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院被宫中的侍卫围住,里头的御医们神色慌张,心中暗自揣测是否太后那里出事,圣上勃然大怒要降罪众人?
可就算太后那边危及性命,也该先让他们前去会诊,而不是直接来抓他们,想来或许不是圣上的旨意。
御医们正议论着,就见慕颜与洛浔从院外带着侍卫入内。
见嫡公主如见圣颜,他们连忙下跪行叩拜之礼,慕颜周身泛着冻人的寒意,冷眼环视众人:“搜。”
她一声令下,侍卫们就开始冲向后头熬药的药房里,将那些熬着药的小内侍都押到她面前。
事发突然,众御医们不知所以,新任院首壮着胆子向慕颜问道:“不知殿下来此是因何故?御医院可是犯了何事?”
“专为太后抓药与熬药的,都有谁?”
慕颜语气带着不可冒犯的冰冷,那张院首还没接话,抓药的御医与熬药的小内侍,已经将头埋的更低了。
可想而知是太后那里出了事,三公主这是来抓人治罪的。
这个时候要保全御医院众人的性命,张院首只能如实报出两人的名字。
那御医和内侍就慌乱的喊着殿下饶命,慕颜沉着脸,侍卫很快将记档搜来,恭敬奉与她的面前。
御医每日所抓的药物都有记载在册,洛浔拿过记档翻看着上头所记的药材,并无什么错处。
她冷声问着那御医:“为太后所抓的药,你可都记得?”
那御医连连磕头:“微臣记得,记得。”
“那你现下就按所记,再报一遍。”
御医一字不差的将药材报出,洛浔又问道:“今日为太后新开的方子,也是你抓的药吗?”
御医微愣,却也连忙道:“药已让内侍去熬着,微臣方才正要记在册上。”
洛浔看向熬药的内侍:“你熬的药,好了吗?”
内侍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道:“小…小人,熬…熬好了。”
侍卫将他熬的药炉端来,洛浔打开上头的盖子,铺面而来的药味让她眉头轻皱,她让人将药都倒出在碗中,又将里头的残渣倒与木盘上。
洛浔拿着木筷在残渣上翻查,最后她夹出两个不是洛清方子里的药物,也是先前不属于那药里的两味药材。
“都知道这两味药吧?”洛浔将木筷拍在桌上,挥手让侍卫将那些残渣,端着在众御医面前而过。
那些御医面色惊变,他们自是知道这两味是何药材,也知道放进去相冲会形成毒药。
最后侍卫将残渣停在那抓药的御医面前,洛浔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倒是解释解释,怎么这里头,会有这两味不是方子上的药?”
那御医吓得,将头猛然磕在地上:“洛大人明察,微臣抓药之时,都有同僚看着的,微臣不知这两味药是如何混入其中,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臣没有抓过这两味药!”
他说的也没错,药格就在他们后头,他抓的什么药旁边都有人看到,最后还得院首过目后,才能让内侍拿去熬药。
洛浔冷笑着,将那盘残渣从侍卫手里拿来,整盘扔在那熬药的内侍面前:“他可以用自己的脑袋证明清白,那你呢?”
“小人…小人也可以用,用项上人头担保…小人……”
他颤抖着声音支支吾吾的说着,洛浔却蹲下身来,将那药渣捡起:“你知道这个东西吗?”
“知…知道……”
“那你为何不在熬药前就发现,所抓的药有误呢?”
洛浔揪住他的后衣领,迫使的他抬头回自己的话:“你熬了那么多日的药,就没有提过一次吗?”
洛浔眼神凌厉的似刀尖,像要将他刺穿,内侍慌张的摇着头,开始胡乱说着:“小人卑微,只懂熬药,以为是这些大人另换了药材,也不敢询问,所以……”
众御医们因他的话被惹怒,纷纷指责着他,那内侍只咬着牙,不肯说实话。
慕颜上下打量着他,能在熬药前,趁众人不察时把药混进去,想必药还在他的身上,愠怒道:“搜他的身。”
侍卫很快从他身上,搜到了那两味药材,内侍眼见暴露,只得跪在地上喊着饶命。
这内侍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给太后下毒,相必是受人指使。
洛浔怒视着他:“可有人指使你?”
