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瑞总部在滨海，临近年底，祁聿难免要飞那么几趟。
小区楼下的咖啡店里，两个人相对而坐。
“我下周要出差。”
栗夏放下咖啡去叉甜品，随口问：“嗯？去哪儿？”
“滨海。”
“哦，那边现在很暖和吧。”
“还没看天气。”
“哦，”栗夏抬眼看他，以为他有话要说。
他笑了下，扯唇说：“没事，我就是和你报备一下。”
.
工作完成后，祁聿没立马飞回江城，改道去港城采购大陆很难买到的一款巧克力。
陈秘书忍不住嘀咕：“老板，你来港城就为了买巧克力？下次您吩咐我来就是了。”
祁聿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半晌道：“不一样。”
陈澈不懂他说的什么不一样，但懂得现在需要他适可而止。
飞机落地江城时已经是傍晚了，黑色轿车一路驶向华悦，祁聿在回程车上给栗夏发消息，【在家吗？】
栗夏刚从外面回来，一边脱鞋一边回他，【在家。】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你回来了？】
那边回了个嗯便了下文，她索性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祁聿从地下车库下车，提着巧克力往小区东面走。但华悦是电梯入户的设置，他进不去，只好再次联系栗夏。
【给你送个东西。】
栗夏浴室里的音响连着她的手机，能听到消息提醒的声音。她擦干净手指，敲键盘，【你现在在哪儿？】
祁聿直接拨了电话，声音因为疲惫听起来有些沙哑，“在你家楼下。”
“我给你开电梯，你直接上来。”
电话没挂，栗夏远程打开电梯，“好了。”
“嗯，先挂吧，电梯里没信号。”
栗夏又打开聊天页面给他发消息，【你出了电梯直接进来，密码是990505。】
祁聿出了电梯才收到消息，盯着屏幕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蔓延开淡淡的笑意。
他打开智能锁，室内香味扑面而来，不算浓烈，初次闻到却让人不容忽视的馨香。
祁聿站在玄关处没有进去，他的目光扫过室内，非常简约的法式装修，一眼看过去就很栗夏，唯一意外的是比他想象中要有温度。
屋内很安静，隐隐约约能听到吹风机运作的声音。地暖烧得太热，他没出声，把外套脱掉搭在手臂上，倚在门框上等。
栗夏简单梳了头，撩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抬眼便看到站在门前身材颀长的男人。
黑色西裤将他长腿暴露无遗，上身白色衬衫外套着件黑色马甲，这副样子温柔又慵懒。
还是祁聿先出的声：“刚在洗澡？”
“嗯，怎么不进来？”
他的神情像是喝醉一样，只无声地笑着看她：“没换鞋。”
栗夏默默走过去，在鞋柜里翻出双男士拖鞋放他面前：“穿这个吧。”
“你这里用品挺齐全啊。”
栗夏受不了他戏谑的打探：“前男友的。”
祁聿全当她开玩笑，语气却阴阳怪气：“言医生这么念旧，拖鞋都不舍得扔。”
栗夏抬头看她，突然来了兴致。把失落和伤心演地入木三分：“总得给自己留点念想。”
祁聿的笑容僵在脸上，腿上也没动作，疲惫的眉眼轻轻蹩着，不情不愿地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低声说：“巧克力。”
“在滨海买的？”
“嗯。”
栗夏抬眼看他，转身坐在岛台旁开始拆礼盒包装：“你还去了港城？”
谎言就这样被戳破，祁聿依旧站在原地，“嗯，很近。”他瞧着栗夏的动作，扬声问：“还有别的拖鞋吗？”
“没了，就这一双。”
祁聿低头扫了眼拖鞋，把自己的皮鞋脱掉，白袜子直接踩在地上。
栗夏抬眸看他赤脚向自己一步步走来，在对面落座。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嘴角和眉眼染着戏谑的笑，嗓音平静又勾人：“为什么不穿拖鞋？”
“不想穿。”
“为什么不想穿？”
“怕你前男友有脚气。”
“他没有。”
