找到人陪你吗?”

得月楼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众人的注意力大多汇聚在墨玉身上,王凌筠耳侧传来郑莘明的声音,转头看见一双像小鹿一样灵动的眼睛。距离很近,几乎可以看见映射在她瞳孔里的自己。

“要不要我同你一起,总比单刀赴会好一些。”她又问。

王凌筠感到奇怪:“你怎么不劝我别去?”

“你有你的想法嘛,而且你看起来很像是愿意给人送钱的人。”郑莘明双手平摊掌心向上作捧物状,伸到王凌筠跟前。

王凌筠轻轻拍走她请求施舍钱财的手:“我可不是冤大头。我有点犹豫仇大仇二是不是在装神弄鬼,又担心假如真有其事我不该置若罔闻。”

“我曾听过九色鹿的传说,九色鹿在河边救人却遭遇背叛,被溺水人泄露行踪求赏,命悬一线时向国王阐明原委才得以获救。故事的结局是善恶有报,我却始终为九色鹿捏把汗,后怕国王来得晚或者不辨是非,九色鹿岂不就要蒙冤?”郑莘明郑重提醒道,“你既然有九色鹿的古道热肠,也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这很重要,我会担心你。”

她的话语熨帖,眼神诚恳热切,王凌筠喝的只是酒酿,此刻却觉得有些醉了。他说:“一苇兄说得太夸张,去梅花山不等同于涉险,那里虽然人烟稀少,但并不偏远。仇二哥他们隔绝于世,举止异于常人也可以理解。再者,幼时我有一次久病不愈,机缘巧合之下在梅花山上休养了段时日,他们照拂过我,如今更没有道理坑害我。你放心吧,我六艺习得不错,又随镖队历练过,拳术剑法用于自保绰绰有余。”

郑莘明很快下定决心:“我在梁溪学到了一套‘移形换影’脚法,跑得很快,很适合报信跑腿。我会很机警,且不需要你分神保护我,明日我们一起去好吗?”

“你初到金陵,人生地不熟,剧团里还有事情要做,其实不必……”墨玉的节目结束,得月楼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王凌筠婉拒的话被隐没在嘈杂声中。

他语速偏快,郑莘明辨认不出嘴型,大概体会到他的意思,脑袋凑得更近,坚持道:“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在话下!”

她说得好用力,攥紧的拳头半藏在衣袖里,王凌筠抿唇踌躇,对上她的倔强果毅的眉眼,心跳如擂鼓。王凌筠恍然,即便没有鼎沸的人声打断说话,自己也根本做不到严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墨玉下台后重新梳妆,来到正厅,看见王凌筠、纵一苇和明德剧团的三人举杯共酌,笑得十分畅快。打结识起,纵一苇出于同乡情分对自己向来笑脸盈盈,王凌筠则始终不爱多言。不管费尽心机制造多少偶遇或同行的契机,和他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这会儿的王凌筠放下心防,截然不同。

墨玉和众人打过招呼,若有所思地坐在纵一苇给她留好的空座上。纵一苇、映红和沙旷天就名字昵称滔滔不绝,不知王凌筠做了什么把郑莘明惹得跳脚,桌上其他人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兴致勃勃地看戏中。王凌筠把一支湘妃竹笛递给郑莘明,态度亲昵而不轻佻:“想博你一笑,不是要惹你生气。我给你赔礼道歉。”

郑莘明面上薄红,又羞又恼:“那你的新笛子不许叫‘十六’。”

“好。”他答应得流畅迅速,见她脸色稍缓,没有真恼,添油加醋道,“叫‘既望’听起来更雅,你意下如何?”

郑莘明气极反笑:“哼哼,我明儿就去抓一只小狗,给它取名‘阿竹’。”

“别气了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我再练练,过几天就给你吹曲子。”

……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原来王公子并不是冰冷名贵的白玉盘,更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那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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