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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声的泪

囚禁的最高形式,是让被囚者主动放弃逃离的念头。命运的丝线早已缠绕成茧,而我,是茧中唯一的囚徒。

对谢疏昀而言,这个无形的牢笼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生命力。他像一株被强行改变生长轨迹的植物,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中逐渐枯萎。

最先出现的是睡眠问题。

起初只是难以入睡,躺在床上,明明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大脑却异常清醒,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与谢疏珩之间无数争吵、对峙、以及那些令他感到屈辱又沉沦的画面。过往的每一份温情,都成了今日勒紧脖颈的绳索。黑暗中,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空调的低鸣,窗外树叶的摩挲,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如同擂鼓,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后来,发展成彻夜不眠。

他会在深夜起身,在空旷的别墅里无声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绝境的兽。有时会站在谢疏珩的卧室门外,听着里面平稳的呼吸声,一种混合着恨意、无奈和某种扭曲依赖的情绪在胸中翻涌。他想砸开门,想怒吼,想同归于尽,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脸埋入膝间。我们之间,早已不是爱与恨的抉择,而是深渊与悬崖的取舍。

白天,他需要维持谢氏总裁的体面,处理那些被谢疏珩“过滤”过的工作。注意力难以集中,记忆力也开始衰退,有时在会议上,他会突然忘记某个关键数据,或者在签署文件时,笔尖悬停良久,却想不起自己的名字该如何书写。

他开始害怕人群,害怕那些或探究或怜悯的目光。谢疏珩将他与外界隔离的策略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他像一座孤岛,唯一的联系,只剩下那个将他拖入深渊的弟弟。他是我的血亲,我的债主,我无法醒来的噩梦。

“哥,你脸色不好。”谢疏珩有时会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眉头微蹙,语气里是真实的担忧,却更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是否完好。

谢疏昀别开脸,不想看他眼中那令人窒息的“关怀”。他用爱编织的牢笼,比任何仇恨都更加坚不可摧。

“没事。”他声音干涩。

“今晚我陪你睡。”谢疏珩的语气不容拒绝。

同床共枕成了另一种酷刑。身体的贴近无法带来温暖,只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如何被掌控、被占有。他僵硬地躺着,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敢在黑暗中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直到晨曦微露。我们共享着同一片黑夜,却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长期的失眠和精神压力终于击垮了他。

在一次看似平常的早餐桌上,他看着碗里的白粥,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失控般狂跳,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他抓住餐桌边缘,指节泛白,一种濒死的恐惧攫住了他。原来崩溃来临的时候,连一声呼喊都是奢侈。

“哥!”谢疏珩立刻丢下餐具,冲过来扶住他,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诊断结果是急性焦虑发作,并伴有明显的躯体化症状。医生开了些舒缓神经和助眠的药物,委婉地建议,“谢总需要绝对的静养,避免任何刺激”。

从那天起,安眠药成了谢疏昀唯一的救赎。

小小的白色药片,是他从无边无际的清醒痛苦中暂时逃离的船票。我吞下的是药,咽下的是命。每晚,他需要依靠它,才能强行关闭那个不受控制的大脑,获得几个小时的麻木睡眠。

谢疏珩默许了这种行为,甚至亲自掌管着他的药瓶,每次只给他一片,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他会看着谢疏昀服下药片,然后守在他床边,直到他呼吸变得平稳绵长。

在药物作用下昏沉睡去的前一刻,谢疏昀总能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眉心,伴随着一声满足的、却让他毛骨悚然的叹息。

“睡吧,哥哥。”

“这样安静的你,真好。”

“你我之间,早注定同生共死,不死不休。”

药效发作,意识沉入黑暗。身体得到了休息,灵魂却仿佛在另一个维度继续挣扎。

白天,他依然是那个气质清冷、举止得体的谢总。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他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却发现嘴角的弧度僵硬而虚假。

他看着镜中那个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的自己,恍惚间觉得陌生。镜中倒映的不是我的脸庞,而是我支离破碎的灵魂。

他不再是谢疏昀了。

他只是谢疏珩囚笼里,一只依靠药物才能维持平静的,美丽的雀鸟。

而那个掌控着他一切,连他的崩溃都要纳入管辖的弟弟,正站在他身后,透过镜子的反射,用一种混合着爱怜、占有和极致疯狂的目光,凝视着他。

“哥,”谢疏珩从背后拥住他,声音温柔得像毒药,“今天天气很好,但我只想这样抱着你。”“你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渡过的劫,而我,甘愿沉沦。”

谢疏昀闭上眼睛,吞下喉间的苦涩。

药瓶里的白色药片,是他唯一的盼头,也是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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