祁聿脸上笑意全无，心里烦躁的不行，是有多恋恋不忘才会回答地如此干脆？
栗夏打开包装，拿起一块塞嘴里，看表情是对巧克力很满意。她合上盖子去拆另一盒。祁聿面上稍变但没阻止她的动作。
礼盒是个正方形，最中心的巧克力是粉色爱心形状。栗夏一顿，笑着拿起那块咬了一口，半晌，评价了句：“太甜。”
祁聿还在思索她口中的男朋友，闻声，眼角耷拉着悠悠掀起眼皮瞧她。
栗夏笑，突然说换个衣服，便又把他一人晾在客厅。
再出来，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灰色运动卫衣和阔腿裤。那人还在岛台坐着。栗夏把巧克力收起来，后者懒懒端着一盒跟在她后面。
栗夏想要将一整个包装放进冰箱里，祁聿阻止她：“不拆开放吗？”
“冰箱能放下。”她关上门，扭头说：“走吧。”
祁聿跟她到玄关，悠悠地问：“去哪儿？”
她披了件羽绒服，靠近他的眼睛，说：“下楼给你买拖鞋。”
栗夏居家穿的是毛绒袜，出门便找了双薄点的羊绒子。
她脱下袜子换上另一双，祁聿等在一旁，注意力不自觉被她的动作吸引。
不同于她清瘦的体格，栗夏的脚趾很匀称，趾间的软肉包裹着趾甲。和她整个人的气质不太一样，看着软嫩又可爱，一看就是优渥家境滋润的结果。
祁聿眼睛掠过她的脚掌，脑子里蹦出一句令他无比赞同的话，她脚趾好白。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极尽的冒犯后，体内肾上腺素攀着支气管往上窜，喉咙控制不住地发紧，又干又涩。
他耳尖绯红一片，一直蔓延至两颊。祁聿轻咳一声，扭头闪开眼神。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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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一年是个寒冬，江城近来的温度都在零度以下。栗夏是个怕冷星人，休息时间更喜欢窝在家里。
有时候懒，不会做饭连外卖都懒得点，早上只能啃点面包。
祁聿总是顺路给她带早饭，有时两人会坐在一起吃。
那天，祁聿买了小笼包敲她的门，没在鞋柜里看到自己的拖鞋。
栗夏小跑到阳台，边跑边说：“哦，上次阿姨洗了，我去给你拿。”
等她回到玄关，祁聿正打量着那鞋柜深处净安的工鞋—他专门给她定制的那双。
栗夏把拖鞋放地上，试图用拔高的音量转移他的注意力：“呐，拖鞋。”
祁聿先咧开嘴笑了起来，直起腰看向她，指了指那双深蓝色工鞋：“我送你那双？”
她偏头躲过眼神，心虚得理直气壮：“不是。”
“言医生，很少见你撒谎啊。”
栗夏被气笑了，那点心虚扫荡一空，“我是多诚实的人？”
“在我面前是。”
祁聿见她胃口不好，问：“要不要我带你去个地方吃早饭，江城的老氏早点。”
她说好。
出门时外面下着绵绵，谁知这雨越下越大，雨点争先恐后地敲击着四周的玻璃，雨刷器一刻也不敢停地辛苦劳作着。
栗夏也带了伞，两个人下了车各打各的。
早餐店的位置是小区门面房，总体来说还称得上干净卫生。
“谁的两根油条？”
“一笼小笼包，一碗豆浆，在这吃。”
“老板，一共多少钱？”
嘈杂的叫卖声和拥挤的门前过道让栗夏有些懵。
“妹妹呀，雨伞套个袋子，都是水的呀。”店里的工作人员拦住栗夏。
祁聿把她往自己怀里扯，防止被撞到。右手拽了个袋子说装雨伞。
栗夏低头看门外放在地上的几把雨伞，连腰都没弯，直接把自己的扔在了雨伞堆里。
祁聿笑而不语，把自己的雨伞拿了进来。屋内还算宽敞，栗夏愣愣地站在原地，正在思索这是怎样一种下单模式。
“这边，拿托盘，你想吃什么自己夹。”他指了指尽头说：“最后再结账。”
栗夏拿了两个烧卖，一个煎蛋和一碗八宝粥，祁聿结的帐。
“你怎么发现这个店的？”
祁聿已经了解了她的脾性，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这个在哪儿买的？这个店叫什么名字？这个你自己做的？
他憋着笑，回答：“初中在这附近上学，每天都买他家。原来是个摊，现在都开店了。”
