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是谎言的刻度
酸奶是心跳的证词
一道属于树下数秒的剪影
一道属于窗前踮起的脚尖】
——【9.15平行观测】
梧桐叶的影子还浸在靛蓝色的晨雾里，孟晚柠的睫毛已经掀开了六点前的寂静。
闹钟的指针尚未咬合六点整的刻度，某种轻盈的预感却抢先一步，像白桃味气泡水般在她胸腔里细细密密地绽开——今天，要和陈斯临一起上学。
孟晚柠洗簌完换上校服，读了十五分钟的英语课文。
"柠柠，快来吃早餐！"孟怀远的声音伴随着煎蛋的滋滋声从厨房传来，"斯临那孩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孟晚柠正对着镜子调整发卡的手突然顿住。樱花形状的亚克力发卡从指间滑落，在梳妆台上敲出清脆的响动。
她快步走到窗前，悄悄掀起纱帘一角——晨雾像半透明的纱巾。
帘掀起一角。
陈斯临的身影被梧桐树影切割成深浅不一的色块，他碾着落叶的脚尖在水泥地上划出看不见的圆弧。
"斯临这孩子真来了，六点半就在楼下了。"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牛奶杯，"我晨跑回来就看见他站在那儿，让他上来等也不肯。"孟怀远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说是怕打扰。"
孟晚柠接过牛奶，杯壁传来的温度让指尖微微发烫。"他...等了多久了？"
"少说二十分钟。"父亲指了指餐桌上的煎蛋，"快吃，我特意多煎了个荷包蛋，溏心的。"见女儿还愣在原地，他又补充道："爸爸要早点去律所了，你早餐吃饱再走，跟斯临注意安全啊。"
“好。”孟晚柠小口咬着酥脆的边沿时，听见父亲状似无意地哼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是他每次心情特别好时才会唱的老歌，直到他出门才听不见。
晨雾还未散尽，孟晚柠走出单元门时，远远就看见陈斯临站在小区门口那棵梧桐树下。阳光穿过枝叶的间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今天穿了熨得笔挺的校服，衬得肩线格外平直，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微风吹过时，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在眉眼间投下浅浅的阴影。
孟晚柠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晨光中，陈斯临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下颌线像是用钢笔一笔勾勒出来的，带着几分清冷的少年气。他垂着眼睫看手机时，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长。
她今天特意比平时多花了五分钟梳头发，因为天气太热了。把原本随意扎起的马尾辫换成更精致的丸子头，额前留了几缕碎发。校服里面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领子整齐地翻出来。走到他面前时，她下意识抚了抚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早。"她小声说，声音比想象中要轻。
陈斯临抬眼看她。阳光正好落在他眼睛里，映出浅褐色的瞳孔，像是透光的琥珀。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又很快移开，伸手递来一瓶粉色包装的酸奶。
"白桃味。"他说，声音低沉干净。
他递酸奶时小臂的线条绷紧，校服袖口露出一截腕骨。孟晚柠接过时不得不将手臂抬高些许，这个动作让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
孟晚柠注意到他的手很好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瓶身冰凉，凝着细密的水珠，在她掌心留下湿润的触感。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口味？"她拧开瓶盖，桃子清甜的香气立即漫了出来。
陈斯临的视线稍稍偏移，晨光中能看到他耳廓微微泛红："听阿姨说的。"
孟晚柠突然想起昨晚妈妈意味深长的笑容，耳根也跟着热了起来，“谢谢。”
她低头抿了一口，酸奶的甜味恰到好处，冰凉爽口。晨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有几丝粘在了唇边。她刚要伸手拨开，就看见陈斯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有东西吗？"她下意识摸了摸嘴角。
陈斯临摇头，却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又很快收回："头发沾到牛奶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孟晚柠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又喝了一口酸奶掩饰自己的慌乱。阳光下，她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他们一前一后走向公交站，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陈斯临走在她斜前方半步，背影挺拔如青竹。阳光穿过他的校服衬衫，隐约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肩背线条。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一丝清爽的薄荷味。
公交站牌下已经站了几个同校的学生。有人注意到他们，开始小声议论。孟晚柠听见有人问："那是陈斯临？他旁边那个女生是谁？"
"不知道，长得好漂亮......"
她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却看见陈斯临忽然侧身，不着痕迹地挡在她前面，替她隔开了那些探究的目光。这个动作让他靠得很近，孟晚柠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爽的气息，能看到他锁骨处有一小颗淡淡的痣。
上车时，陈斯临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后背，动作很轻，像是怕她摔倒，又像是怕唐突了她。他的指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校服外套，就立即收了回去。
车厢里，他们并排坐在后排。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陈斯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微抿着唇的样子格外好看，唇色很淡，像是初春的樱花。孟晚柠偷偷瞥了一眼，又赶紧低头看手中的酸奶瓶。
瓶身上的水珠已经化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忽然注意到标签角落有一个很小的手写字母"C"，字迹工整有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明天。"她听见自己说。
陈斯临转过头来。阳光落在他眼睛里，像是融化的蜂蜜。
"还有酸奶吗？"她问，潜台词是明天还一起上学吗？
陈斯临转过脸，阳光在他眼睛里流淌："嗯。"
"还是桃子味？"
他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左脸颊浮现浅浅的酒窝："嗯。"
这个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眼角微微弯起，左脸颊浮现一个很浅的酒窝。孟晚柠看得怔住，直到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才慌忙移开视线。
下车时，陈斯临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空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触感温热。阳光正好，陈斯临的影子完全包裹住她的，像他刚才接过酸奶瓶时包裹住她手指的温度。
两个人的影子在晨光里重叠，像两片终于相遇的梧桐叶。
忙碌的大大终于更新啦[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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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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