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愈发幽深，寒意如刀。越往里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一层厚重的屏障，带着压抑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的威压。岩壁间古老的符文闪烁着幽蓝微光，像是早已死去却未曾彻底消散的远古意志，冷冷注视着每一位闯入者。
萧景焱每前进一步，便觉心头那股隐晦莫名的压迫感更甚几分。仿佛在这幽冥而空寂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正静静潜伏，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而这种不安，源头竟难以言明。
他目光下意识投向身前那道修长的身影——顾清尘依旧步履平稳，姿态从容，仿若整个洞窟的杀机，都不足以在他眉梢激起哪怕一丝涟漪。越是如此淡定，萧景焱心中那份迷惘反倒越发浓烈。
——师尊，到底早已洞悉了多少？
“师尊，前方似有动静。”萧景焱低声提醒，右手已不自觉地握紧了龙纹剑柄，指节微白，声音虽轻，却透着一丝紧绷的警觉。
顾清尘略一点头，眼眸平静如止水，却在昏暗光线里透着一抹锐利的寒光。
也就在此时，一道清冽的笑声猝然划破这片沉寂——
“哈哈，果不其然，龙魂洞窟从不会缺少好手。”
那声音悠然又高扬，仿若从岩壁间回荡而出，在空旷的洞穴内格外刺耳。一道身影从昏暗中缓步而来，白衣如雪，碧纹暗浮，整个人仿若从仙雾中踏出一般，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傲气。
来人朗声一笑，语调柔和却暗藏锋芒：
“昔年天玄宗前长老顾清尘，竟也在此地。传闻五年前你已命丧他手，现如今，倒还活得好生自在。”
萧景焱警惕盯着来人——此人年岁不大，却气息内敛悠长，显然并非寻常散修。而那一口直指顾清尘的称呼，更让他心中不由一凛。
“在下商言，碧霄门首席弟子。”白衣青年轻抬折扇，笑意盈盈，语气从容得几乎有些轻慢，“今日能在此地得见顾长老真身，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顾清尘闻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依旧清冷淡漠：“碧霄门……倒是个有些年头的名字。”
短短一句，既未认同、也未轻蔑，平静得让人摸不透他的态度，仿佛碧霄门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脚注罢了。
商言眼底笑意微敛，似在衡量这位传闻中早已“死去”的顾清尘究竟有几分深浅。然而他仍保持着那副温润如玉的伪善笑容，轻轻一转折扇：
“既然大家都是为龙魂珠而来，何必彼此防备？不如结伴同行，省得彼此暗生猜忌，反添杀机。”
话音落下，萧景焱眼眸微寒，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表面那般随和。
他上前半步，语气沉冷：“结伴同行可以，但若有人心怀不轨，休怪我萧景焱剑下无情。”
这话落下，洞窟内一瞬竟生出一股森冷杀意。
顾清尘微微偏头，眼角扫了萧景焱一眼，眸中竟浮出几分淡淡赞赏——那是少见的锋芒初露，倒比平日那副温顺顺从来得顺眼些。
商言闻言并未动怒，反倒轻叹一声，折扇轻摇：“啧，果然是天玄宗的剑修后辈，年少锋利，难怪五年前之事传得那般有趣。”语气里，既有打量，也有某种暗藏的试探。
然而，他话音未落，又一道森冷低语骤然插入。
“呵，结伴同行？你们不觉得，这龙魂洞窟里，太安静了些吗？”
伴随话音，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自洞壁阴影里缓缓现身。那人身披黑袍，长发微散，半张面容藏于暗影中，仅露出一双冰冷锋锐的眼眸，似能看穿人心。
“杜玄黎，散修。”黑袍人自报姓名，嗓音低哑而带着天生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在场中三人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顾清尘身上，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顾清尘……听说过。你这名字在魔修那边，也颇为耳熟。”
他眸中幽光微闪，语气缓慢却暗藏刀锋：“莫非，正道魔道……你两边都走得极熟？”
此话一出，洞窟内的气氛骤然一滞。
萧景焱心头一震，猛地看向顾清尘，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商言面上的笑容也终于微微停顿，眼中探究的意味更浓了几分。
面对质疑，顾清尘却依旧神色冷然，连眼角弧度都未曾改变半分，声音轻淡如风：
“正魔之别，皆为外人所执。我行我道，何须向他人交代？”
这份淡定从容，反倒让杜玄黎眼中寒光更盛，嘴角笑意渐浓。
商言则轻笑一声，似在缓和气氛，却更像是添上一捧火：“罢了罢了，此地危机四伏，谁还能全身而退尚且未知。若真想分正魔之论，不如等活着走出去再议。”
说罢，商言当先迈步，折扇轻展，白衣在黑暗中微微飘扬，仿若闲庭信步般自顾自地向洞窟深处行去。
杜玄黎冷冷一笑，也踏步跟随，背影如影随形般渗入洞窟更浓的黑暗中。
顾清尘负手而立，淡然开口：“走吧。”
“师尊——”萧景焱压低声音，满腹疑问欲言又止。
顾清尘只是淡淡一瞥，语气依旧平静如水：“疑惑太多，反倒拖你步伐。走进去，自会见真章。”
他说完，袍袖一拂，身影已然融入前方幽暗如深渊的通道。
而那深处，仿佛正有一股早已等待他们许久的古老气息，缓缓苏醒——
像是龙魂在沉睡中睁开了眼睛。
作者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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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反派就是这样作死的（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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