栗夏早上接收信息很慢，整个人看起来很懵。见她不说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祁聿补充说：“你家有阿姨，上学时没自己买过早饭吧？”
他又笑了起来说：“那估计得错过不少垃圾食品。”
“买过。嫌阿姨做的不好吃，偷偷溜进麦当劳买汉堡。”她说。
两人离开时发现，栗夏的伞已经被挤到了最外面，被踩的不成样子。
祁聿阻止住她弯腰的动作，从混着泥和水的地上捡起那把伞。伞骨弯折，已经不能用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祁聿了然，把伞扔进了垃圾桶。祁聿撑开伞，两人并肩走进了雨幕中。
他肩膀和她靠在一起，时不时轻轻撞一下。伞面朝她的方向倾斜大半，声音里的笑腔毫不掩饰：“你怎么也不知道把伞往里面放一放？”
“那你怎么不知道给我也套个袋儿？”
“我不给你拽了吗，你把伞一扔，动作倒是潇洒。”
栗夏别过头不说话，不服气和他在一起，自己竟然反过来变成了生闷气的那一个。
祁聿盯着她置气的脑袋，笑：“这事怪我，我给买个新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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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圣诞节到了。这节日是雪的代名词。可惜江城是个南方城市，虽然四季分明但雪还是少见。
祁聿和栗夏都是没什么仪式感的人，这种节日更是从来不过。
圣诞节前夕，祁聿忙到很晚，八点多才从公司出来。
陈秘书开着车瞥到道路旁有家圣诞氛围很浓的小店，终于忍不住去讯问祁聿的意见，“祁总，我能靠边停一下去买两个苹果吗？很快。”
“苹果？”
陈澈略显羞涩回答：“今天平安夜，想给我女朋友买个平安果。”
祁聿顺着他的指尖朝外看，犹豫一瞬说：“我和你一起去。”
小店布置很温馨，摆在进门处的是一些圣诞限定的各种小物件。
祁聿无从下手，学着陈澈拿了两个包装精致的苹果。他转了一圈，最后又拿了一盒巧克力。
陈澈看他把包装袋小心翼翼地放在后排的座椅上，问了句：“老板，你平安果要送给谁啊？”
祁聿一怔，转了转手表，低声说：“我…自己吃。”
陈澈一笑，没往下接。
倒是祁聿，破天荒地第一次问起了他的感情问题：“你和你女朋友，怎么认识的？”
“我们俩大学同学，”说到这，陈秘书突然失笑：“英语四六级的考场上认识的，她没带涂卡笔，便借了我的。”
“你们谁追的谁？”
“当时手机上你来我往的聊天，彼此心意大概都知道。表白，肯定不能让人女孩来。”
祁聿让陈澈在小区门口停下，叮嘱下次过节提前和他说，别让女朋友在家干等着。
他进小区后给栗夏发的消息，问她在不在家。
那端十分钟后才回，【不在，在江边跑步。】
【这么晚还跑步？我在你楼下等你。】
栗夏合上手机，步速不由自主加快，看到祁聿时，他正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旁边路灯的暖光全数扑在他身上。
长睫的阴影拢在眼下，青古色的羽绒服敞着，里面衬衫扣子开了两颗，神情看起来疲惫又雀跃。
栗夏走过去，问：“怎么啦？”
祁聿抬头看她，起身走近，微微弯下腰，“没事，”
“今天平安夜，给你送平安果。”
没前男友[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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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前男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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