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妍她们将纪兰若和闵莞的尸身安葬在桃林。
这边的人已经刻好墓碑,那边的慕长璃与君知墨已经将洛浔医治好。
只是现下洛浔还昏迷着,不知何时醒来。
慕颜在外头的院内焦急的来回渡步,见慕长璃两人出来后,立马想要进去,却被拦下。
“姑姑,阿浔怎么样了?”
慕长璃第一次在她面前发了脾气:“你们怎么能如此冲动?就算是要去神刀堂报仇,江寒刀怎是你们几个人能轻易打得过的?好歹传个信给我,等我来了一起,你们……”
“你先别急着说她们,我有事要问你。”
君知墨铁青着一张脸,语气对她也有些抱怨:“你且先说说,为何她体内还会有另外一股内力?”
慕长璃神色微愣,思绪飘出久远。
片刻后,她长长叹了口气:“我记起来了,在江州为她解毒之时,我感到自己的内力被她吸取,她体内那另一半的内力,估计是我的。”
顾子荆惊道:“解毒?阿姐中的什么毒?”
众人不语,顾子荆瞟了一眼慕颜,欲要冲上前去:“是不是你们,给阿姐下了毒!”
慕长璃蹙眉拉住他:“她取了三日的心头血,才让你阿姐得以解毒,若非颜儿,你阿姐的毒还解不了呢!”
上官晴也道:“那是慕旭下的,与殿下无关,殿下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顾子荆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甩袖转身到一旁:“那现在阿姐怎么办?体内两股内力,所以才导致她走火入魔吗?”
君知墨点头:“洛清内力与之相冲,想你们也时常察觉她很容易动怒,有入魔的倾向,便也是有此原因,不过一般走火入魔是有心魔导致,她这心魔又是从何而来?”
慕长璃双手环臂,思索道:“为她解毒之时,她也曾要走火入魔过,事后我问了,原是在解毒之前,她被人封了内力,试图冲破封禁,我估摸着那时候她就险些入魔,所以才产生了心魔存在,她的心魔怕就是当年的那件事了。”
上官晴想起离州之时,洛浔好像有过:“应该是的,离州之战的时候,她看到战场上的厮杀时,曾也这般将要入魔,不过那时正好我在身侧不远,便把她唤醒了。”
“那就都对得上了。”君知墨扶额,叹道:“如今她命是保下来了,可惜内力尽失,怕是再动不得武,武不了剑了。”
慕颜心中一滞,站不稳往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被慕宁扶住身子。
洛浔…没有武功了,她醒来若是知道,该多难过?
洛月抿着唇,眼神悲伤的看着慕长璃,见她垂着头似在自责。
师父不会是觉得,自己当时没有处理好,才会让主子到今日地步吧?
林启音看出她的情绪,上前环住她的手臂,柔声安慰道:“浔儿这孩子天赋极高,就算现在内力没了,若是以后伤好再练武,也是能恢复的。”
“她虽有天赋,旦身子骨是不适合练武的,当年她为学武吃尽苦头,现在……”
一向看得开的慕长璃,对于现下的事情也感到揪心起来,她说到后面语气里竟有些哽咽。
慕颜揪着心,喃喃道:“没事的,她以后不会武,就由我护着她,不会再让她受伤。”
洛月立马接道:“师父放心,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护得主子周全!”
上官晴缓了一口气:“有我们大家在,不会让她再遇险。”
顾子荆咬着下唇道:“我不会让别人,再伤到阿姐。”
众人纷纷保证会护好洛浔,可大家心里都不免有些踌躇,当事人还在昏迷中,她醒来后也不知该以什么心态面对这件事。
晚间慕颜坐在榻边,看她苍白的脸不禁落泪。
洛浔的指尖微动缓缓睁开眼睛,便见她暗自垂泪。
指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虚弱的问道:“卿安,怎的哭了?”
“见你未醒,有些担心。”慕颜复又握上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吻:“能醒来便好。”
“我们…成功了吗?”洛浔微阖眼眸:“阿若和莞儿的尸身,安葬了吗?江寒刀和余霄死了吗?神刀堂灭了吗?”
听着洛浔沙哑的声音,慕颜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来,搀扶着她靠在床头:“事情都做好了,无需挂怀。”
都做好了……
洛浔捧着瓷杯,杯中的水映着灯烛的光辉,温暖又明亮。
“我隐约记得,好像在昏迷之前,意识不受控制过,我可有做出什么事?可有伤到你?”
慕颜坐在她身侧,给她盖好被子:“没有伤到我,只是有一事我要同你说,你现下可要听?”
“何事?”
洛浔总要知道的,与其让她面对众人不知所措,还不如就让她面对自己一个人先。
“你动用内力太过,以至于走火入魔,现在……”
慕颜语气梢顿,洛浔已然猜到几分,眼里的光有些黯淡下去:“你尽管说,现在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君前辈说,他说你体内有姑姑一半的内力,再加上之前的心魔存在,所以才容易动怒失控,走火入魔,她们为你医治,保住了你的心脉,只是…你的内力散尽,日后怕是,怕是动不了武了……”
慕颜忐忑的看着洛浔的神色,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愣神,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似是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走火入魔很少有活下来的,我还以为……”
洛浔笑了笑,不想让慕颜担心:“倒真应了此前说的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文弱书生了,有些可惜,就怕日后不能护着你了。”
慕颜破涕为笑:“不怕,你护我够多了,以后都有我护着你。”
见她眼里泪光闪闪,洛浔微微一笑:“那我不就真成了他们口中传的,是需要依仗殿下的小白脸了?”