他瞬间愣住,不敢再言语。
“不说?看来是嘴里没点苦头,就不会招了。”洛浔站起身子,将药渣递给侍卫:“让他吃下去。”
两名侍卫招架着他,将他的头发往后一拽,那内侍就昂起头来,惊恐的看着另一名侍卫,抓起药渣就塞到他的嘴中。
药材苦涩无比,他下意识想要吐出来,却被扼住了脸颊两侧,将剩下的药渣强行让他都吃下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残渣划破,而他的嘴里,已经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他扯着嗓子发出痛苦的声音。
这番惨相让一旁的那些御医们都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敢去看洛浔与慕颜。
那内侍的嘴中还有咽不下去的残渣,洛浔挥手示意侍卫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药:“用那么多药材熬出的药,可别浪费了。”
滚烫的药倒入他嘴中,他呛到挣扎着却被死死按住,直到药快要倒完,他才喊道:“小人全招,小人全招!”
侍卫停下倒药,他剧烈的咳嗽着,嗓子都已经变得嘶哑,他虚弱的开口:“是,是……”
“三皇姐,洛大人,你们在做什么?”
眼看内侍要将幕后之人供出,慕晰却突然走入御医院,看殿中这阵仗有些不解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慕颜敛了神色,语气淡然的问他:“六弟怎么来了?”
“三皇姐,我来看看给皇祖母的药熬好了没,她今日服药过晚,我怕于凤体有碍。”慕晰一圈看下来,跪了满地的御医与内侍:“这是怎么了?”
“这内侍受人指使,在皇祖母的药中偷放入两味相克的药材,正好被我们抓住。”
慕颜没有说太后中毒一事,毕竟察觉到中毒的是洛清,姑姑不想惹人怀疑,那她就隐去有关姑姑的话。
慕晰面色复杂,怒斥着他:“好啊,你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做出危及太后之事?”
洛浔冷哼了声:“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是有人指使他的。”
慕晰叹气摇头,走到他跟前:“你虽来宫中做了内侍,可家中还有爹娘亲人,你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前,有想过他们吗?”
那内侍抬眼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愣,下一刻,他在众人没有意料下,抽出侍卫的佩剑,凑到慕晰身后,将剑抵在他的颈处要挟着慕颜。
“三公主,要是你不想看到六皇子死在我手上,就让这些人退下!”
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激怒这人伤到慕晰。
慕颜与洛浔警惕的看向那内侍,她们能救慕晰,不过那样内侍必死无疑,她们还想从内侍口中,得知幕后指使者是谁,只能沉着心,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慕晰害怕的紧握着那人的手臂,眼眶瞬间红润起来,蓄着眼泪望向慕颜,他喉间轻咽,声音颤抖着:“皇姐…皇姐救我。”
“要挟六皇子,罪加一等,你看你能走出这御医院吗?”慕颜说完,她身后的侍卫们,都拔出长剑严阵以待。
她目光狠决,语气中带着杀意:“放了六皇子,说出主使者,保尔及家眷亲族全尸。”
内侍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抖动,他紧张的已拿不稳剑,慕晰见此,想他快要顶不住压力:“想想你的家人,他们都还在家中呢。”
慕晰这话没有让他受降,反而更是激起他的怒意,内侍猛的抬手要向他颈处砍去
洛浔拿过侍卫的长剑,朝着内侍的手臂掷去:“六皇子,躲开!”
长剑快要刺到慕晰时,他急忙蹲下,那剑就划破他身后内侍的手臂。
内侍的手臂受伤,他手中的剑掉落,捂着手臂连连后退,洛浔抬手一挥:“拿下!”
侍卫们纷纷上前缉拿,他怨恨的看向洛浔,不甘心被伏继续遭受折磨,捡起地上的长剑,对准自己的腹部用力刺入。
剑身全然没入他的身子,内侍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洛浔连忙上前探他的鼻息,他已没了气息死去。
幕后之人没有被供出,线索到他这就断了。
如今内侍已死,此事没了着落成了定局,而慕晰被吓到蹲在地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他身子本就弱,禁不起这般吓,慕颜怕此事过后,他会吓出一身病来:“六弟,你没事吧?让御医为你看看,可有伤到何处?”
“没…没事。”慕晰呆滞摇头,心有余悸的瞄一眼内侍的尸身,颤颤巍巍向洛浔感激道:“多谢洛大人相救。”
“臣职责所在,六皇子无需言谢。”
看他还在发抖,估计是真的吓得不轻。
御医院失察,洛浔将此事禀报给慕邺后,慕邺大怒将御医们全部杖责,如今御医们更是小心谨慎,熬药的药房,还都有专门的侍卫把守监管。
洛月将洛清配好的解药带来,洛浔在太后宫中的膳房内亲自熬药。
晚膳后,慕颜服侍太后饮下解药,见她安然睡着才回了昭华宫。
宫门已经下钥,洛浔与洛月在宫中熬药也不能出宫,只能在慕颜的昭华宫内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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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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