“我的阿浔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何况你早就已经不是人们眼中原有的样子,那些传言都已不攻自破,你可是名震天下的洛大人。”
洛浔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慕颜用脸在她掌心轻蹭了蹭。
洛浔幽幽叹气,将杯中的水饮大半:“还好,苏羽在我没了武功前死了,不然不能砍他几刀,难解心头之恨。”
“阿若与莞儿都是处在江湖之中,许多事与我们并无过多交涉,只有着挚友的情谊,可就因她们识得我,她们与我有过往来,竟就受这样的结局……”
眼中一滴泪落在瓷杯里,打碎水中的光晕。
“还有齐然,我连为她正名,为她护住声誉的能力都没有,我还是太弱了,现在还远远不够。”
慕颜握上她的手只觉冰凉:“朝中势力大多都在我们这里,若觉不够,还可培植新的人。”
现在朝中的势力偏向她与慕昭,可越是这样,越会让慕邺有所忌惮起来。
他一旦有了顾忌,就不会再放任她强势下去。
时间越久,就越像当年的慕旭一样。
有些事,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院中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两柄长剑。
洛浔指尖滑过剑鞘,眼底落寞的情绪愈浓,手指缓慢的停留在剑柄上。
她不知身后,有一道心疼的目光紧盯着她。
“为何不拔剑?”
洛浔只是短暂触碰了下剑柄就缩回手,慕长璃还以为,她会想要将剑拔出。
洛浔被突然的声音所惊,有些无措的转身看向慕长璃:“师父,我……”
“这两把剑放在这,就是等你伤好了再用的。”
慕长璃将剑拿起,橫在洛浔面前:“很久没有和师父练剑了,今日要不要和师父一起?”
洛浔努嘴,扯出一丝笑意:“好。”
手握上剑柄,将长剑出鞘,跟着慕长璃舞着剑招。
这剑招是当年太后生辰时,慕长璃在三公主的屋檐上醉酒所舞的。
洛浔没有内力,舞的剑招不能像以前那样又快又狠,慕长璃便放慢招式,去慢慢带动她。
两个青色身影翩然生姿,像是容于这竹林之中。
竹屋前的一白一红的两人,正含笑温柔的看着她们。
洛浔渐渐绽放笑颜,心里很感动,又有些遗憾。
感动师父贴心的带自己舞剑,遗憾这会是自己最后一次握剑。
又到科举开考,这几日早朝百官议论不休。
提及上届文举,就出了许多的乱子,前有学子被暗杀,后有人安插自己的人鱼目混珠。
说到这里的时候,百官们都知道先前慕曚的事情,眼神都暗暗瞟向他。
慕曚这时站了出来:“父皇,儿臣吸取上次科举的教训,还请父皇恩准,此次就有儿臣来确保入试学子的周全,弥补当年过失。”
自己分明是这个事情上最具有嫌疑的人,还能顶着风头去作妖,不知他是有胆无谋,还是头脑简单?
洛浔与林启言互相瞟了一眼彼此,还未开口上头的慕晰便出来道:“父皇,当年的事情,是那先前的治京府尹办事不利,害的五哥因此被人误解诬陷,如今五哥愿全权负责,不若父皇就给五哥这么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
慕邺欣慰点头:“晰儿说得是,那治京府就暂由曚儿督管,负责此次科举学子们在都中的安全,万不可再出现上次的事,那会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慕曚见慕邺如此痛快答应,立马欣喜跪地接旨:“儿臣接旨,定不负父皇所望!”
慕邺竟然听了慕晰所言,就能那么快做下决定?
可见慕晰在慕邺心中的信任,要比她们还高出许多。
洛浔低头暗自思索,慕邺怕是已经开始,要制衡她与慕昭在朝中的势力。
所以,他开始放权给慕曚了。
慕邺坐目光扫视一圈众人:“关于此次科举的主考官与副考官,众爱卿心中可有人选?”
百官纷纷推举他们心里的人,得推举最多的,便是林瑜与谢君杰,他二人在百官之中声望极高,也是最适合的人选。
林瑜却想把机会留给年轻一代的人,最后将视线瞄了洛浔一眼。
“圣上,谢君杰是此前科举的状元,而上届状元是洛浔,她也曾担任过武举的副考,已有经验,不若今次的科举,就由她二人做主副考官,老臣年事已高,已无心力再次担任。”
慕邺将目光定格在洛浔身上:“其余爱卿的意思呢?觉得洛卿可否担任副考?”
林瑜都推脱把机会给洛浔了,那些大臣自是晓得其中含义,便纷纷赞成林瑜的说法。
慕邺筹措不定,就印证了洛浔心中的猜想。
他怕自己,会选任官员为她所用。
慕曚这个时候,却破天荒的站出来推了她一把:“父皇,儿臣觉得林相所言合理,洛大人如今的学识以及能力,是可担任副考官,儿臣附议。”
见慕曚都推洛浔了,慕晰也跟着附和道:“父皇,主考还有谢大人,她二人曾又是开通互市之臣,两人再次共事,父皇也可无忧。”
慕邺这才缓缓点头:“那就依众臣所言,此事就此商定,开考在即,望爱卿们能为朝中多选有用之才。”
洛浔与谢君杰跪地接旨:“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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